望着那巨大的机械,我心中的疑问不断加深。空间扭曲技术,只在科幻小说中才出现的东西,如今竟然就出现在我们面前。飞碟,爬行机械,这些都太让人匪夷所思与向往了。纳粹到底在哪里得到这些技术的?为什么这些东西不在德国本土,而出现在遥远的非洲大陆?我站在那所谓的空间扭曲机前仔细查看,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我不经意地看了下指北针,却发现那指北针晃得早就找不到北了,磁场异常的程度已经远远超过了我们在地上第一次遇到的指北针失灵的情况。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艘由天津港出发的大货轮上,而轮船的目的地,则是东部非洲的坦桑尼亚。也不知道我昏迷了多少时日,刚刚一醒还是有点神志不清。

非常幸运的是,雷总与大张也被这艘货轮搭救,不过他们比我醒得早了点。

当得知我们是部队上的军人之后,船上的高船长给予了我们很周到的安排,并及时向北京发电报通报我们的情况。蓬莱的事情似乎就暂时告一段落了,虽然很多秘密还没有解开,但是能有这样的结果还算让人满意,至少我们还活着。

“还有几天到广州啊?我们终于可以上陆地了,我他妈一天也不想在水上待着了。”

我们一行三人住在一间船长特别安排的船舱中。我漫无目的地发着呆,刚发生的经历对于我来讲,如同穿越了时空一样,我还不太能从心里接受这一切。而雷总还是言语不多,除了和我俩探讨事件的经过,其他大部分时间总是站在舱外遥望大海。谁知道这个脾气有点古怪的老头心里在想什么。而我们亲爱的大张,却仍旧过着猪一样的生活,睡醒了吃,吃饱了睡。雷总在他面前,他还能消停一点,雷总如果不在,这位就开始了永无止境的抱怨,以及对091内部各位年轻姑娘的评比,似乎刚发生的事情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如果说这海上有让他留恋的地方,那无疑就是船上的伙食了。

“你说老单会不会还活着?”我问大张。

“得,他爱活就活,不爱活就拉倒,你让哥哥消停会儿行吗?我现在有了新的目标,回去找老陈头商量商量,把我弄这船上来干几年厨师长,你看如何?”大张似乎再也不想提过去的事情。

“那你说那老人蛇……”我刚想继续聊刚才的话题,却被他粗暴地打断了。

“爱谁谁,死了这么多兄弟,我们连个毛也没搞明白,老子还跟一特务称兄道弟了半天。剩下的活不归咱管了,别再整天跟我叨叨了,想起这事情我他妈就闹心。刘爷,雷头在外面呢,你去跟他老人家聊聊,哥哥我睡了。”大张把枕头盖在了脑袋上,再也不理会我。

“唉。”我叹了口气,我想大张这样的粗人也有其脆弱的一面吧。这表面的不在乎,也许是他在掩饰心中的不安与伤痛。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少天,终于有一天,船长带来了消息,还有两个小时经停广东港,让我们做好准备。

按照计划,我们由广东下船,然后那边有人安排我们回京,对于经历了那惊人的神秘事件之后的我们,能回家,肯定是一件让人兴奋的事情。

雷总依然没有任何表情,而我和大张却兴奋得不得了。我们挨个去和各位船员道别,又顺便去厨师那里蹭了个所谓告别餐。在那物质匮乏的年代,船上有鱼有肉的生活实在是让人难忘。

时间已经是1965年8月2日下午4点,望着逐渐接近的海岸线,多日来心中的阴影似乎被冲淡了不少。终于可以回家了。

当船稳稳地靠到广东港的码头边,我们三人正要下船的时候,高船长突然急急忙忙地跑到了我们的身边,交给了雷总一份电报。不看则已,看了以后我和大张像那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马上蔫了。

“楚先生重病,请雷、张、刘三位医生速随船抵达目的地。”落款是“陈护士长”……

“我操!老陈是不是拿咱兄弟当驴用了!刚从水里爬出来,又给送非洲去了。是不是看咱们没淹死,又想办法把咱送那边喂狮子啊。091没别人了吗?”大张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

我也觉得仓促了些,毕竟我们刚刚从水中怪物那里脱身,竟然直接被发派到非洲,似乎于情理上说不过去。

而雷总这会儿竟然像个逆来顺受的小媳妇。他对这样的命令毫不在意,反而瞪了我们一眼。

“叫你们干什么就干什么,军人的职责就是服从。小楚去非洲两个多月了,听说遇到了点麻烦。如今陈部长放着091那么多人不用,偏派我们这些刚刚从海里捞出来的人,自然有他的安排。大河东去,水上浮萍,树上落叶,殊途归海,争执什么。今天你们不想去非洲,说不定明天就把你们派到戈壁上去支援九组老张。从进了091的那天起,你们就该把抱怨永远埋在心底。”

大张冲我挤了下眼,再也不敢说什么了。

很明显,高船长也得到了上级的指示,把他们的目的给我们大体讲解了一下。

事情是这样的,1965年初,坦桑尼亚尼雷尔总统访华,提出希望中国能帮助该国建设一条坦桑尼亚到赞比亚的铁路。虽然中央首长当时并没有答应,但是却在5月份派出了先期的评估勘探小组,希望能对当地的环境有个大体科学的了解。于是,先期五十多人的工作组已经进驻坦桑尼亚,而我们这艘向阳号货轮,则是运送第二批人员和设备的。

鉴于是比较重大的涉外项目,091也秘密派遣了观察员跟随工作组进入非洲,预防在工作中可能出现的麻烦。

至于这个病重的楚先生,跟我们年纪差不多大,他是9组老张的人。听说这人精通心理学,而且会点催眠术,以前出任务的时候也算稳重老到,基本没有什么麻烦,派去非洲虽然艰苦,但总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也算份美差。如今竟然向总部求援,天晓得这位大爷又得罪了哪路神仙。

我们又回到那还算舒适的船舱中,看来一时半会儿是下不了地了。雷总依然喜欢去外面看海。雷总在广东港接到了这次任务的资料,却并没有传达给我们,谁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们也习惯这样到达任务地点才知道任务内容的日子,并没有多问什么。我和大张整日吹吹牛,聊聊天,倒也快活。

有一天,雷总突然问我们:“如果有人失踪,但是衣服留在原地了,还不像自己脱的,那是为什么?”

“为什么?”大张晃着半梦半醒的脑袋说,“被人绑架了呗,还能为什么。我可没听说非洲有蓬莱这样的鬼东西,光听说那边有吃人的民族。我操,不会是被人绑了当晚饭了吧?”

“如果是单纯的绑架,我看陈部长也不需要这么紧急地把我们派到那边吧。”我思索着说出了我的疑问。

雷总面色凝重地看着我俩:“小楚跟的小组一行九个人,在一天傍晚吃饭的时候突然失踪。现场只留下他们的衣服,但是人却不见了。而小楚当时正在帐篷里读资料,在等着开饭。”

“那有什么问题?绑他们的人大概没注意帐篷里面。”大张还没明白,而我也一样。

“表面上和普通的绑架事件是没什么差别,但是这样的事情却发生在短短几分钟内。小楚进帐篷查资料,外面的人在做饭,前后最多十分钟,没有任何异常的声音。当他察觉到情况有变,赶出来看的时候,所有的人都不在了,地上只有衣服。这样的事情我还是第一次听说!”雷总一字一字地给我们说完。

我愕然道:“那怎么可能?小楚也是受过特别训练的人,出这么大的事情竟然都没察觉,难道当时就一点异常也没有?”

雷总点点头说:“这就是蹊跷所在。要论行事,小楚比你两个稳重多了,一般情况下他是不会有这样的疏忽的,可是事情却偏偏发生了,还是在我们091的眼皮底下发生的。至于事情的真相,看来就得等我们去找了。”

“事情说出来很简单,要是查出来就麻烦太多了。你俩别整日吹牛胡侃了,我给你们透露点,平时多考虑考虑。省得四处转悠,再惹出点什么是非。”雷总说完起身朝舱外走去。

“我操,楚大头这个倒霉孩子,我在食堂打饭时就怎么看他怎么不顺眼,你上个非洲还惹身祸让老子去收拾!”大张把枕头朝脑袋上一捂,又开始抱怨。

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发生?人怎么能在瞬间凭空消失了?难道真有所谓的另一个空间?

海上不知什么时候起了风,我们的船就犹如我忐忑的心情一样,开始轻微地摇晃起来……

不知道在海上走了多少时日,我们终于踏上了遥远而又神秘的非洲大陆。又经过数天的长途奔波,我们终于到达了坦桑尼亚与赞比亚交界的一个小镇。小镇的名字挺有意思,叫做博拉姆,楚少群所跟的勘探小组当时就是在那里出发的。等我们抵达时,已经是傍晚了,时间也到了1965年8月22日。

对于我和大张这样初入非洲的北方人来讲,那里是可怕的。尤其是那炎热的天气,中午时分经常能到60摄氏度。而地表温度更是高得吓人,喝水成了一件比抽烟更习惯的事情。我和大张已经全然没有在船上的精神,身上的皮都被晒得脱了不知几层。而雷总似乎并不太在意炎热,他总是非常有兴趣地观看沿途风景,时不时还招呼我们看看野牛啊,看看大象啊。而我和大张则勉强应和着,我们实在是有点受不了这样的气候环境。

我们的对外身份是医生,坦桑尼亚那边知道我们真正身份的只有少数几位军方官员。由于事情的特殊性,一切只能秘密进行。

我们住到了镇内的小旅馆内。大张去安排房间,我和雷总则直接去了楚少群的房间。

推门而进,只见楚少群正伏在桌子上,晃着大脑袋写着什么。这个哥们儿脑袋是比普通人大,样子有点搞笑。

他一见我们进来,立刻站起身,对雷总敬礼道:“雷总!”

雷总对他摆摆手:“坐,坐。我们现在的身份都是医生,不必苛求部队上那一套。”

“是!”大头应了声。

“小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那份报告我还是有不太明白的地方啊。”并没有太多的寒暄,我们直接进入正题。

“唉,首长,事发当时我并不在外面。等我觉得外面过于安静的时候出去看,所有的人都消失了。”大头摇晃着脑袋说,“不是我写不明白啊,而是发生的事让人不明白啊。”

“哦,这样啊。听说你精通心理学,还会点催眠术,要说你这样的人心思应该非常缜密。外面出了事情难道你一点察觉都没有吗?”雷总继续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