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星九月天之坟墓旁的玫瑰 [chapter] 30 从前就已是再也不见 (一)

她几乎是下意识靠近少女,

伸.出手轻轻地落在她的头上,摩挲她漂亮的头发。

“奕铭!”

起先还是极度安静的少女突然浑身一个激灵,

抬头惊叫一声。

她这才回过神来收回手,为自己突兀的失礼举动感到抱歉。

少女的嘴唇颤抖着。

“那个……抱歉,请问你怎么了?”

她意识到这不是她要等的人。

再次安静下来,翻腾出心里那些埋藏着的足以让她崩溃的伤心事,

只是再也流不出眼泪了。

“呐,你怎么了啊?”

少女沉默不语。

——又来了么,所谓的心理学专家什么的。那些昂贵的家居,装饰品,

根本连存在的意义都找不到,谈何生命。

那些很漂亮的徒有其表的鱼,即使每天在那里摇头摆尾,

眼神也是空洞的,它们只是会动的死物。

而我,听到那些消息后就抹杀了自己。

我把自己变得苍白无力,空洞沉寂。

一切的一切都是我自导自演的戏码而已,

而STAFF从头到尾只有我一个人。

再者,生病的人对于医生来说是最好的谋财机器。

可如果我没病呢?我只是在等待而已,

等待太漫长,而我讨厌无聊。

通过这没有观众的表演来得到最好的报酬——亲眼目睹人类的无趣和虚伪。

秋奕铭会回来的,只要我还等着。

她并没有感到任何来自被少女无视的尴尬,

倒不如说是她本人对这方面比较迟钝。

“呐,别装了。很累的吧?”

一瞬间少女听到被封闭一切的门扉被人小心翼翼地叩响了。

但毕竟只是叩响。她没有理会。

能够看透她表面的人只是极少数但并不是硬生生的“无”。

能够看透她内在的恐怕才是真正的“无”。

能够叩响却无法叩开那扇门的人,她无差别地给予同样的嗤之以鼻。

意料之外的是她从来不按套路出牌,是个特立独行的存在。

她径直朝落地窗的方向走,猛地拉开了窗帘。

阳光迫不及待地在病房里占据属于自己的一席之地。

许久没有接触阳光的少女有些厌恶地把被阳光照到的双脚往后缩。

终于抬头看向她。她的双手为她创造了奇迹。

“阳光呢,和睡觉一样,具有治愈的功能哟。”

他回头看向少女却发现少女也在看他,

顿了一下说。

少女发现两人的目光相触,条件反射地把目光移向别处。

“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和你差不多的女孩子,

非常的——可爱。我一直都很在意她,

可是她后来走了,音讯全无了。”

他看了看回过头,目光定格在广阔的天空,

“可以说是完全消失在我的人生中了呢。”

他的背影意外地适合淡淡的伤感。

“但是,见到你就像是又见到她一般了呢。”

他重新回过头来看她,然后走到她跟前,

“你们两个,很像哟。”

他把午饭放在她的面前。

“午饭,能自己吃吗。”他重新坐下,用只有他们听见的声音说。

少女摇了摇头。

“那么我喂你。”他拿起饭盒夹了一点菜用勺子盛了一点到她嘴边,“来,啊——”

少女对这些菜丝毫没有好感,甚至厌恶。

自己是否患上了厌食症她不知道,只记得平时的饭菜总是只吃下几口就置之不理了。

“不能挑食。”他像个哥哥一样地说,试着把勺子伸.进她口中。

这个人简直像哥哥一样呢。她很想叹口气,

只是和记忆中的自己的哥哥完全不同就是了。

“来——张嘴——说‘啊’——”

几乎软硬兼施用尽办法,但就是无济于事。

快精疲力尽的时候少女终于妥协地微微张开了嘴。

这些菜并没有以前那么难吃。她第一次发现。

收走了碗盘后他看了看又一次陷入沉默的少女突然

想起他们好像还不知道彼此的名字。

与生俱来的大大咧咧和自来熟让他一直没发现这点。

“那个,你叫什么名字?”

突如其来的问题使她有点措手不及,沉默了一会儿她开口说。

“秋弦。”由于许久没有说过话,声音显得沙哑。

“那几个字?”

“秋天的秋,琴弦的弦。”

“这样啊。喜欢唱歌吗?”

这个问题或许只是出自他的惯性思维,

却使名为秋弦的少女愣了好一会儿。

就在她想要转移话题的时候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很好听的名字,呢。”

他把视线转向窗外,又是夏天。眼里浮现些微惆怅。

“你呢,名字是……?”似乎有了足以触动到她封闭已久的感情的存在,

她急于了解这个存在的一切。

“啊啊,抱歉,我走神了。名字嘛……嗯,我叫邱晨雨。早晨的晨,下雨的雨。”

“邱……晨雨”

她试着念道。

“嗯,对。”

“……晨雨?”她像梦呓一样再一次念出来。

邱晨雨在那一瞬间愣了一下。

“嗯,晨雨,就这么叫我吧。秋弦小姐。”他抓住她冰冷颤抖着的指尖说。

“秋弦,就可以了。”

她突然低下头,好像在掩饰什么。尴尬的沉默。

“呐,你头发很乱。……秋弦。”

有点犹豫地说出她的名字,邱晨雨记得那一瞬间他愣了一下。

环视房间。

“那里有梳妆台,你坐在那里吧。

我帮你重新梳一下头发。”他指了指梳妆台前的椅子,秋弦试着站起来。

她极少走路,她对用自己的双脚站立着都有些陌生。

他及时跑过来扶住摇摇欲坠的秋弦,

一边抱怨你真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连路都不用自己走,

一边小心翼翼地把她扶到梳妆台。

他帮她解开发带,看着柔顺的头发披下来,嘟哝着好长的头发啊。

用木质的梳子一点一点把头发梳顺。

然后重新扎起来。

两人对这个画面并不陌生。

同样是——很多很多年前。

只是对象不同了。

“奕铭以后要天天帮我梳头哟!”

“……嗯。”

“哥哥真厉害,会帮我梳辫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