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成旺的情绪较以前有了很大改善,他早已走出了失恋的阴影,改变了自己对情感的认识。他找到中宝,俩人聊了起来,成旺说:“我已经想通了,感情是一时的冲动,过去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如果一个人总是陷入对过去的留恋和回忆,他就一辈子走不出感情的旋涡,就会永远会痛苦下去,我终于从痛苦中挣扎了出来。最近,我又找了一个对象,人家是镇附近的,家里条件不比任小霞家差,而且人也很老实,是个过日子的料,我打算把房子盖好就和人家结婚。”

中宝笑着说:“我说呢!怪不得你红光满面的,原来有了新欢,真羡慕你呀!我要祝贺你!成旺,你终于可以实现自己的愿望了,盖新房娶新娘,这是你曾经梦想的,而我呢!恐怕要打一辈子光棍了。”

成旺说:“其实你也实现了自己的愿望,你爹的病治好了,我们当初打工时都是为了自己的愿望,你的愿望是给你爹治病,我的愿望是盖新房娶媳妇,说来我们两个都如愿以尝了,应该感到高兴才对。中宝,你整天摆弄一些破树苗和兔啊鸡啊的干什么,难道对将来没有打算吗?”

中宝摇了摇头说:“目前还没有,我的积蓄已经花光,想娶媳妇没钱,更不敢想盖新房的事,只有买些兔啊鸡呀的摆弄,以打发时间。唉!我这辈子没办法和你相比,只有羡慕你了,等你孩长大了能叫我一声叔叔就行了。”

成旺说:“谁知道你又在搞什么鬼,我是从小和你玩大的,对你十分了解,你是个闲得住的人吗?打工时你就偷偷摸摸学砌墙技术,最后当了大工,还干上了队长,你不搞出点名堂是不会甘心的,英雄难耐寂寞,我想你肯定有自己的打算,不会碌碌无为的。”

中宝笑着说:“那你就猜去吧!等有一天我栽了跟头你可别笑话我。”

转眼间,弟弟中仁上高二了,中宝感到了一种莫大的压力,弟弟学习超好,考个大学基本没问题,家里的积蓄给爹治病已经花光,总不能连弟弟上大学的钱都拿不出来吧!自己已经有过辍学的经历,他不能让弟弟再重蹈覆辙。出去打工是不可能的了,一出去就得是好几年,弟弟和爹都要有人照顾,地还必须得种,一定要想办法挣钱才对,这是首要任务。

中宝经常扛着锄头上山,他整天呆在石头山上不下来,不知道在山上摆弄什么。爹感到好奇,觉得石头山没什么可以利用的,就算倒腾一辈子也不会弄出什么名堂的,爹对中宝说:“你有时间在山上摆弄,还不如在沟里翻翻地,山上光秃秃的,要什么没什么,只有光流流的石蛋蛋,再倒腾也不会把石头变成金蛋蛋的。中宝,爹是过来人,石头沟人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还没有那个人能靠山致富。”

中宝说:“爹,你就别管那么多了,专心在家养病吧!我有自己的想法和打算,你只管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到时你什么都明白了。”

中宝想,石头沟是以石头山而得名,既然山上有土壤,能长草木,就同样能长果树和庄稼,应该得到开发和利用,他要在石头山上搞实验,将石头山变成有经济价值的宝山。

不知什么时候,爹偷偷托人给中宝说媒,并让中宝到媒人家去相亲,中宝死活不去说:“我不去,就咱家这个条件谁能看得上,房子破旧漏雨,一阵风就能刮倒,家里穷得连一分钱也没有,弟弟还在上学,姑娘跟上我不是受罪吗?”

爹说:“中宝!你就去吧!再穷也要传宗接代啊!你今年都二十好几了,也老大不小了,与你同龄的人都抱了小孩,爹不愿意看到你打一辈子光棍,也不愿意让人看笑话。过去,爹耽误过你的学习,再不能耽误你的婚姻大事了。爹是花了五十块钱费了好大心思才找了个媒婆,你去见见面,说不定人家姑娘不嫌弃咱家这个条件呢!”爹的脸上显出一副哀求的样子。

在石头沟,农村人最大的愿望就是盖新房娶新娘,爹也不例外,为了满足爹的心愿,中宝只好跟着爹来到了媒婆家。媒婆住在镇子附近,房子是青一色的砖瓦房,比起自家的漂亮多了。爹将中宝带到媒婆家就走了,留下中宝一个人,媒婆见了中宝就夸讲道:“哎哟!这么精神的小伙子还找不上对象呀!看你高高的个子眉清目秀的,十个姑娘八个喜爱,到时你只要听我的就行了。不过有言在先,要是成功了,你结婚时还得再给我五十块钱哦!”

中宝一看媒婆,肿泡泡的金鱼眼,一张能说会道的大嘴,鼻子旁边还有一颗大肉痣,一看就象地道的江湖骗子。中宝说:“我先说好,我家一没存款,二没新房,三没家当,是地地道道的贫苦家庭。”

媒婆说:“你家的条件我知道,你什么都不用管,到时看我的眼色回答问题,以后见面到我这里来就是了。”

姑娘来后,媒婆赶紧拉着姑娘来到中宝面前。中宝一看,姑娘收拾的还挺时髦,上身是一件紧身坎肩,下身是牛子裤,裤子把大腿绷得紧紧的,能显出腰围和垮骨来,看上去和城里人穿着打扮相差无几,根本不象个农村姑娘,缺点是她脸上有几个黑痣和青春豆。

姑娘见了中宝先是婉尔一笑,显得很腼腆,有种大家闺秀的感觉。媒婆见机行事说:“真是天生的一对呀!老天爷咋就配得这么巧呢!瞧这小伙长得多精神,要个头有个头,要长相有长相。瞧这姑娘长得多心疼,要身材有身材,要模样有模样,一看你俩就有夫妻像。我来介绍介绍,他叫刘中宝,石头沟人。”说完,媒婆指了指中宝。

媒婆又指着姑娘对中宝说:“她叫李娟,家就住在镇子附近,她爸可是有名的种植户,家里有一个果园,还养了十几头猪呢!”

中宝一听养殖户几个字就有了兴趣,他正要学习这方面的知识,他主动伸手说:“你好!李娟同志,认识你很高兴。”

李娟扭扭捏捏地伸出手说:“你好,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媒婆赶忙帮中宝说好话,他指着中宝对李娟说:“你别看他家是石头沟的,他这人可不简单,曾经在镇上念过高中,学习成绩全校第一,是当地出了名的秀才,他还去过沿海的大城市,在那里打过工,见过大世面呢!”

姑娘惊奇地问中宝:“是吗?你家现在几口人,住的什么房,种着几亩地。”

在当地,姑娘找对象最关心的是对方的家庭条件,尤其是房子和老人,还要看对方有没有什么种植特长。中宝正要回答时,媒婆抢着说:“他家三口人,他爹也是个大能人,干活勤快老实,还懂得蔬菜种植,他家住的是砖房,房子可大可漂亮了,比起我的房子都要漂亮多了。”媒婆边说边比画,显得绘声绘色。

李娟听后脸上显出了满意的表情,她用手缕了缕鬓角的头发,看上去有点害羞的样子。

第二次和李娟见面也在媒婆家,媒婆早已安顿好了,中宝和李娟单独坐在一间屋里,俩人胡扯乱侃地聊了起来,总算打破了沉默的尴尬。李娟对穿着打扮很感兴趣,话题里总是带有衣着服饰的问题,说这种款式的衣服如何如何好看,那种衣服怎么怎么漂亮,并指出中宝穿着有点土气,说穿西装不扎领带是老土。中宝听得不耐烦,先还能忍受,过后就坐不住了。他想,我一个农民整天研究穿着打扮干什么,又不是在城里,需要穿得精神体面些,农民穿得再好,去地里走一圈就成了个土蛋蛋,干嘛弄得不门不类的。他找了个借口说家里有事就走了,媒婆挽留他吃完饭再走,他挥手拒绝。

中宝和李娟见了几次面,他并没把心思放在谈对象上,而是想着怎么接近李娟的爹,他知道李娟的爹是养殖行家,他想向人家讨教一些农业种植的知识。李娟对中宝有了好感,经常问这问那,中宝只谈自己在外打工的事情,对爱呀情呀只字不提。李娟感到很奇怪,怎么一个大小伙对感情没有兴趣,到是对农业技术非常关心,她感觉对方是个事业型很强的男人。在李娟的想象中,中宝家一定住的是带院子的砖房,养了好多家禽,他爹一定是个腿脚利索的能干人,家还有蔬菜塑料大棚。

在交往中,李娟更显得积极主动,她约中宝到清水河边散步,两人在河边边走边聊。

“清水河里河水清,山绕水来水绕山,美人越看越人美,青年越照越年青。”中宝突发奇想地念道。

“好听!好听!真好听,好象正反念都一样,这是你自己编的吗?”李娟疑惑地问道。

“当然,是自己看到眼前的风景随口念的,怎么了?有点意思吧!”中宝问。

“挺好的,看来你还挺有才,为什么不上大学呢!”李娟问。

中宝说:“这个问题很复杂,等以后再告诉你吧!我的理想在农村,上不上大学对我来说无所谓,是金子总会发光,你什么时候带我见见你爹好吗?”

李娟说:“当然可以,你这么快就等不急了呀!为什么不让我到你家去看看呢!”

中宝说:“小伙等不急是正常的,姑娘等不急就会让人笑话,目前我不能带你到我家去,要是你到我家去了,你就不会跟我在一起了。”

李娟说:“你就会编故事骗人,我的要求又不高,只要你人能干,家里不要太穷,有大的砖房就住就行,象你这个条件完全达到我的要求,我怎么会嫌弃你呢!”

中宝苦笑道:“这个条件是不高,但对有的人来说是遥远的事,先不谈这些,还是说说你爸怎么搞种植的吧!”

中宝回到家,爹兴奋地对他说:“中宝,看来有戏了,听媒婆说人家姑娘对你有意思,我看你就好好把握吧!珍惜这次难得的机会。”

中宝哼了一声说:“有戏?我看骗姑娘是有戏,那姑娘能穿能花,就算人家愿意我也养活不起,我压根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只不过想和她做个朋友,我倒是对她爹有兴趣。”

爹做出疑惑的表情,百思不得其解,他自言自语道:“对她爹有兴趣,奇怪,难道看上她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