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轩辕遥还有机会追忆,就是因为当日他的选择够坚定,才没有倒下去,成为倒在地上毫无生气的亡魂。

如若当时轩辕遥若死掉了,自然也不会有了与她的一场相遇,思及此,吉祥反而暗自庆幸。

至于世人眼中的道德标准,她浑然不放在心上

也许这就是人类自私奠性吧,她并非佛祖,自然参不透。

“难倒就因为你是当年幸运下来的‘知情人’,所以轩辕尊才处处与你作对,欲除之而后快。”先皇的十几个儿子,死的死,流的流,囚的囚,除了轩辕遥之外,几乎没有哪个能平安幸存下来。

相较之下,轩辕遥的存在就显得特别扎眼,手握兵权,高官显爵,朝野上下,毅尊王一系,委实不少。

或许就是因为此,轩辕尊才容不下他。

被血腥染红的愧疚,并不只有轩辕遥才有。

“本王始终想不通。”想但多,头都痛了,他早就学会了不去碰触那些过往。

而轩辕尊的‘苦衷’,他更是不再在意。

哥哥想杀弟弟是真。

数次出手,也是真。

这便足够让轩辕遥清楚的认清了一个人。

马车外,侍卫低声道,“王爷,前边有了小镇子,二更前便能赶到。”

“快马加鞭,今儿就在那里过夜吧。”言毕,又莫名叹了口气。

许多压的他快要垮掉的沉重,竟然因为倾爽奇迹般的纾缓开来。

他的小狐狸精,果真是上天赐来的奇迹。

“王爷,若是回到京城后,事情真的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你舍得杀了轩辕尊吗?”

舍得,还是不舍得,绝对是个大问题。

双生兄弟之战,何尝不是又一次生死攸关的选择,若是轩辕遥下不了狠心,他便已经输了一半

吉祥并不担心轩辕尊的强大。

她更忧虑的是,一向表现出无所谓样子的轩辕遥过不了自己这关。

沉寂,令人窒息。

他没有回答,也不知该怎样去回答。

谎言连吉祥都欺骗不了,又怎能说服自己。

轩辕尊?唉,走一步说一步吧,事到临头,总有办法解决。

轩辕遥想的没有错,凡事都有否极泰来之说,当积攒到了一定的爆发点,再难以抉择的事,也会有办法解决。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与轩辕尊之间的争斗,会不等兄弟两人刀相见,就以此种方式结局。

距离京城还有八百里。

一阵阵钟声在头顶轰鸣,传达着不吉的讯息,各寺、观比赛似的猛敲着。

轩辕遥的身上,猛然窜过一真凉意,那汗水一**的往出涌,恨不能将全身上下的水分都抽干才罢休。

“怎么了?”注意到他脸上的骇人,吉祥疑惑不已。

“钟声,你听到没??”他在抖,真的在抖,历经沙场,见惯生死,也从没有恐惧过的心,忽然挤成了一团,就连呼吸都变得如此困难。

“听到了,可是,那是什么意思??”她还是不懂,紧蹙柳眉,掀起车窗的布帘,除了赫连川之外,全体侍卫竟然都跪倒在地,朝着东方叩首不止。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轩辕遥顾不得回答,一径重复着。

“轩辕遥,你冷静下,发生了什么,告诉我

!!”双手用力,扳正他的脸,强迫毅尊王与她面对面的四目相接,就保持这样的姿势,直到对方的瞳孔之中出现自己的倒影。

“吉祥??”他唤她的名,用一种从未有过的软弱语调。

“嗯,我在这儿。”她像哄一个极易受惊的孩子,“那钟声是什么意思?”

“皇帝驾崩,皇兄,他死了。”艰难的说出这几个字,轩辕遥脑中一片空白。

先前的踌躇满志,和一较高下的决心,瞬时消散无踪。

轩辕尊的坏,随着那钟声消散。

而轩辕尊的好,还有两兄弟之间独有的会议,一瞬间塞满了脑袋。

对这位兄长,轩辕遥的情绪非常复杂,爱与恨翻滚,撕裂拼杀,非要争出个高下。

可没有爱,又哪来的恨。

没有曾经的相亲相护,在后来厮杀之时,又怎会痛彻心扉的尝到背叛后的绝望。

“他死了?他怎么会死呢??你确定那钟声是代表了皇帝驾崩???”吉祥真是不敢相信耳朵里听到的,变脸比翻书还快的轩辕尊,现在不是该在京城里等着与轩辕遥一较高下,他好不容易才激怒了毅尊王,就等着一举将其歼灭,怎么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就——死了呢?

这个消息听上去也太假了些。

她的第一反应是,不会又在耍阴谋吧。

额,还真的很难说。

不过,如果真的只是引诱轩辕遥上当,就用上这种让整个龙光国都鸡飞狗跳的手段,轩辕尊也太……神经了。

“小狐狸精,我要赶回去,快马加鞭、日夜兼程的到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