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多疑,平白无故冒出个能治疗好他怪异伤口的神医,还是个实打实的高手,这足以让拓跋元哉提起百分之百的注意。

女子身着黑衣布裙,姑娘打扮,鬓发之间攒了一朵黑色的花,艳丽异常,傲然怒放。

脸蛋嘛,倒是平凡的紧,属于扔到人堆里,立刻就没影的那种类型,过目就忘。

“醒了?”她无视于拓跋元哉出色的容貌,冷冷的凑近,探出手就想去撩开他的衣服检查伤口。

拓跋元哉下意识的躲开,“嗯,多谢姑娘。”

“怕我伤了你?骸”对于他的躲闪,黑衣女很不满,“伤口虽然好转,可还需要调理,如果你不让我继续诊疗,现在就可以走。”

真是个脾气古怪的女人,一言不合,立即下逐客令。

主子的骨头硬,受不得委屈,一旁伺候的侍卫立即赔了笑脸,“欢娘,你别急,我们元二爷是刚醒,还没反应过来呢,他平素里不喜欢别人靠近,还有点不习惯。”

“都要病死了,还搬个臭架子给谁看。”欢娘退开,撇撇嘴,脸颊肌肉僵硬。

拓跋元哉却又看出个小小的秘密

这女子,应该是戴了人皮面粳未以真面目示人。

“二爷,您的伤没好利索,还是请欢娘瞧瞧吧。”侍卫凑过来劝道,非常担心拓跋元哉随时又犯了病,到时候可不知道还有没有那种好运气,半路碰到个女神医来诊治。

拓跋元哉也非不识时务之人,他刚刚躲闪的动作完全出自于本能,并非有意而为之。

之前昏迷几日,里里外外大概都被这个叫欢娘的女人瞧了个遍,要害他的话,也不会等到此刻出手,自然是不必多加担心。

略微颌首,让侍卫帮忙把衣袍解开,露出缠在里边的白布。

欢娘凑上前,手脚麻利的解开,让伤口彻底的露出来,这才开始轻手轻脚的清洗。

她动作再轻也免不了会碰到伤口,拓跋元哉却仿佛感觉不到似的,以旁观者的姿态冷冷的看着她的动作。

凑得近了,也就能轻易的发现人皮面具与鬓发之间隐秘的连接处,处理的极为细致,若非事先早有怀疑,拓跋元哉也没法立即就发现。

淡淡的花香,非常特别,一股一股的窜入鼻孔,诱人,却泛溢着浓浓的死亡气息。

“这伤口很特别,什么暗器伤的?”欢娘的手指冰凉,根本不像是正常人的温度,触到肌肤上时,冷的令人想逃。

“不知道,我还没找到出手的凶徒。”拓跋元哉被她头上攒的黑色泛亮的妖娆花朵吸引住注意,他活了三十多年,还从没看见过一朵花能长成这种颜色。

黑色,充满了寂灭的味道,与万物同焚,归于伊始。

“再过七天,你的伤就彻底好了。”涂抹好外敷的药泥,依旧找来干净的布带帮他把伤口包扎好,侍卫奉上了放在一旁的药碗,刚好晾凉到了适宜的温度,入口微烫

“我等不了七日,今天就得出发。”他还有事得办,轩辕遥可不会在半路停下来,等着他把伤口治好了再走。

若是让他回到了京城之内,龟缩进把守森严的皇宫。

,想要掳走百里皇后,就更加难上加难了。

“你去哪里?”欢娘的语气很轻,状似无意的问。

“京城,寻人。”拓跋元哉语义含糊。

“我也刚好要去京城,一起吧。”她下的是决定,并非在询问他的意见,在对方没有反对之前,又加了句,“顺便路上照应你的身体,含元二爷,你不会吃亏的。”

拓跋元哉想拒绝,也被她堵了回去。

要是不答应吧,真有几分恩将仇报的嫌疑。

只是不解,这个戴着人皮面具的欢娘明明身怀武功,为啥非得赖进他的队伍里。

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可拓跋元哉手中的线索太少,还没法理得清。

退一步想,一个女人能折腾到哪里去,且带上她,至少身上的伤就不必担忧了。

“好吧。”他终于点点头。

“我去收拾行装,马上上路。”欢娘似乎比他还迫不及待,脚步来去如风,消失在门前。

为了不惊扰百姓,皇驾特意在二更之后入了京城,轩辕遥不喜欢让老百姓夹道欢迎那一套行事,几乎每次回来,都保持着低调作风,悄悄来悄悄去,神不知鬼不觉。

浩然殿,保持着帝后离开时的样子,吉祥随手在桌上画出的草图,也闲散的放在原位,宫人们生怕皇后回来时找不到,连地方都不敢挪。

这样熟悉的环境,很快就让吉祥疲惫的身体放松下来,懒趴趴倚在贵妃椅上,像只倦极了的小猫咪,蜷缩成一团

轩辕遥忙完琐事,进门时,一眼就望见这样的景致。

“累了就去睡嘛,朕回来自然回去找你。”坐在吉祥身爆让宫人们把炖好的燕窝粥端上来,轩辕遥亲自服务,吹凉之后送到佳人唇畔。

吉祥自是不会拒绝,眯着眼享受,嘴里却说着完全不相干的话,“皇上,有人进过浩然殿,翻动了我的东西。”

轩辕遥大手停顿在半空,呆滞片刻后,继续往吉祥嘴边送,“会不会尸人收拾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

“不是。”吉祥肯定的摇,“重要的东西,都收在匣子内锁好,钥匙就咱俩有,可是,柜子里的书稿却有被动过的痕迹。”

吉祥天生就喜欢观察环境。

但凡是她亲手布置的地方,绝对少不了相应的防卫,这几乎都成了生命的一种本能,不必刻意,自然而然的就做了。

所以,哪怕有一丝不对劲,她都能第一时间的发觉。

“丢了什么东西吗?”轩辕遥脸色变得严肃,他清楚的知道,吉祥手中掌握的一切,传出去绝对是耸人听闻的强悍力量,那些暴力型武器能够改变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太多。

“东西倒是没丢,不过,却不代表来人没有带走。”拓下来虽然麻烦,偏偏就有人喜欢这么做。“不过,这些图其实并没有用,是皇上细心帮吉祥收了起来,要不然早就是废纸一团啦。”吉祥指了指脑袋,笑眯眯道,“核心的东西都还在这里,不把我带赚光有图还是什么都没有。”

宫里果然是是非之地,有心人太多太多,防不胜防。

帝后的身份,表面上能压住人,可惜并非无时无刻都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