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身子靠在他的肩膀上,轻叹着说道:“不要对我这么好,我不值得。”

“我想这样对你。”耶律休哥低笑着捧住她的脸,“然儿,我们班师回去了,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好吗?”他的眼睛里闪动着祈求,他要和她再有一个月的时间相处。

“不用打仗了吗?”然儿微怔。

“我们的先头部队在雁门关被宋军打败了,我们不必上战场了。”

那么我们的事是不是该了结了呢?

然儿的眼里闪过矛盾。

“一个月!”耶律休哥低声哀求道,“一个月以后好不好?”

然儿想起耶律楚,她是愧对他的,心中挣扎着,最后还是点头了,自己说服自己,为了耶律楚。

“然儿,等南北两院的比武结束回到北院属地,我们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静静地呆一个月好不好?”耶律休哥抓住她的手低声在她的耳边说道,“我想要你做我的妻子。”

眼泪在他说出“妻子”二字后迅速地滑落了然儿的脸庞,眼前的脸模糊起来,“我有资格做你耶律休哥的妻子吗?”她不配。

耶律休哥叹息着拭去她的泪水,温柔地微笑着,紧紧地抓着她的手,在他的心里,王妃不是妻子,他的妻子就是她。

“我们为什么要这么痛苦?”然儿哭倒在他的怀里,左腕的伤口时刻在提醒她,他们是不能相爱的,他们是仇敌。

耶律休哥抱紧了她,什么也没有说,用他的身体温暖着她,心里对她承诺的一个月充满了期待,也许一个月以后会发生他们想不到的改变。

大辽皇帝为了报复大宋皇帝围攻幽州之仇,连续发动了两次怔战,但是,都是以失败告终,满城和雁门关失利对大辽皇帝敲响了警钟,大宋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但也在他的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他一定要把宋辽的边境往大宋的方向延伸过去,就算不能攻下中原的所有土地,他也要攻城略地,能把大宋的疆土拿下多少算多少。

北院本部的人马还没有上战场就掉转马头回自己的属地了,耶律休哥带着一小部分的人马离开了大军,他和南院大王耶律斜轸约定举行的南北两院比武就要开始了。

一路快马加鞭,耶律休哥带着他的人来到了幽州城外,一眼望去,连绵不绝的白色帐篷就在他们的眼前呈现,南院本部人马也已经回到了他们的驻地。

然儿在耶律休哥身边呆了一段日子,知道辽军看似凌乱的帐篷,其实也死按照阵势而建的,要想进去就必须经过周围设下的岗哨。

耶律休哥一马当先冲向了暗布的岗哨,拔里广和他的手下都大声喊道:“北院大王来了,你们还不迎驾!”

然儿勒住马头,双手捂住耳边,被他们的喊声吓了一跳,也被他们的大嗓门弄的心烦,狠狠瞪着拔里广的背影,心里对他很是不满。

“怎么,被吓到了吗?”萧禹催促着自己的马来到她的身边,低声嘲笑道,“大王要有大王的气势,你等一下看看人家南院大王的派头,比你那个北院大王的派头可大多了。”

“我管他是谁,惹我不爽一拳揍倒!”然儿不屑地冷笑,瞄见他唇角的笑意,低哼:“萧大人好像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怎么,那个耶律斜轸是个丑男吗?”

萧禹被她的话逗得开怀大笑,“这话要是让那个臭美的耶律斜轸听见了,我估计他的拳头先招呼过来了,他才不会管你是少年还是姑娘家。”脑子里想象着耶律斜轸那张自称很英俊的脸变形的样子,那一定是很好玩的事。

“你们契丹没有一个好看的男人,全是粗野的男人。”然儿不屑地冷笑,双腿一夹,催促着流云往前面走去。

在拔里广和侍卫们大喊之后,也不知道从哪里冲出一小队个个手里拿着弯刀的士兵,齐唰唰单腿跪地,拦住了耶律休哥的马,高声喊道:“参见北院大王!”一看就是给耶律休哥一个下马威。

耶律休哥的战马经过了多少阵势,岂会被他们吓到,长嘶一声,前蹄高高杨了起来,轻轻地落在地上,距离最近的那个士兵不过一步之遥,反而给了他们一个下马威,“我说嘛,北院大王的战马是你们这帮小子能吓到的吗?”爽朗的笑声传来,南院大王耶律斜轸慢悠悠地出现在大家的视线里,“你们这一下服气了吧?”

“服气!”那帮跪倒的士兵异口同声地回答他。

这时候,除了耶律休哥和不知道要下马给人行礼的然儿,其余人都下了马,朝耶律斜轸恭敬地行礼:“参见南院大王!”

“都免了吧!”耶律斜轸摸摸自己嘴边的两撇小胡子,乐呵呵地说道,“我说休哥,你今年带的人也太少了点吧?”目光一一从耶律休哥身后的人看去,咦?他那两道粗狂的眉一拢,居然还有个少年一脸不屑地端坐在马上,没有给他这个南院大王行礼的?

“然儿,你放肆了。”萧禹站起来想要把马上的然儿拉下来,结果被然儿一脚踹到一边去了,他老兄把然儿惹恼了。

“喂,你叫什么?也太不给我这个南院大王面子了吧!”耶律斜轸和耶律休哥年纪相当,他是当今大辽皇后的妹夫,做大王可是比耶律休哥还要早,难免有大王的臭架子,双手cha在腰间,一副很不爽的样子,直勾勾地看着还端坐在马上的然儿,想要用自己的威严把她吓到下马给他行礼。

“你是大王就了不起了。”然儿朝他不屑地哼声,“真是对不住,我连我们家大王都不行礼的,给你行礼,你做梦去吧!”头一昂,就是不想理睬他。

南院的士兵们都倒吸了口冷气,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拽的少年,居然眼里没有南北两院大王的存在,都暗自猜测起他的身份来,要是他们知道端坐在马上的少年其实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家,不知道会不会肃然起敬?

“你……”耶律斜轸气结,他是第一次遇到这样傲气的少年。

“尔然,你太不懂事了,还不赶快给大王行礼。”耶律休哥从自己的战马上跳了下来,对她又气又无奈地使了个眼色。

“我说休哥,你身边以前那个小侍卫最懂事了,这个是什么人啊?就是陛下见了我也是客客气气的,他居然……”

“我说你这个大王怎么那么啰嗦?”然儿见他提起了耶律楚,连忙打断了他的话,恶狠狠地瞪着他,翻身下马,在大家的注视下,朝耶律斜轸和耶律休哥走去,在他们的面前站定,唇角上扬,讥笑道:“南院大王,你的两撇小胡子真是碍眼!”说完弯身行礼,身子一移,站到了耶律休哥的身边,在他的身后躲藏起来,因为她看到耶律斜轸的那两撇小胡子扯动了一下,眼睛里射出要杀人的目光。

“哈……”萧禹在一旁当下没有形象地大笑起来,“说的好,说的好,斜轸,我也觉得你那两撇小胡子是很碍眼!”行过基本的礼节后,他老兄就是耶律斜轸王妃的堂兄了,也就是耶律斜轸的堂兄了。

耶律斜轸的小胡子又扯动了一下,极力隐忍自己的怒气,居然当众给他难堪,他狠狠瞪了眼耶律休哥身后的然儿,小子,你给我等着!

然儿马上不甘落后的回敬他一记白眼,你给我才等着呢,要我给你行礼,你迟早要给本姑娘还回来!

“好了,玩笑就不要开了,斜轸,我们这一路上急行军也累了,安排我手下的兄弟们休息去。”耶律休哥打断了他们之间的怒视,身子巧妙地挡在了耶律斜轸的身前,“我们好久没有在一起喝酒了,一起去喝个痛快!”

“好啊!”耶律斜轸暂时把不快丢到了一边,听到喝酒就来了尽头,朝萧禹招呼道:“大舅子,你不一起去吗?”

萧禹低笑着走到他面前,笑问道:“喝酒的好事什么时候能少了我呢?”

“大王,你不许喝酒!”然儿上前一步拉住耶律休哥的手掌,担心地看着他,“你的……”

“不碍事。”耶律休哥朝她使个眼色。

然儿知道他受伤的事不能说,手一缩,身子往后退了一步,在众目睽睽之下,她是北院大王的侍卫,真的不能太越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