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然的将士们尚未从惊秫中平静下自己的心,看着自己的主帅哈哈的大笑正不知何意。奄罗辰回过头去,看着他们众人的疑惑对大家说道:“老子没有傻,更没有疯!老子素闻李崇老儿用兵如神,我呸!如果今夜是老子用兵,必然悄无声息地布置好包围圈,如果是那样,哼哼,恐怕连只耗子也难以逃脱!”耶钠运看了一眼主帅,仔细一想的确是那么回事附和道:“众将士,不要惊恐!我等今夜被偷袭纯属巧合,是魏军——魏军他们歪打正着!以后我们要多多注意!”奄罗辰听着耶钠运的分析点了点头。

耶钠运怎么会不知道奄罗辰的心里很是懊恼!离了二百里地,居然被偷袭,岂有不懊恼的。奄罗辰正要下令继续前行,何云杉和德勒磨二人上前拦住道:“禀大帅!今夜我等吃此一惊,若是我声息的消失在大漠,以后叫我等如何见草原上的英雄,如何面对大汗!末将等不才,愿意领本部兵将各两千,杀个回马枪,莫让他魏军将兵小视草原的苍鹰!”

奄罗辰听二人的嚷嚷,大为欢欣准其所请。哈德等人一片欢呼雀跃,二将率本部骑兵各两千,马提铃,悄无声息的返回原地。两队骑兵趁魏军还没落稳脚一阵冲杀果真得逞!二队将士不敢久战,只一回合,便四散而去。李崇、元纂怕有埋伏不敢引兵去追。各将气愤一会,各自回营不提。

奄罗辰在原地盘腿坐在地上等待,面前的篝火照耀在他的脸上,他静静的看着红红的火苗。耶钠运不是抬头看看远方,天开始蒙蒙亮了,清晨的寒气,让他打了几个喷嚏。蓦地站了起来,抬脚就将不远处几个相依而睡的士兵踹了几脚。那几个士兵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站了起来。看他回去又恢复了原状——继续睡。

又等了一会,远处传来“噢嚎嚎”的叫声,很杂乱。奄罗辰一下站了起来:“好小子,给老子挽回了些脸面!”耶钠运 听得出这是他们草原上特有的叫声,这个叫声代表着胜利。

熟睡的士兵们也被远处的叫声吵醒了,他们也回应着远处的叫声,算是相互的庆贺!奄罗辰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他深深打了一个哈欠。二将率领几个副将到了他面前单膝跪地道:“仗大帅的虎威,我等胜利归来!”说话的是何云杉。

奄罗辰自然少不了对二位将军一番褒奖!各赏赐了一把金把短刀,以示对二人智勇的奖励。

可是没过几天,元纂等人率魏军又赶到,又是一场恶劣的混战,奄罗辰牢记可汗阿那瓌的计策,抖擞精神引着众将士一阵狠命的杀敌,就撤了出去了。德勒磨在阵中以一当十,所到之处惨声不断。独孤如愿见得德勒磨,冲着他大喊:“住手!”德勒磨开始杀得兴起,哪里注意独孤如愿的声音,等到二人杀的近了,看见独孤如愿在不远处才想起自己的承诺。勒住马头,突出去跟上奄罗辰的大队消失在了大漠里。

柔然军节节败退,众将都皆大欢喜。纷纷向二位元帅道贺。元纂一脸得意的笑容,不料老将尚书令李崇却是愁眉苦脸,始终一言不发,似有所思。

元纂等人不知隐情,忙上前询问。尚书令李崇用自己深邃的目光环视了一下众将,语重心长的说道:“老子有云:福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众将任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瞅着李崇。于谨看了看独孤如愿点了点头,明白他已经明白老元帅的意思,问道:“独孤将军,我想其中的奥妙,其他将军还不是很明白,你可以将这隐情说之与众人,看能否猜中老大人的心事。”独孤如愿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李崇,尚书令李崇点了点头。独孤如愿得到了李崇的同意,才慢条斯理的说道:“小将哪有那本事能窥测老大人的城府,真是近日得老大人抬爱,侍奉于左右,才敢胡乱一猜。我等做事走一步看一步,而老大人则是走一步看出九步之外,实令我等佩服!”

众将听他说的这么邪,都伸长脖子竖起两个耳朵,生怕听差一个字,目不转睛的看着帅气的小伙子,于谨点了点头。独孤如愿接着说道:“老大人忧虑的不为别事,这是我等的节节胜利!”众将越听越疑惑,帐内期中一个呆头呆脑的偏将不解问道:“我等只听说打了败仗才会担心上面追查责任,担虑自己的前程。我等不才誓死追随老元帅,并且打得柔然兵将弃甲丢盔,只有逃命的份,何况我们有——”这话还没说完,就见尚书令李崇的脸色一变!那呆将倒也识趣,忙改口道:“何必如此忧心 !”众人听完呆将的话都道:说的一点也不错!

独孤如愿笑了笑,摇了摇头说道:“胜利固然使我们的期望,我们的胜利导致的是我们要乘胜追击,我们几次追下来已经离大后方几百里了!这就意味着我们的补给线已拉得很长很长!敌人随时都会掐断我们的粮道!到时候——只怕我们追得越深败得越惨!老大人,小将胡言乱语还请你见谅!”众将一听满座皆惊,谁会想到这一层呢!

元纂听完不仅佩服独孤如愿的骁勇,更加佩服他小小的心里竟会看透身历四朝、三朝为元老级李崇的忧虑。众将又将目光转向了尚书令李崇,老元帅捋着自己的胡须道:“难为你小小年纪到能想到我所想到的,独孤将军的话句句都是老朽所担虑的!”说完长长出了口气。

走到大帐中间,透过帐门向远处眺去……一员正将问道:“追又不能追,退又不可退!如何是好?”他所说的话正是满帐人所思考的一个新问题!大帐内静悄悄的!一股忧愁笼罩了魏军的上空。

大帐外的青草处处点缀着,奄罗辰这些天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魏军总能找到自己!这个茫茫的草原,除了荒漠、荒山哪有路径可循!这个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也笼罩了他的心头。

魏军又已经三次袭击了柔然,奄罗辰所带的六万人马,或死、或伤、或是投降,已去大半。他更担忧这样下去,自己迟早会被全歼!只得变被动为主动!下令劫粮草,两次派出精兵去劫粮草,粮草没运回,人马去而不回!自己竟然几次偷袭粮道不得!有损失了一些兵马!

魏军自上次老元帅李崇忧虑粮草后,没有良策,暂且只得派重兵押韵!虽遭到袭击,但是诸将奋死杀敌,死命保护住了粮草!

阿那瓌得知战况于己不利,问及淳于覃。淳于覃言道:“我等在向纵深方向转移!诱敌深入,定要抓住战机,一举截断粮草,十万大军没了粮草,不用我们拼杀,也会饿死在草原的!”阿那瓌觉得别无可行之策,传令各处,继续转移!这时候许多部族的首领开始窃窃私语,他们早听说奄罗辰这样骁勇有谋的人,屡次败在了魏军老将李崇的手里!哪像在转移,简直就是逃跑!他们敢怒不敢言的催促着自己的部族。那些个部族的牧民,更是怨声载道!他们已经撤了一千多里了!谁也不想在搬迁到苦寒的地方,哪里哪有草来牧羊,没有牛羊,也只有死路一条,甚至有些人偷偷携了家小,想回到原来不足的地方。众酋长无奈的看着他们离去,又不忍心将他们抓回,几个部落酋长找到费连慑余商量。希望他能站出来替这些人说句话!费连慑余看着稀疏的的几个人,觉得时机不成熟,将自己的想法给大家说了。几人听闻,也是实情,希望更多的人能加入他们,站在他们一边。

柔然的部众赶着自己的牛羊,继续着“转移”。他们越是向北越是感到寒冷,仿佛在追赶刚刚过去的冬天。开始有许多人站在了费连慑余这里要求停步!可是费连慑余还是无奈的摇着头,大家知道这样的确说不动可汗阿那瓌,也只有跟着漫无目的的走着!阿那瓌骑在马上很惭愧的看着自己的臣民,也觉得自己对不住他们!可是又能怎么做呢?他唱着自己的部落的歌曲,年轻的武士们听到可汗在鼓舞他们,也跟着唱起来,在迁移的路上上演了感人的一幕。这倒让很多人坚定了信心,向北走去!

老元帅李崇将军队分成了六队,每队一万人。前两队由元纂统领,后面四队由自己统帅,每万人队又分出二千人着一副将统领,十二个大小梯队连成一条线!扎好营寨保护粮道,随时防止奄罗辰的袭击!

奄罗辰和耶钠运对这样的布局几天来束手无策,击其中一个,都会得到另外两个的策应!每日愁眉苦脸的在自己的大帐中走来走去!想着自己的大汗为了给自己制造战机,不惜带领部众整体转移,而自己一次次的失利!更让他无地自容!他需要找到魏军的破绽,打一场漂亮的战役来安慰自己的将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