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葛荣的两拨使者都证实了德勒磨在军中,并且回来以后呢,两个人都用了“在军中”三个字作为回报。葛荣一听,脑子哗啦一下子就炸了。看来韩贤要造反的事情,还真有那么一点影,绝不空穴来风。葛荣对事情基本上是这样来认为的。

事情偏偏赶巧了,安阳王韩楼也到宫中去。 无意间听到几个太监在议论,安阳王韩楼就问了一声。开始的时候,几个人是不敢回答的,安阳王从怀里掏出两大银锭子以后,两个太监禁不住钱的诱惑,也就把他们听到的事情告知了安阳王。

安阳王听后转身速速出宫,正好在城外遇到了韩贤的夫人和儿女,她们出城烧香回来。安阳王毕竟和韩贤要好,又是近亲宗族。冒着险将城内的情况告诉了韩贤的夫人。韩夫人惊道:“我等出城烧香并不是携家眷逃跑,我回去以后是不是谣言不攻自破呢?”

女人想问题有些简单。要是遇到明主你回去,当然一切事情都会不攻自破,但是呢,葛荣是什么样的人呢?葛荣杀人不问为什么,他觉得你该死,基本上你就活不过第二天。攻下一座城池,只要当地老百姓曾经帮着守军抵抗过,他就要屠城的。这么一件东西,所以和这种人交往,你还就真的主意。

安阳王自然知道这里面的轻重缓急,对韩夫人说道:“嫂夫人,依小弟看来,你还是暂且不好回去了,可以速速投到军中,给我家哥哥报信去吧,我有心报信哪里敢呀?等事情有了转机再说吧!”

“多谢叔叔实言相告,叔叔活命之恩,日后当报!”韩夫人道了一个万福。“别说了,快走吧!”安阳王劝走了韩夫人又折回城中,进了宫。暂且不提。

单说韩夫人带着几个孩子,一路投到了军营中。中军报上来,韩贤心道:你个臭娘们,来我的军营干啥,我还没死呢?他这里还来气了,对身处的险境果然是一点无从知晓。

见了夫人和孩子,韩贤很不耐烦的问道:“你们来干啥呀?这里可是军营。”韩夫人退却了左右的侍卫,才将在路上遇到安阳王的事情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给了韩贤。韩贤老半天就没反应过来,这可如何是好?怪我,都怪我!都怪我没有及时的汇报,这可是如何是好呢!现在再汇报,为时已晚。

“你给我进去!”从帐外发出了声音。韩贤心中一惊,就见进来一个文官穿戴的人来,接着韩科伟也进来了。韩夫人连忙躲到了帏布的后面,过去女人的地位很低,不能随随便便的见外人。

那个文官噗通一声跪倒了,说声:“将军饶命呀,不管我的事情,是皇上让我来传令的!”韩贤看了看韩科伟,又看了看地上磕头如蒜捣的人心里闹不清这是唱的哪出戏,怎么自己的军营中来了个传令官。

韩科伟抽出一把短匕首,拉着文官的手,按到桌子上,举起匕首来往桌子上一下,插在了手指之间。韩科伟狞笑道:“你是要我一根一根的都给你切下来,你才愿意说话吗?”文官看到匕首的寒光,九个魂都被吓掉了八个!

哪还有不说的道理。对韩贤说了,全部都交代了。就是从传令官嘴里说出这些事情来,韩贤也还是不相信,他是领军打仗的将军,怎么可能呢?然而对自己的上司呢?他太了解啦,葛荣现在不是怀疑,几乎他就是确定了。

怎么办呢?韩贤觉得事情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对韩科伟说道:“孩子,你暂且不此人押下去,找个人好生的看管。不能让逃跑了,还有那个德勒磨也看好了,先不要动他,说不定他是我们爷们的一条路呢,好酒好菜好招待,听到了吗?”韩科伟说声:“伯父,这些都是小事情,我看你还是派人,把大公子、二公子暗暗的请回来吧?”

“哦,难道事态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了吗?”韩贤忽略了两个儿子的危险。他的心里很酸,这都是为了什么呢?哪跟哪呀!没有的事情呀!到底哪里来的风呢?韩科伟很深的点了点头。

韩贤明白自己现在是当局者迷,他就将自己的想法给韩科伟这么一说。准备到邺城去,韩科伟也没听完,就要求一同前往。韩贤一万个不同意,脸色一变说道:“那是个狼穴,我要进去是为了我的清白,你们万万不可随我而去,整个大营还要你们帮我带着呢,这些人都是我们过硬的交情,不可以群龙无首呀!”韩贤不希望放过进城去解释的唯一机会。

既然葛荣传令让我去,我就去又有何妨!君子坦荡荡嘛!韩科伟在一旁心道:平时你的主意挺多的,怎么到了现在,你取得都是下策呢?从心理上韩科伟不同意,他早弄明白是怎么一会子事情了,所以对韩贤进城去,一点都不同意。爷俩就在营中吵了起来,不是很凶,但是韩科伟很坚持。

韩贤气的说道:“这个事情就这么定了,再多说军法从事!”使横的,想把韩科伟给吓回去。韩科伟也是一根筋的人,认准了的事情几头牛也拉不回来。嘴里说道:“你就是杀了我,我也还是坚持不能去,就是不能去!”韩贤真能杀他吗?那是自己的侄子,再说了如果自己真去了,整个大营的事情军务都得韩科伟来替他打点,自己老婆孩子的身家性命也还得指望着他。

韩贤没法再发火了,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静下心来就像这件事情,韩科伟做的呢,也不是很过分,说的呢也都是为了自己。还是静待其变吧,我先派人进城去打听情况,再作打算吧!

城内的情况没有韩贤想的那么的简单。葛荣左等右等就是不见韩贤的到来,其实这一次他还真没想把韩贤怎么着,只要你能来就说明你没有反心,但是现在心里面还真不想在如此的宽大处理此事。姚银雷也琢磨这件事情都是因为自己而起的,万一韩贤回来知道是我告的密,对我很不利呀。他建议:马上逮捕军中韩贤的两个儿子。

葛荣心道:也只有如此他才能全始全终的替我打完这场仗,好吧,就用他的两个儿子作为人质,到时候,就看你能不能听话了。派人去了,过了半天回来了。禀告:韩贤的两个儿子,都不见了。

“不见了。就说明他的反心昭然若揭呀,皇上对待乱臣贼子那可是坚决不能手软!”说完这句话,姚银雷发现自己说的有点过头了,葛荣要是论起来那也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乱臣贼子,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呀,站到一边意识到自己错了。

大家都认为这是一件铁板钉钉的事情,错不了,否则的话,怎么会连他的两个儿子都消失了呢?韩贤到底要干什么?不过也不是所有的人都认为这件事情是真的。比如说安阳王韩楼就不认为此事的真实性,他见过韩贤的夫人,但是能不能这个时候出来说呢?肯定不行,首先自己作为近支族亲,就有一定的嫌疑,又何况是自己通风报的信。韩楼不敢说话。

太尉斛律洛阳和渔阳王袁肆周当然也是极少数人中的两个。他们互相看了一眼,渔阳王袁肆周也不敢出来奏事情,求情,因为他本是安阳王韩楼的手下大将,葛荣为了制约韩楼,才破格提拔自己为王的。现在站出来说韩贤不可能反,那是犯忌讳的。

只有太尉斛律洛阳这个时候能够说上话,出班说道:“皇上此事,是不是在暗暗的查一查呢?您想韩将军为何要反呢?没有理由呀!在我们这里他可是大权在我呀,位列九卿,就这一点魏朝能给他吗?我觉得不可能。那么他背叛我们的理由到底是什么呢?”

葛荣板着个脸心说: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还认为他没有反心,那么这一切又都说明了什么!姚银雷在下面合计,看来老神仙不是狂人之言,说葛荣早晚要失败,这是天意呀,不是我的责任,顶多说我是个助推的作用。看上去不可一世的葛荣朝廷迟早还是要完的,韩贤的手下几万大军,一旦撤出了阵营,将会有更多的人,走这样一条路呀。我也该盘算一下了。

葛荣看了众人一眼,厉声说道:“人心隔肚皮,谁知道他图的是什么?”有这样的概念扣在了韩贤的头上,你就是再有本领,也不能强行为他开脱了。

大家都傻傻的站着。一条好消息的传来打破了僵局。侍卫们从外面报进来,什么事情呢?仆射任褒又打大胜仗了,攻下了两座城池,葛荣才变脸笑道:“这就是我的左膀右臂,有人为寡人出生入死,有人则背地里搞小动作!不是我无情,是你无意在先的!来人呀,传寡人旨意:提供给韩贤兵马的粮草,从即日起,给他断了!”俗话说:功高莫过于救驾,计绝莫过于绝粮!葛荣要把韩贤的几万大军吃喝给断了。这是他最后的一次通牒,希望韩贤能够悬崖勒马,回来说明情况。或者可以饶他不死!

到底韩贤会怎样的选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