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烦躁地回到急诊室,方可儿已经被送出来了,正坐在椅子上等他,见他的神情,便随口问道:“怎么了?你的脸色很难看,有什么事吗?”

“闭嘴,成天就会问有什么事有什么事?我的事关你屁事,管好你自己就得了,你和你叔叔一样,都是自以为是、令人讨厌的家伙。”贺强生无名火起,大声道。

方可儿没想到自己随便一问却让他发这么大火,愣愣地看了他一会儿,眼睛里不由自主地涌现了泪花。

“对不起,是我耽误你的时间了,你走吧,不用管我。”她说着站起身,扶着墙壁,一跳一跳地向前“走”。

看到她眼中的泪水,贺强生心中懊悔,干嘛将对那小子的气撒在她身上,这些日子在工作中的朝夕相处,让他对可儿也有了新的认识,她并不象她的外表看上去那么什么都不在意,恰恰相反,她是一个做事做人都非常认真的人。

方可儿赌气向前,心中又委屈又气愤,泪水流了满脸,突然脚下一滑,她身子向后便倒,她本能地一声惊呼,摔在身后的男人身上。

“你的脚没事吧。”贺强生将她扶到一把椅子上坐下后关切地问。

“我有没有事关你屁事。”方可儿以牙还牙,用他的话回答他。

贺强生自嘲地一笑,转过身,将宽宽的后背送给她,“上来吧。”

“干嘛?!”她明知故问。

“送你去搭计程车。”

“用不着。”

贺强生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地道:“刚才是我不对,我心里烦所以……对不起。”

听他这么认真地向自己道歉,方可儿含着眼泪笑了,“这还象句人话。”她伏在他背上道。

贺强生背着方可儿在医院长长的走廊里走着,想到一晚上女孩对自己的关心,而自己回报她的却是无理,他感到内疚,于是主动开口跟她说话。

“还疼吗?”

“嗯。”

“你别老想它,越想越疼。”

“它疼得我不想不行。”

“那就说说话吧,转移注意力。”

“说什么?呕,对了,你为什么好象很气小叔叔似的。”

她竟然还记得这个,贺强生心里不由丧气,悻悻地道:“说这个没意思。”

“我想听。”女孩子用一副哭腔威胁。

贺强生又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他让我自卑。”

“什么?”

“我虽然只有高中毕业,又坐过十年牢,可在这里,我从没觉得有人比我强,但是他让我抬不起头来。”

“你……为什么要拿自己和他比较呢? 你们是很不同类型的两种人呐。”

“是呀,很不同,他永远是成功者,而我,注定是失败者。”贺强生说。

方可儿听得直摇头,说道:“NO,这可真不是我认识的那个狂妄自大的野人贺强生说的话。想听我的看法吗?在我眼里,你是迷人型,他是木头型.”

贺强生微微一笑,“又胡说八道。”

方可儿也笑了,调皮的性格开始做怪,她便又道:“嗳,你知道你刚才说话的语气让我想到什么吗?”

“什么?”

“想到一只受了委屈可怜巴巴地摇着尾巴的小哈巴狗儿。”方可儿说着已经咯咯地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说道:“对,一只好可爱的大笨狗呢?”

“臭丫头,嘴巴这么毒,说我是狗,好,我咬一口给你看看。”贺强生作势扭头去咬她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方可儿惊叫一声,却并没有将手拿开,反而俯下身子,出乎意料地在强生面颊上印了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