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着话已经走进了酒巴,舞池中有几对在跳着慢舞,人还没有到齐,向芸在一张台子后座下,四处张望了一下,却没有看到强生的影子,还没问出口,一旁的裙子已经开口了,“这家伙,又吓得猫起来了。”

“你是说强生吗?他害怕?害怕什么呢?”向芸象是问裙子又象是问自己。

裙子并不急于回答,点上一支烟,吸了一口才道:“是的,他害怕,害怕与人相处。你不知道吧,夏老师,强生其实挺自卑的,正因为自卑,所以他才故意装得什么也不在乎,好象天不怕地不怕,其实骨子里他特别在乎别人的态度,在乎别人怎么对他,所以,他在心里才特别敬重您,因为您是唯一一个把他当成和别人一样的学生对待的老师。真的,您别不信,这话是他十年前自己亲口对我说的。”说到这儿,她笑了笑:“我得去找找他,要不然他会溜走也说不定。”

舞池一角的柜台里,贺强生正心烦意乱地猛吸着烟,一边吸,一边不安地向门口看去,只见那边进来的熟悉面孔已是越来越多,好在他们都聚在一起叙旧,还没人过来,他实在不想见他们,真不想,贺强生在心里对自已说,因为他知道,在学校时班上就没有几个人真正瞧得起他,现在的他就更被人瞧不起了,而他挨打挨骂都不怕,就怕被人冷眼相待,那一束束冷淡的目光会让他的心都冻结的。算了,还是溜吧,反正裙子也不会真把自己怎么样,他心烦意乱地弹掉烟灰这样想,可他转身刚抬起脚,就听一个声音道:“这是要去哪儿呀?”

他的脚无奈地又落回原地,转过头来,果见裙子那双大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他只得站住脚,悻悻地道:“哪儿也不去,老板娘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吧。”

“好”裙子笑吟吟的,“那边又来人了,送几杯酒过去吧。”

“是,就去。”贺强生说着却恨得咬牙切齿,这世上恐怕只有裙子知道他这个死穴,有短处可万不能让人知道,尤其是女人,他愤愤地想。不过话说回来,堂堂一个男子汉,连昔日同学都不敢见,也太没出息了。强生暗暗吸了口气,将托盘举过肩,鼓起勇气。送就送,他们爱说什么就说什么,要是哪个不要命的家伙敢说不好听的,瞧我怎么让你好看,他一边想,一边端着盘子向人群迎去。

“这不是贺强生吗?他放出来了?”

“怎么,你不知道,他回来有些日子了。”

还没走到跟前,他已经听到了同学们的窃窃私语,这让他觉得那向自己投来的一束束目光仿佛变成一条条虫子,在他身上爬,他克制着自己的紧张,打迭起精神,向离自己最近一个男生道:“要喝酒吗?请吧。”

“啊?我?不,不用。”那家伙一听强生问他,手摆得象拨浪鼓似的,身子还一个劲往后缩,好象强生是老虎,会扑上去咬他一口似的,他那慌张的神情倒真让贺强生有了一拳揍在他脸上的**。

“干嘛不喝,反正不用自己掏钱,不喝白不喝。”随着话音,一只手已经伸了过来,强生不用看,就知道那人是谁,董小海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