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什么了吗?”

派出所的办公室里,董小海整理着文件问坐在对面的夏向芸。而夏向芸一手撑头,一手端着茶杯,活象打了败仗的士兵,唯有无力摇头。

“他都不肯对你说,这可不太妙,这家伙的脾气我最了解,吃软不吃硬,他要是不想说的事,你就算毳开他的嘴也没用。”董小海坐下,眉头紧锁。

“为什么?为什么十年还没让他有所反省?随意伤人,对生命毫不珍惜,难道贺强生真是这种粗暴、自私、无知的人吗?”夏向芸自语着,烦躁异常。

“强生不是这种人,尤其是这次回来,他受了很多委屈,可他都忍下了,事实上我觉得他已经完全不是从前那个莽撞、粗鲁的贺强生,变得成熟稳重多了。”董小海说。

“成熟稳重?可这件事又怎么解释呢?我真想不通,他与陈浩的叔父会有什么深仇大恨?”向芸烦恼地说。

“我想可能与裙子有关。”董小海猜测着,“强生自小就以裙子的保护人自居,事实上他为裙子打架的次数远远超过为他自己,他不能容忍裙子受一点委屈,也许陈万鑫为了陈浩与裙子的关系来到酒巴进行劝解,双方言语不睦,强生正巧在场,一时按捺不住性子,所以……”

“如果是这样,强生会被怎么判?”

“重回监狱是一定的,至于时间长短,那要看陈万鑫的伤势。”

“如果陈万鑫死了呢?”向芸颤抖地问,怯怯地注视着董小海。

董小海咬住嘴唇,半天才道:“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陈万鑫如期醒来,平安无事。否则,以强生过去的背景,再加上现在的罪名,事情就严重了。”

夏向芸看着自己的学生,倒吸一口凉气,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傍晚,向芸从派出所开车回家,一路上晚霞绮丽,轻风徐徐,古老的街道显得宁静而详和,但向芸的内心却沉甸甸的,无法轻松。贺强生苍白的面容一直在她脑海里沉浮不定,在情感上她想帮助他,可在理智上她又生他的气,觉得无能为力,她实在太失望了,贺强生,难道真象老街上的人说的那样,是个无可救药的坏孩子吗?

她走进大厅时,看到母亲还没睡觉,正坐在沙发上编织毛衣等她,虽然疲惫让她只想躺在**,可她还是走了过去。

“妈”

“向芸,你回来了。”夏老太太连忙起身,注意地看看女儿的脸色,轻轻地问:“那孩子说什么了吗?派出所要怎么办?”

“他什么也不说。派出所只是扣押看管,最后还得法院判。”

“我看他也是无话可说,我听说,他在百货公司上班时表现不好,被陈浩他叔叔惩罚过,他肯定是怀恨在心,对人家报复,本来他刚回来的时候看上去挺老实懂事的样子,原来都是装的,他打人手这么狠,我看就是本性凶残,这样的孩子,你就是把心掏给他也没用,算了,这样更好,倒省心啦。”

“妈,您怎么这么说呢?强生在这儿的时候,象对待亲人一样帮我们干这干那的,我们现在怎么能不管他。”

“你管得还不够吗?向芸,不是我说你,虽然你是他的老师,可老师也不欠学生什么不是,这十年,你一直毫无条件地相信他,帮助他,可他还不是恶性难改,而且,他现在也不是个孩子啦,你这么帮一个男人,就不怕外人说三道四?”

“妈,你还有完没完。”向芸烦躁地站起身打算回房间,走了一半,听到母亲又说:“对啦,今天方严打过一个电话,问你身体怎么样?说是明天要来看你。”

“明天下班我得去趟律师事务所,没空。”夏向芸没好气地说完,抬脚上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