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她忍不住恼火,“你为什么要这样跟我说话,我是你的女儿,我不是你的谈判对手!你把利害关系算得那么清楚你不觉得很无聊吗?”

谭若悠的脸sè顿变。

谢语清继续冷笑,“都到这个地步了,你对我竟然没有一丝愧疚,连一声对不起都没有,你难道一点都不觉得自己错了?你所犯下的过错给我造成了怎样的心理yin影你难道不知道吗?你以为我高三那年为什么会变成那样?你以为爸爸为什么会抱着消极的态度接受治疗最后因病去世?让我告诉你,就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我恨你!”

最后一句话说出口,看着妈妈明显受伤的表情,她忽然觉得自己解脱了。像是把一直以来压在心上的那块岩石给狠狠撬掉了一样,带着一种肆意残酷的畅快淋漓的快感,整个人顿时轻松了许多。

一直以来,她都那么畏惧母亲,母亲在她看来无限威严无限高大,但此刻,她站在她面前,让她清晰看见她的自私、她的伪善、她的种种缺点,往ri形象轰然倒塌,也不过是个四十六岁的已经在慢慢变老的普通女人。

“请留一点做母亲的尊严给自己,别让我瞧不起你。”抛下这句话后,她转身就走,再不肯多看一眼。

窗外吹进来的风忽然之间变大了,谭若悠怔怔地站在窗前,风吹乱了她的发髻,也吹乱了她的心。

季悠然在拐角处静静地等待。

记忆中,他已经这样等过谢语清很多次,时间于他而言分明紧缺,但当对象换成她时,等待便成了甘之如饴的一件事情。

还能这样奢侈地挥霍着时间等她多少次?离别会不会改变他们现有的相处模式?这一段感情,走到这里,已经渐渐脱离他所能掌控的轨道。有一点不安,有一点惘然,但更多的是担忧。

谭若悠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他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她们谈完了?赶往走廊尽头一看,窗户大开着,风呼呼地吹进来,谢语清不在那里。奇怪,她去哪了?

他不由得着急起来,四处寻找了一遍,最后像想起什么似的,赶往安全通道,果然,光线黯淡的角落里,一人斜靠着墙坐在台阶上。

是她!他暗叹口气,心里的石头悄悄放下,然后走过去,什么都没说,坐在她身边。

谢语清低垂着眼睛,整张脸都藏在yin影之中。这方空间静谧得有点沉闷,虽然他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但他就是知道她现在很哀伤,但是她不说,他也就不问。

不知过了多久,谢语清微微侧了下脑袋,换了个坐姿。季悠然想了想,从兜里掏出一样东西,递到她面前,“不知道我还有没有第二次献殷勤的机会?”

谢语清抬眼,看见的是一块手帕。过往的记忆立刻在脑海里重现,在q大遇到高阳的那一天,坐在校园里的长椅上时,他也是用这种方式来安慰她。她忍不住扯动唇角笑笑,然后接过来,将眼中蕴含的泪水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