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大哥……”她有些艰难地开口,刚才在母亲面前强撑的气势顿时退去,身心如被洗过一遍似的,无限疲软,“为什么我和妈妈的关系会弄成这个样子?她让我觉得好累,好辛苦。有时候忍不住会很不孝顺地想:如果我的生命里没有这个人的话,是不是就轻松很多?”

“你给自己太多压力了。”

“你的意思是——我之所以觉得累,是因为我自己的原因?”

季悠然很温柔地说:“你太重视你妈妈,太想得到她的宠爱和关怀,你期望太高,所以得不到时,失落就越大……不过,这并不是你的错。没有孩子不渴望得到父母的关注的,只是我觉得,你已经成年,应该把目光看得更遥远些,妈妈并不是你生命中的一切。”

谢语清喃喃重复:“她不是我生命中的一切?”

“长大的鸟儿迟早要离开父母展翅高飞的,当你飞起来后,就会觉得妈妈已经不会让你累了,因为你已经更坚强。”

谢语清的目光闪烁着,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再说话。

季悠然忽然站起说:“别在这坐着了,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呃,什么地方?”

季悠然把她拉起来,眨眨眼睛笑着说:“到了你就知道了。”

他第一次如此神秘兮兮,谢语清不自禁地跟着他走,心中悲伤的情绪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困惑和好奇。

季悠然带她上了出租车,阳光在车窗上折shè出层层光晕,她觉得自己有点头晕眼花。

就在那时,几瓣丁香花从半开着的窗口飘了进来,落到她手上。

“咦,今年的丁香花开得好早。”

季悠然仔细看了几眼,高兴地说:“嗯,是五瓣丁香呢!”

“有什么特别的吗?”

“哈尔滨的市徽就是五瓣丁香,民间流传着一个美丽的传说——谁找到了五瓣丁香就找到了幸福和希望。”季悠然微微地笑,“这是个好兆头,所以,你应该开心些。”

浅紫sè的花瓣,淡淡的香味传入鼻间,这么美丽的小东西,似乎真的散发着圣洁的气息。谢语清不禁祈祷:“如果这个传说是真的话,那么,请让叶希好起来,请救救他……只要他能好起来,只要能看见他幸福,我就什么都不求了……”

季悠然心中一颤,泛起不甚唏嘘的无力感。

当最重要的人陷入危机时,人们通常会产生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比如以自身的幸福换取对方的好转,只要对方好转,自己无论怎么样都可以。虽然明知这种想法是不对的,可是人类的情感之所以伟大,恰恰又是伟大在这里。看着这个样子的谢语清,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劝慰。

不久,计程车便在广场处停下,两人走下车子,望着那座高耸于空的美式蹦极塔,谢语清惊道:“蹦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