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再次从屋中游过,这一次,缓了许多,像是生怕漏过每一个她可能藏身的角落。

微风依然悠游地在屋中游荡,吹起他随意散开的衣襟,小麦色的胸膛上,细细的汗珠顿渗出彻骨的凉意——

“下次进来的时候,请记得敲门。”

淡淡语声,忽然响起在屋角,清泠如滚泉,顿让他瞳孔缩紧,倏的看向声音来处——

纤长优美的身影,正靠在书架前,目光游移在手中书页间抬也未抬,只长发悠悠飘扬腰畔,为这绝美的景色平添无限灵动。

顿时,心中一松,像有一块巨石轰然落地。

白启瞬也不瞬地盯着不远处静静读书的少女,仿佛不这么做她就会瞬间消失一样,但是紧紧握在门框上的指,却不知不觉松了开来。终于,他轻哼一声,转身挥了挥手:“没事,再见。”

“我确实要走了哦。”颜无缺翻了一页书,目光依然淡淡。

已到了门外的背影立即顿住了,飞扬跋扈的海胆头在风中微微晃动。良久,他听到自己生硬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回家需要理由么?”微微的弧度不动声色地勾起在她唇角,蓝眼静如止水,“何况,我还有工作。”

“什么时候?”

“下周二。”颜无缺合上了书,转身将它插回书架里,再没有说话,空气便这样忽然安静了下来。

诡异的安静中,白启闷声扔下一句“我去送你”,甩上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尚未走出两步,身后的门忽然被用力拉开了,急促的脚步声迅速靠近,不待他反应过来,整个世界蓦然归于彻底的静止——

“你记得么?”颜无缺轻轻抱住了他劲瘦的腰,深澈的蓝眼,像大海一样安静。她的左颊靠在他背上,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烫得让他心惊:“两个月前,那首‘G弦上的咏叹调’,和你一起的……”

声音略略一顿,她闭上了眼睛:“或许,就是最后一曲了。”

臂间平静一片,波澜不惊。

她淡淡一笑,一分分松开了手,站直转身,发梢悠扬旋起,落定在腰畔,如她语声一般轻盈——

“不用来送我。再见。”

刚走出一步,手腕忽被人一把抓起,紧紧握在掌中,痛得她眼里蓦然掀起了滔天巨浪。抓着她的人不由分说拉开她房间的门走进去,“咔”“咔”两声,门被锁得干脆利落。

下一秒,不知怎的,她已被重重按在了门上,他额前坚硬的发刺痛了她的脸,很痛很痛,甚至让她忽略了蓦然侵入唇齿的滚烫温度,只觉牙关被人轻而易举地撬开,舌尖如被卷进了旋涡里,冲折回环,劈波斩浪,不留丝毫余地。

太突然的袭击,让她险些跌倒,腰身却顿被一只铁箍一样的臂锁在其中,强迫她紧紧贴近他的胸膛,那样有力的心跳,几乎直接击在了她的皮肤上。热到极致的狂野气息,从他的发梢、唇舌、手臂,乃至全身的每一寸皮肤里汹涌而出,毫不留情地侵入她的血液,侵占着她的每一寸身心——脸被刺得酥麻,唇被吸吮得生疼,腰被箍得酸痛,肩被压得麻木……无法动弹,无法喘息,难过到了极点,他的动作却偏是越来越猛烈,攻城掠地,肆无忌惮,像是忽然解脱了所有的顾忌,又像是在报复两个月来的压抑。时间的流逝越来越混乱,她觉得自己就快散架了——

忽然,一切风浪蓦然止息,他的臂微微一松,她立即跌靠在了门上,大口大口地喘息,胸膛剧烈起伏着,蓝眼水波莹莹,红霞晕染,乌发如瀑,美艳不可方物。

竟没有勇气面对他的眼睛,只把目光移在了一旁,良久,低低道:“……真粗暴……果然是第一次……”

白启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只瞬也不瞬地注视着她,似乎不能相信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不可思议的生命。他慢慢摇着头,喃喃道:“我爱你……该死……我不要你走……我竟然真的爱你——”

冰蓝的眼眸,骤然波动,颜无缺霍的抬头——

白启突然俯身托起了她的脸,但这一次,不用他再去寻索,她的双臂已经环上了他的颈,幽香淡淡的柔软唇瓣印上了他的唇,顿惹来一阵激烈的交缠。他箍在她背后的手渐渐有了动作,极慢地游移,游过她的发颈、腰背,所过之处,带起阵阵狂野的热力,可却都不及他小腹上急速升高的温度,几乎将她融化在了怀中——

忽然,她的脸“刷”一声泛起了异样的红,松开手喘息道:“……好了……唔……”

又不知过了多久,空气中似隐约传来她有些模糊的声音:“……真的……不要在……这里——”语声刚落,呼吸声终于重归清晰,良久,良久,方渐渐平息。

远处,海潮拍岸的声响,依然不厌其烦地沙沙传来,风穿枝叶,瑟瑟有声,直分不清何处是浪声,何处是叶响。

白启轻轻拥着胸前的人儿,咬着她的耳垂道:“我去送你。”

“……嗯。”她脸上热度未褪,闭着眼睛,不想说话。

反正,只要和你在一起,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