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正是十三公主绝英如。

她一上车便扑进了我怀里,那强劲的力道险些令我撞穿身后厢板跌了出去。

我哎呀大叫一声,狠狠搂住怀里那温香软玉的娇躯,骂道:“妈的,你想撞死老子啊?”

一句话骂出口,但见面陵王低头抿嘴,不住偷笑。而赶车的车夫刚是吓得脸都白了,在皇宫前如此辱骂还未娶进门的公主,即使是未来的附马爷,也是太过份了。想来这贪狼国除我之外,再没人有这么大胆子了吧?

绝英如倒是不以为意,先在民脸上很很啃了一口,接着风风火火地道:“人家想死你了!你这坏蛋,一个人留下来对付那么多高手,真以为你是不死不灭神仙之体啊?七哥说你受重伤了,快让我看看,伤在哪里!”

说着,她也不顾南陵王就在旁边,竟扒起了我的衣服。我大呼小叫道:“臭丫头,注意影响,这是在皇宫门前!你七哥还在旁边看着呢!我说,你轻点行不?哎哟轻点啊!”

绝英如根本就没理我的痛呼,径直扒开了我的朝服,又三两下解开了我的内衣,我上身那英勇“战斗”后留下的大小伤痕顿时出现在绝英如眼前。

绝英如看到我那凔痍满目的胸膛,楞了一下,接着眼泪就出来,趴嗒趴嗒地滴到我胸膛上,一阵冰凉。

她抬起头,捧着我的脸,珠泪涟涟地看着我的眼睛,哽咽着道:“怎地伤得这么重?还疼吗?你……你真不懂照顾自己!就算你自己皮厚禁打不怕疼,你也不想想,人家看到可是会心痛得!笨蛋,白痴!都伤成这样了,干嘛还要来见父皇?呆在家里好好养伤不行吗?”

我张着嘴。看着她惹人怜惜得样子,脑子里一时转不弯来。她的申神情不像作伪,我完全可以看出,她的眼泪和伤心都是真的,连她那带着心疼的嗔骂。都是真地。

“你……我……这个……”我不知如何是好,看着绝英如撅着小嘴。红着眼睛,泪如泉涌,我不由手忙脚乱,“别哭,你别哭啊!臭丫头,我这不好好的吗?你要真骂,本来我没事得也给你哭死了!”我到处找丝绢,想给她擦泪,找来找去却没找到。

刚准备心一横。用朝服给她擦泪擦鼻涕时,南陵王伸手递来一方雪白的,带着淡淡幽香的丝绢,“注意影响,这是宫门前。”南陵王忍着笑,一本正经地道。

我懒得理他。接过丝绢,刚准备给厥阴购入擦泪时,她却扑到我胸口上,抱着我地胸口呜呜大哭起来,“你坏蛋!你流氓!你要死了,人家怎么办?伤成这样,你就不会跑吗?”一边骂,一边挥舞着小拳头,轻轻砸在我肩膀上。而且还顺便把眼泪鼻涕蹭到了我身上……

我无奈地把丝绢还给南陵王,摇头叹道:”用不上了。”

南陵王一脸同情地点了点头。

好容易才让绝英如安静下来,她帮着我穿好了衣服,亲手扶着我下来马车。

我在绝英如的扶持下。和南陵王一道往皇宫深处走去,身亡现在正在他自己的寝宫候着我们。

走了良久,走过了好几条达到,经过了一座座宫殿,穿过了好些个花园,在我已经把设计出这么大皇宫的设计师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之后,我们三人才在一条宫中侍卫、太监得护送引领下到了神王的寝宫前。

我们三人在寝宫外站着,等守在寝宫外的太监进去通报。

没等多久,那老太监便出寝宫来,操着公鸭嗓子说了一句:“神王陛下有旨,宣南陵王、十三公主、威武伯赵峰觐见!”

跟着那老太监进了寝宫,穿过大堂,来到寝宫内的书房,神王此时正坐在书房里专心致志地批阅着奏折。

这一次,神王并没有刻意散发出那足以把普通高手活活威逼至死的骇人气势,他坐在书桌前,执笔批阅奏折时得神态,倒像一位儒雅到了极点的彬彬公子。

“儿臣南陵王绝情(十三公主绝英如),叩见父皇!”

“臣赵锋,叩见神王陛下!”

我们三人给神王行了跪拜之礼,神王抬起头来,微笑道:“都起来吧,来人,看座。”

“谢父皇(谢神王陛下)!”谢礼之后,我们站起身来,坐上了几个太监从书房外搬进来地椅子。

书房里只有一张椅子,事实伤,神王所在之处,很多地方都只有一张椅子,没有人能与神王平起平坐,神王站着,所有人都得跪着或者站着。神王坐着,所有人还世只能跪着或者站着。能得神王赐座,已经是相当大的恩典了。

而且就算我们现在坐着了,神王还是要比我们高出一个台阶——搁着书桌的地面,比我们坐的地面恰好高出一个台阶。

“你们先坐一会儿,喝点茶,用点点心,等朕把最后几张折子批完了再跟你们说。”神王头也不抬,专心地批注。

早有太监奉上了茶水点心,但是我们三人却都不敢喝茶吃点心,生怕弄出声响扰了神王的思绪。

被神王晾在一旁大约一个小时,神王总算批阅完了折子,收起笔,合起桌上那一堆走着,抬头望向了我们。

“赵爱卿,伤势如何了?”他微笑着问我。

我慌忙离座而起,躬身道:“谢神王陛下关爱,臣伤情不重。”

神王微笑着凝视了我一会儿,他那淡定从容的目光此时好像南陵王说的那般沉重。

时间不久,就两三秒左右,但对我来说却是一次相当不愉快,却又无可奈何的经历。就好像我被剥光了衣服。给一个同性恋色迷迷地盯着看了两三秒一般,这种感觉,让我浑身都气了一层鸡皮疙瘩。

神王嘴角浮出一抹慈祥如父的微笑,移开了目光,“爱卿不必多礼。在这里不比朝上。见过一次礼也就够了。我们就快成一家人了,到时你与效应如城楼婚。也也要唤朕一声父皇。只是朕那笑英如骄纵蛮横,怕是你到时候那一声父皇也叫得心不甘情不愿。”

“父皇,你怎么能这样子说人家!”绝英如撅着嘴,红着脸,不依不饶地说道,“你再乱毁谤儿臣,儿臣便揪光你的胡子!”

神王拈须微笑,道:“好好好,朕不说你便是。赵爱卿,你受伤不轻,还是坐着说话吧!”

我呵呵傻笑着落座。妈的,这么大地女儿了,居然还跟个小丫头一般撒娇,我看了都脸红。不过神王好像不以为然,反倒挺高兴地样子。

想来也是。帝王家中无亲情。以他神王地身份,很难令别人像对待平常人那样跟他说话,便是他自己的儿女,见了他也是战战兢兢,为恐说错了一个字,惹他不高兴。唯有这绝英如敢跟他撒娇,这才真像一家人。

“父皇,我锋哥他提太子报仇,杀了凶罗国右相。又当殿杀了凶罗国数员大将,将凶罗国京城杀得血流成河,最后更是一个人拦住以凶罗神王为首的追兵,救了女儿回来。你是不是该表示一下呢?”绝英如笑嘻嘻地说道。这也许正是神王特别宠爱绝英如地原因吧!

神王呵呵笑道:“小英如啊,你哈没嫁过去,就已经开始替你锋哥说话了。以后若是嫁过去了,岂不是要不认识父皇了?”

“出嫁从夫,这是你教我地!”绝英如狡黠地道。

神王摇头笑道:“如此说来,朕倒是自己把自己给坑了。赵爱卿此次出使凶罗,虽然狠狠打击了凶罗国地嚣张气焰,救出了英如你。但是,你们妄开杀戒,却也致使我两国直接断交。如今两国数十万大军都囤积边境交界处,战事一触即发。朝中多有大臣说要重责赵爱卿,治他重罪,教朕如何赏他?”

绝英如不依地道:“我不管。朝中那些老头子知道什么?明明是凶罗国害了太子,不但不承认,还杀了那霍星凌灭口,又想扣住我们作为人质。若非我锋哥神武,当机立断,带着我们杀了出来,现在恐怕咋已经凶罗神王关注牢中了。父皇,我锋哥他扬我国威,为太子复仇,这是大功,如何能不赏?”

神王摇头道:“英如,你把事情那个想的太简单了。”又对我说道:“赵爱卿,你自己觉得呢?”

我想了想,道:“臣有功亦有罪。功劳公主已说过,那罪责,陛下也说过了。因臣冲动,直接导致两国开战。战事一起,钱粮耗费无数,百姓负担加重,又会令我国勇士伤亡无数。为臣一热,却令国家受累,臣之重罪!”

神王陛下点了点头,道:“那么,这一次,朕既不赏你,也不罚你,你可心服?”

我恭声道:“臣心服口服。”

神王道:“你刚才所说,若我国与凶罗国开战的话,会有大弊。把你的想法详说一遍给朕听听。”

我连忙说道:“臣遵旨。依臣愚见,我国与凶罗国国立不相上下,若论军力,我国民风彪悍,民间武风兴威,军队军纪严明,多为精锐劲旅,比起凶罗国要略胜一筹。但尽管如此,此战我两国都是匆匆备战,并未准备周全,所以哪一方都未必有胜算。”

“打一场小仗的话,我国纵能取胜,但那样毫无意义,不如不打。若打一场灭亡凶罗国的大决战,以我国的国力、军力,决死一搏,或能灭亡凶罗一国,但是我国最多只能是惨胜,战后必元气大伤。”

“罗睺国也是大陆三大强国之一,也有一统天下之野心。若我两国,一国灭,一国元气大伤,那么罗睺国会从中渔利。所以最后的赢家,只会是罗睺国!”

“因此,这一仗,如果陛下真的下定决心要打,就必须先把罗睺国拖下水。若罗睺国一味中立观望的话,这场仗就不能打!”

神王微笑道:“你说地很对。与凶罗国交战的方方面面。朕也都考虑进去了。罗睺国狡诈,罗睺神王若见我国与凶罗国打一场亡国之战的话。定会笑的睡不着觉。但是这一场战争对朕来说,又是非打不可,不得不打。朕的儿子死在凶罗京城,朕的女儿被万里追杀,这让我贪狼皇族威严何在?让我贪狼国国体何在?而你在凶罗京城,当着凶罗神王地面,在他大殿杀他重臣,又在群侍环伺之下,一路杀出凶罗国都。将凶罗京城杀得血流成河。这等奇耻大辱,凶罗神王又怎可能善罢甘休?凶罗神王他又怎可能咽得下这口气?所以,就算知道这一场仗打不得,不能打,我们也必须开战!”

我犹豫着道:“但是,罗睺国定不会参战。若是任由罗睺国坐收渔利,这场仗就等于替罗睺国打了!”

神王叹道:“没奈何。朕已派人联络罗睺神王,邀他合击凶罗,但无论怎样许以重酬,甚至应允灭亡凶罗国之后,将三分之二地凶罗领土划归罗睺,罗睺神王都只说要考虑考虑,并未当即答应发病相助。而凶罗神王更是干脆,将出使凶罗的罗睺太子扣在凶罗京城。以太子为质,逼罗睺国发兵相助,合攻我国。”

“什么?”我失声道:“凶罗神王抓了罗睺太子当人质?那样的话,罗睺神王岂不是定会发兵相助凶罗?”

神王淡笑一声。道:“罗睺神王薄情寡恩,又岂会为了一个台子随意开战?正如你所说,打一场仗,要耗费不计其数的钱粮物资,死伤无数生龙活虎地勇猛战士。罗睺神王决计不肯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而罗睺神王他有三十二个儿子,死了一个台子,他自可另立一个。他瞧准了我国与凶罗非战不可,就算他保持中立,我们两国还是不得不战,所以,他大可以牺牲一个儿子,让我两国打得两败俱伤之时,轻松击垮生出地一方,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胜利。一统大陆,岂不是比两国一起瓜分一国的领土划算多了?”

“罗睺神王的算盘倒是打得响亮!”我摇头道:“可惜,这一仗不是在凶罗与罗睺国之间进行的,我国便可做那获利的第三方了。”

“是啊!”神王点了点头,嘴角忽然出现一抹奇异的微笑:“这次事件还真是巧啊!我们两国都有人死,且闹出了这么大地矛盾,他罗睺国却什么事都没有……呵呵,这其中的奥妙,还真是值得玩味。”

我心中一动,从神王话里的意思,我已经听出了他也在开始怀疑,凶罗京城的那两期凶杀案是罗睺国所为!

向来也是,凶罗京城法身的时间,最大的受益方成了罗睺国。凶罗神王一开始就已经怀疑起了罗睺国,而已贪狼神王地能耐——或者说自作聪明更合适,自然也会怀疑到罗睺国头上。

当然,能让凶罗神王和贪狼神王这两位当世人杰产生这种错误的判断,这得归功于我天衣无缝的布置,以及在凶罗朝廷上的挑拨。

在我那样严密的布置下,凶杀事件的真相已经被我教程了一滩浑水,谁也别想查出些什么来。除了我的一干心腹,以及那心机深沉,却野心勃勃的弃晓诸,便再也没有人能够知道。

白依她们自然是不会出卖我,而齐晓诸……相信他应该清楚,在之重武力的贪狼过中,他即使出卖了我,凭他地那弱的可怜的武力,也不饿可能受到贪狼神王的重用。而跟着我这个文武并重的主子的话,一旦师承,则可飞黄腾达。

人的欲望非常奇妙。为了欲望,再卑微的人也敢放手一搏。而我,早已看清了齐晓诸的欲望。

“陛下,您的意思是……”我脸上流露出一丝惊异之色。

神王微微一笑,挥手道:“朕已经告诉你了,剩下的,你自己去想吧。呵,赵卿家,你伤势太重,倒是可惜了你一身武力。若你能随朕上战场,朕以你为前锋,定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而你想知道的事实,也可以在战场上一一印证!可惜啊……”

我马上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扑到神王桌前,以头抢地,高呼道:“臣请随陛下出战!望陛下恩准!”

“你胡闹什么?”绝英如忽然尖叫了起来,跑到我旁边,拉着我的袖子,嗔道:“父王,你别听他的!他就是想在你面前表忠心来着!”

呃……这话说得太直接了吧?还好神王没把她的话当真。

神王笑道:“小英如,既然赵爱卿如此求战心切,就准他所请,随朕出征如何?反正在他伤好之前,朕是不会让他上战场的。”

“不行!”绝英如分好不让:“他身负重伤,如何经得起军旅劳顿?就算不上阵打仗,在路上累也累死了。父皇,你不能准奏!”

神王哈哈一笑:“好啦,小英如,朕刚才是逗你的。朕怎忍心让朕的爱将,你的驸马爷在重伤之际随朕上阵?赵爱卿,你也看到了,不是朕不想让你去,是朕的女儿不让你去啊!”

我顿坐急火攻心状,抬起头嘶声道:“臣……”一个字没说完,非常恰到好处地吐出一口鲜血,头一歪,顺势扑倒在地,装出力竭晕倒。只听耳旁传来绝英如的惊呼:“锋哥,锋哥!你怎么了?”以及神王拿不动声色地话语:“英如,别着急,待父皇来替他输真气疗伤!”

绝英如把我上半身扶了起来,感觉到神王的手贴向我后心,我马上自我催眠,令自己的意识陷入了一片昏沉,真的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