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译!”他大喝一声,把脸一沉,怒道:“你扪心自问,这么多年,我对你怎么样?现在竟然连你也来骗我!你说,这钱你到底从哪儿来的?”

唐译还在高中的时候便多得谢得的照顾,一向把他当长兄看待,对他十分尊敬,因此很有几分怕他,此刻见他脸色如此严峻,吓得支支吾吾说:“反正既不是偷来的也不是抢来的——”

“那是怎么来的?”谢得见她无论怎么逼问就是不肯说实话,心中猜到了几分,把头转过一边,眼中痛苦的神情一闪而过,低声说:“是不是她给你的?”

唐译见他如此,不由得喊了一声“学长”,无奈下只得招供,说:“学姐怕你不要,不让我告诉你——”

“我当然不要!”他脸色铁青,抬手把银行卡掷在地下。

唐译捡起来,一副想劝又不敢劝的样子。“学长,你这又是何必呢——”

他以不容置喙的语气说:“你走吧!”神情冷酷地挥了挥手,眸光寒如深潭。

他平常冷漠归冷漠,动这么大的怒唐译还是第一次见到。她不敢再多说什么,带上门灰溜溜地出来。

她打电话给辛意田,“学姐,你还是亲自来一趟吧。学长身体不好,脾气又坏,我实在拿他没办法。”

辛意田犹豫了许久,心想还是去一趟北京吧,权当去探病。反正她现在是失业女青年,时间有的是。就是经济上有点拮据,因此买的是火车票,普快硬座,坐了整整十七个小时才到。

她已经很久没有坐过硬座了。国庆期间,铁路部门客流量暴增,似乎全部暴增在硬座车厢里。过道和座位的缝隙里站满了外出或谋生或旅行的男女老少,小孩子的哭闹声此起彼伏,空气里散发着难闻的汗臭味、脚臭味以及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阴冷发霉的味道。她差点以为她熬不到北京。

她猛然发觉自己以前的日子过的实在是太安逸了,全然忘了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其他人都过着一种什么样的生活。

唐译来火车站把她接到自己的住处。“学姐,你要是不嫌弃,晚上你睡我房间,我睡客厅,省的花钱住酒店。另外一房间是我室友,他出差了。”

“啊,不不不,我睡客厅就好,打扰你我已经很过意不去了。”她坚持要睡沙发,唐译只得算了,把银行卡退还她,对自己没有帮上忙表示很抱歉。

辛意田照唐译给她的地址去医院找谢得,却从护士口中得知他已经出院的消息。她打电话给董全。董全说新开发的楼盘处有人打架闹事,谢先生赶过去调解纠纷。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又闹起事来?”

“还不是因为钱。”

“闹的很大吗?”

“场面已经控制住了,谢先生答应一个星期后把拖欠的尾款付清。”

“他哪里有钱?”

董全许久没说话,叹道:“谢先生这些天真是难极了,到处求人。”

她轻声说:“我想见他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