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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初一将小元宵拿来玩的夜明珠拿出来照明,黑暗的通道里倒是迎来了一抹亮光,虽然起不了太大作用,但是就像在漂泊无依的大海上突然看到一盏不甚明朗的孤灯,那也给心里照起了一抹希望。

元宵从口袋中爬了出来,两只小爪子趴在边缘,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眼看着似乎就要掉下泪来,嘴里“咕叽咕噜”地小声冒着泡。

夏初一听力何等厉害,二指将小元宵一拧,让它坐在自己的手掌心上,很是“慈眉善目”地循循诱导道:“元宵乖,我是教过你不许太露财,但是呢,这也要看人来的。比如这个装叉遭雷劈的,还有那个小肚鸡肠的,他们虽然有不少缺点让人嗤之以鼻,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们不会贪财,你给他们一颗,他们回头给你一车。”

一旁“装叉遭雷劈”的笑容挂不住了。

一旁“小肚鸡肠”的眼睛深邃如漩涡,隐含怒气了。

夏初一将元宵哄好,让它回去睡觉,回过头冲着两人颇为纯良无公害地笑了笑:“二位对不住了,想教育小孩子却没法子跟它讲大道理,所以用两位当当教材,二位不会跟我这个小女子生气吧?”

这种事情怎么生气?

难不成他们叫嚣着说——因为她骂我们“傻叉装逼、小肚鸡肠”,所以我们要和她火拼?

这还真是铁板钉钉的坐实了罪名

此刻封溪拿着夏初一刚刚从元宵那里得来的夜明珠,真想有多远扔多远。

不过要么怎说他是个长袖善舞的呢?很快那异常的情绪便飞快地划过眼底,他依旧温和如玉,风度翩翩:“这种事情有什么好生气的。我还在想,夏姑娘一个人,又瞎了眼不方便,不如和我们一道,就算是进错了道,也能互相扶持不是。”

夏初一唇角在暗黑的环境里,飞快地划过一丝暗笑,随即不胜欢喜地道:“那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封溪谦和有礼满意地笑了,中野瑞回过头来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很快通道便走到了尽头,不得不说,中野瑞到底是有一定实力的,虽然不像她那么有运气,可是功力修为却是实打实的。这一路通道上的各种暗器也好,陷阱也罢,他一个人冲在前头打头阵,竟愣是没让她和封溪动动小指头。

夏初一这会儿才算是对封溪的提议有了些些许赞同的意见,可是身后不时传来一阵阵喜怒莫测的气息,让她打了个寒噤,心里哀嚎着开始找理由甩了这两个。

这回仍旧是九个选择,九九归一,正确的概率是九分之一。

先前人马的分裂,也是因为大家想要分开各处都去试试,免得选择了错误的,全部人马都栽在了一个地方。是以,封溪和中野瑞的队伍分分合合了好几回,最后反倒是阴差阳错地,让他们两个在了一起。

而夏初一这队,估摸着她留下的香已经起了作用,余下的人就算是跟过来也铁定找不到他们在哪儿了,只希望这些人的性命,别白白交代在这里才好。

如今又面临着选择,眼瞧着中野瑞和封溪的目光都落在了夏初一的身上,她只当自己看不见。

本来嘛,她是瞎子,怎么看得见。

没想到封溪倒是个直接的,冲着夏初一笑眯眯地问:“夏姑娘,你说这次我们选什么好?”

“七。”夏初一说得干脆直接,竟然带着一点笃定的意味,换来两人目光的探索和意味深长。

“那就听夏姑娘的

。”封溪笑吟吟地道。

夏初一有些惊奇地道:“你都不问问你们族长,就擅自做决定了?”

封溪顿时尴尬地咳嗽了起来,中野瑞面色也像是不太好。

夏初一微微眯眼,暗暗揣道,不会是自己想的那样吧?

不过是与不是,关她屁事?

她很没心没肝地,看着面前的两个男人,就当是在看好戏似的了。

“你们不走我可走了。”

夏初一从两人中间挤了过去,径直地走到了第七扇门前,伸脚将门一下子踹开。

中野瑞和封溪见此赶紧跟上,却突地感觉到手中拂过一丝轻微的力量,那夜明珠瞬间成了白色的粉蘼,光亮陡然熄灭!

而此时夏初一就在门口,还很有心情地扯着嗓子喊出了一个“救……”字,就一下子被那风卷入了门后。

而中野瑞和封溪听到那声响,赶紧地赶了过去。然不过是两步的距离,却因为霎那的停顿,最终只听见“砰”地一声巨石门落,将他们挡在了外面。

两个大男人的脸色,在这一瞬间,难看到了极致。

一门之隔的背后,夏初一撞到了一个坚实的怀抱里,只觉得鼻尖一重,牙齿磕得生疼,忍不住咧了下嘴。

“死妖孽,你就不知道温柔点?!”

泷越却不答话,只有胸口处那“砰砰”有力、低沉勃发的心跳,一声一声地响在耳畔。

夏初一听了一阵恍惚,却还是在这屋子之中察觉出了危险的气息。

那么强烈,那么直接,似乎光靠感觉,便能够描画出那黑暗之中猩红的眼,和那狰狞不堪都面孔。

泷越顿了半晌才出声,无不痛心疾首地道:“你刚刚是怎么义无反顾地选择第七道门的?”

夏初一闷了一会儿,语气有些弱弱地道:“七,谐音去,我以为这也算是暗示什么的

。”

泷越气着气着,反倒是笑了:“去死的暗示么?”

夏初一一拍脑袋:“对哦,他丫的,我居然被摆了一道!”

被泷越这一打岔,夏初一的心里倒是放松不少。又因为被这个陡然高大的男人楼在怀中,脑袋只对着他宽厚的胸膛,竟突地有一种感觉,好像这世间没有比这个位置,更加让人有安全感了。

他一直以为像天天那种,才称得上是高大伟岸的,这泷越太妖太魅,让男人眼睛放光,让女人自惭形秽,一袭长袍松松垮垮的时候,吊儿郎当的模样,哪会给人安全感?

可是真正依靠着他的时候,却发现他的长臂那样有力,他的身材不是那种粗汉子的肌肉块块凸起,摸上去却有男子的刚硬。窄腰精壮,大腿修长,带着男人线条的流畅感,摸起来坚实有力,坚韧蓬发。

而那明明阴柔的长相,强硬起来的时候,却似那刚刚从海平线升起的太阳,带着一道一道,令人不敢直视的光。

那眉峰是奇峰险壑,薄唇似薄剑一柄,出鞘间,寒光湛湛,取人性命!

果然是,妖孽啊!

她双手环过泷越的腰身,不着痕迹地贴面抱紧,同时袖中火云,无声滑落在手中,黑暗之中冷光一闪。

她轻轻地对他道:“弄不过就让我来,小白脸就要有小白脸的样子。”

泷越也低声地对她咬耳朵:“这种小喽喽,为夫来就好了。娘子大人那么厉害,杀鸡焉用牛刀?”

夏初一听着这话只觉得好笑,却偏偏还板着脸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

这泷越!

若是她真能打得过,他就不会一进门来就死死地将她扣住,不让她出手了。

对于不会害了性命的历练,泷越想来是毫不吝惜地让她上的,虽然夏初一每回都很鄙视他这个吃软饭的

黑暗之中的响动并不是很大,只有铁链拖拽在地上,一顿一顿移动的声音。

听得出,这里面的敌人不多,只有一个。

也听得出,敌人步伐十分地缓慢,端端是一副不慌不忙的姿态。

然而这种声音在这种环境里,就好比拿了那蘸着盐水的鞭子,一道一道地打在皮肉上,是怎样的磨人。

就连向来不把什么看在眼里的泷越,这会儿的气息也收敛了一些,没有在不清楚的情况下就先发制人,而是耐心地等着对方过来。

终究,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铁链的声音“窸窸窣窣”了一阵,便停了下来,墙壁上两盏幽黄的油灯,突地亮起,光线虽然不强,地方也太大,但是好歹也算可以勉强视物了。

放眼望去,原来这屋子并不像先前遇到的一样,通道相连,交错相交,而是确确实实的一座石屋。

屋子很大,原本的墙壁颜色已经被一些黑色的斑点占满,正中有一个石桌,那人蓬头垢面,正坐在桌子上,像是在喝水。

他身上早已是衣衫褴褛,看不出原样。双手双脚上都带着镣铐,拴着铁链,铁链的另一头镶入一面铜墙铁壁之中,虽然很长,活动范围却只有这屋子的一半。

那石桌也是个奇的,正中是一个凹槽,像是长年累月被水滴磨出来的。抬眼向上望,才发现上面的楼顶是湿润的,隔了好半天,那湿气才凝聚成一点水滴,“啪嗒”一声掉入那凹槽里。

夏初一听了,有些心惊。

那人喝完了水,这才抬起头来,打量了一下面前的面前的来人,黑色的舌头舔了舔嘴唇,脸虽然被头发、胡子掩盖住了,那双猩红贪婪的眼神,却毫不避讳地落在两人身上。

从没有人会用这种大胆直接的肮脏眼神看着泷越,那模样不像是在看待一个人,而是在看一种食物。

“好久,没人来了。”

他顾自地笑了,声音低哑而尖锐,就好像是烟婆婆那被扭曲的声音

夏初一觉得自己的身上好像在起鸡皮疙瘩:“好恶心。”

泷越微微地垂头,目光就恰好地落在夏初一那尖尖的鼻稍上,那里一条弧线一直延伸到额头,凌乱的刘海被拨开,那里肌肤亮白如玉。

他不由得苦笑。

在这种时候,他居然还有心思看着这小女人,微微愣神。

“不过是路过,无意叨扰。”他勾了勾唇,无声地笑。

那人好像是看到了什么惹人发怒的景象了,一个挥手,铁链甩了过来,“砰”地一声巨响,震得粉尘飞飞扬扬。

夏初一被泷越抱着一个闪躲,离开了原地,微微虚眼看着刚才的那个地方。

这回她才算是看清楚了,这里哪里是普通的石室,分明四面都是钢筋铁骨,锃亮森森,围得水泄不通。

而那一记让泷越都没有硬碰的铁链砸在那墙上,也至多不过留下了一个小窝,如同山峰上落下一根鸟毛,根本毫无影响。

夏初一呜呼哀哉——她的臭手啊,为什么偏偏选这个啊!

“小子,弄尘之功,还算不错。师承六大隐族那一脉?”

那个蓬头垢面不知年岁的疯子一击过后倒是停了下手,状似夸奖地那么道了一句。

泷越皮笑肉不笑:“小门小户,无门无派。”

“无门无派?”那疯子仰头,肆意地大笑了三声,“哈哈哈,小子,老夫欣赏你。”

夏初一眉梢一挑——这算什么?柳暗花明又一村?

那疯子的下句话却是:“你把那小女娃交过来,老夫送你出去,教你毕生绝学,告诉你迷宫的出口。怎么样,这交易划不划算?”

夏初一差一点跳起来——这个家伙,圈圈叉叉他祖宗十八代

泷越却只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脸上本就是假笑,这会儿直接连假笑都省了,一张脸沉寂的时候,如同一头蛰伏的,藏好锋利爪子的,等待着一瞬间爆发的猛兽。

“既然是交易,那本君能提条件吧?”

那老疯子看着那一双眨也不眨的眼,愣了下,随即又是一阵桀桀笑声:“你说!”

“你过来,给她磕九十九个响头,本君救你出去,教你毕生绝学,告诉你迷宫的出口。怎么样,这交易划不划算?”

“你!”那老疯子身后的四条锁链颤动了一会儿,又猛地安静下来。他冷眼道:“原本还道是遇见了个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原来不过是狂妄自大的黄口小儿。”

夏初一本来是想将自己的存在感完全磨灭掉的,但是在听着“黄口小儿”的时候,终究还是没能忍住笑,“噗嗤”一声还喷了口水。

就泷越这老妖怪的年龄,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和黄口小儿搭上勾啊!

泷越却没笑,只是声音依旧悠然:“本君说到做到。你呢?你刚刚说的话,做得到几个?”

对面男人的笑声戛然而止,眼睛陡然收缩,如同那对峙时紧迫敌人的毒蛇。

夏初一突地觉得这眼神分外熟悉,好像在哪里见到过一样。

“本君……看样子,老夫好像得罪了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啊。”他眯眼冷冷地笑着,眼神分外阴狠。

泷越略略地思索了一下,这才道:“本君之前还在犹豫你的身份,不过现在倒是明了了。卑鄙的种族出卑鄙的人,和你现在生活在黑暗下丑陋不堪的生活,还真是搭啊!”

“哼,飘渺神域的,也不见得是什么好鸟!老子被关在这里那么多年,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临死了老天还让老子拉个垫背的,老子死了也不冤!”

那人的声音陡然尖利,似乎再没时间和两人耗着了,话音落毕之间,夏初一突地感觉到前面有风,后面有风,左面有风,右面有风,风中夹杂凛冽威势,而后四根铁链从四方之中陡然冲出

四面夹击,下地无门,只好上天!

“抓紧。”

泷越沉着声音吐出两个字,而后浑身旋转而起,大红衣袂飘飘扬扬,如同一朵艳丽无比含苞待放的花。

而在他腾起的一瞬间,四根铁链陡然向上,也随着夏初一他们往上!

屋子再大,屋顶再高,也终究有个尽头。而那尽头不过咫尺,怎么能够抵挡得住后面的雷霆万钧之势?

夏初一问:“泷越你到底有多少把握啊?”

泷越道:“以前的话,百分之百。”

夏初一瞪大了眼睛:“那现在呢?”

男人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眼看着他们已经无法避开,下面那个疯子猖狂地笑,四根铁链居然合成了一股,气势凛然,杀破万军。

夏初一也发了狠,手中一下子掏出了各种颜色艳丽的瓶瓶罐罐:“你不让我们活,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说着连塞子也不拔,直接一股脑甩了出去,而后双手微动,十指上耀动着颤巍巍的灵力焰光,戳一下功力丝毫不浪费地将那些瓶瓶罐罐全部击碎,五颜六色的粉末霎时之间纷纷扬扬似彩雪,好看至极。

那疯子还坐在原地癫狂地大笑,猛地见半空之中抛出那么多东西,还以为是暗器,立马挥出衣袖,将其一搅。

而那些粉末怎么挡得住?直接飞过去,落在他哈哈大笑的嘴里,来不及吐出就与那唾液融为一体。

“呸呸呸……”

他好像也知道是什么东西了,眼神一变,立马低头开始吐,而就在这一吐之间,那四根纠缠而去的铁链,直接地将屋顶冲出了一个窟窿。

泷越抱着夏初一,淡定地飘然落地,两头长长的墨发飞舞,似人与人,早就纠缠在了一起。

他近乎居高临下地看着那老疯子,目光淡淡:“怎么样?要不要磕头?本君刚刚答应的三个条件还算数

。”

夏初一面色也面色冷然地别过一边,嘴角却微微抽搐,很想发笑。

这男人,很嚣张,很嚣张。

那老疯子却又是一声“哈哈”大笑,暗含恶毒和嘲弄:“别笑掉老子的大牙了,出去?能够出去,老子就不用在这个地方呆了这么久了!”

夏初一见他中了自己那么多毒药还没事,还能这么中气十足地说话,当下已经有些诧异了。

然而更诧异的是,泷越二指捻了十五的一根白毛,姿势很是装叉,对面的男人却霎时间住了嘴。

泷越唇边漾开一抹魅惑人心的笑意,眼中碧波荡漾:“老子的大牙好得很。就算能够救你出去,你也不配。”

说话间,似乎还带着一点调笑意味,一个“老子”说得分外顺溜。

夏初一却惊奇地看着那一缕白毛,知道看见上面突地变红,一滴鲜红的血滴从那毛尖上滴落下来,耀眼得很。

而在他们对面,那个男人的脖子上浅浅地一道红线,看起来并不是很明显。

但是人,明显的不能动了。

夏初一这回真的张大嘴巴了:“你用一根十五的毛,就把人给杀死了?”

泷越将那毛嫌弃地丢在一旁,惹得正捂着屁股的十五哇哇地一通乱叫。

“唉,谁叫为夫太强了呢。”

夏初一只怕没跳起来:“少恶心人了你!”

这个人不怎么强,但是泷越却没有让她出手。她想着刚刚用戳一下去弄碎那些药瓶的时候,威力好像还没最初练的时候了,不禁奇怪起来。

泷越揉她的脑袋:“这里的精铁,不是用来防止他逃跑的,而是用来避雷的。你在这里用雷属性,不仅功力减弱,还会反弹

。”

夏初一伸手摸了摸鼻子,而后抬起头楼顶的那个洞:“敢情一切你都算计好了的。”

四面没办法突破,唯有楼顶。

既然有水从上面浸下来,那就说明上方不是严丝合缝的。

否则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别说活多久了,只怕几天都挺不住。

泷越拦住夏初一,夏初一抱着十五,小元宵刚刚冒出了个头,就被人敲了脑袋,乖乖地缩了回去。

“起!”

泷越一个大步流星凭空而上,从那敲出来的洞口直接地飞了出去,而后陡然一个翻身,红色的衣袂一裹,似乎盖住了什么不该盖的。

夏初一只觉得那抹火光在眼里跳动,等到两人缓缓地落下,才发现上层居然还有人,而那些人个个看她的表情,都是震惊不已!

仔细看,说是冤家路窄也好,说是缘分也罢,看着烟婆婆和沙治带着一堆人蹲在这里,她的心情陡然变好。

“元宵,有人来陪你玩了。”

元宵一听,立马兴奋地从荷包里面跑了出来,两只眼睛陡然绽放金光。

然而听到夏初一这一声吆喝,对面的这一排排人居然没有一个人有反应?

夏初一顿时疑惑了一下,走进两步看,这才发现每人的身上都定着四五根牛毛般粗细的针,他们脸色苍白,却不敢大喘气不敢说话,那模样真像一尊尊泥娃娃。

她顿时叉腰大笑:“哈哈哈哈,感谢天感谢地啊,感谢某个天使大姐,给我出的这口气啊!”

十五用爪子拉了拉她的袖子,芝麻小眼朝着旁边一瞥:“喏,你的天使大姐。”

夏初一这才想起来,刚刚泷越抱着她跳起来的时候,那姿势才叫一个华丽,那转圈转得才叫一个文艺,还以为这男人挺有电视剧里男主的浪漫细胞的,这会儿细想了一下,他更像是早知道有人埋伏,所以直接地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吧

心里面还是有那么一小点点失望的,但是更大的乐趣却摆在了他们面前——如何处置这一群啊?

夏初一来来回回地在他们面前走了许久,看着有些人脸色实在憋不住了,这才笑嘻嘻地道:“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啊。”

说完却面色一冷,从怀里掏出银针来在烟婆婆和沙治两人身上多扎了一针:“给你们一个公平活命的机会,解药只有一瓶,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因为两个领头的都多被扎了一针,所以不说绝对公平,相对公平还是有的。

夏初一将解药放在他们前面不远处,让泷越带着她离开此地。

她真的很不想杀人,可是当别人像恶狗一样狠狠地咬着你不放的时候,你若仁慈一分,性命便捏在了别人的手里。

那啥谁说的,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看见不顺眼的,就要往死里整!

“泷越,你刚刚说你能走出这个迷宫?”夏初一突地想到了这个问题,立马问道。

泷越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我不能,但是有人能。”

“谁?”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夏初一眼睛陡然绽放晶亮光芒:“我知道了,是无所不知的——十五!”

十五缩了缩,决定不和这个脑残的女人一般见识。

泷越眼中满满是宠溺笑意,伸手一点她的鼻头:“你。”

“我?”夏初一听着这话就想往泷越怀里晕,“我这人方向感,呃,不是一般的差。”

而且刚刚她才指了一道错误的线路,没被弄死就算好的了。

泷越却抬起头看着这座城,眼神之中,倒像是有些怀念似的:“归元城,没想到最后会落到这个地步

。你仔细地想想吧,这地方,你应该是熟悉的。”

夏初一一脸便秘表情地看着他。

泷越被这么看着,也不尴尬,只又道了一句:“如果实在记不起,就想想以前的记忆。”

以前的?

夏初一愣了下。

以前的记忆全部都是关于夏府的,那些被兄姐欺负,那些比佣人还要辛苦的日子,那个没什么感情的爹,那个没什么印象的娘……

一个小家族的女儿,记忆里会有这归元境地,会知道怎么走出去?

夏初一脑袋里面一团乱,重新将那个女孩子的记忆深深地挖掘,每每看到那些血腥颜色,她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同一个身体,那些疼痛她感同身受,现在却只恨自己当时那么轻易地放过了夏家。

泷越却没阻止她继续去想,只抱紧她,一如既往,给她安定力量。

夏初一一路披荆斩棘地在无数的记忆里面徜徉,最后落入了一片净土之中,白色苍茫,云烟袅袅,似乎被雾霭遮住,看不见里面一般。

她心里吃惊,想要将那片云雾拨开,脑袋却疼得受不了了,加上这几天的症状,眼睛疼得两行血泪流了出来,划过白白净净的脸颊。

泷越没想到夏初一那么想刨根问底,赶紧地按住她的手:“别想了!想不出来,我自有办法带你出去,你别想了!”

然而这会儿夏初一却好像得了魔怔一般,一掌拍开泷越的手,两只手抱着脑袋,痛苦地在地上打起了滚。

她胸口处,那颗原本黯淡无光的乌木珠子,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浸润了灵力光泽,如今变得圆润锃亮,精光湛湛。

“糟糕,臭女人她触到禁忌了!”十五顿时也坐不住了,上蹿下跳的,焦躁不安。

平日里它为了维持身材,连动一下都困难,这么一小会儿,它动得得有一年那么多了

元宵冒出个头来,被泷越地捞过来,没被夏初一来回打滚给压扁。而小元宵张大眼睛看着夏初一,也不禁焦急起来了:“咕叽咕叽!”

“她会没事的。”

泷越一手拉住夏初一的手,将她往前一绕,整个提了起来,从前到后,整个拥住,一根透明的绳子瞬间便将她从头到脚裹了个严实。

那绳子好像蚕丝,裹得夏初一直挺挺的像个蚕蛹,那两行血泪直接地滴落在那绳子上,看起来竟莫名地触目心惊!

泷越心里挺跳一拍,慌忙地跪在她的身边,伸出衣袖去擦她脸上的血:“对不起,我不应该操之过急的,对不起……”

十五懂事地照顾着元宵,咬着牙硬硬地没有说话。

泷越二指耀动出一簇光焰,正准备划开自己的手臂,十五却在这时候,直接地将元宵扔了过去,打断了他的动作。

“泷越你真是疯了!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现在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每天一碗血吊着臭女人的命,你这是拿你的命换她命!你知不知道你的血有多宝贵,那不是拿给你糟蹋的!你要是死了,留着臭女人好好地活在这世上,你说她会怎么样?兴许伤心一阵子,然后继续有滋有味地活!她有司徒战天,有金元宝,有秦曜轩,有林晟钦,有风洛,你有什么?”

泷越手臂一颤,却还是毅然决然地抬了起来:“我有什么?我什么都没有,我只有她了。”

十五肉呼呼的身子瘫在了桌上,再不去管这个执拗的男人。

他以为它为什么给臭女人脸色看?

因为从没有这么一个女人,会把堂堂的上君大人,祸害得如此的惨。

即便当初,他被那帮人围困,剥魂,抽骨,亦不成像如今这般,狼狈不堪。

那满头墨黑的头发,如今变成了一根一根,耀目的银白,刺痛人眼睛。

臭女人,你可看见这个男人,此刻为你,卑微到尘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