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一像是听到了什么辛闻秘史,忍不住嘴角抽了又抽,脸色变了又变,好半天才道一句——

“好复杂的关系。”

这风无尽的一生貌似很传奇啊,既然已经是千机族最有前途的弟子,最后却成了兽族千百年来真正意味上的第一位兽王。

这其中曲折,只怕包括无数的家族纷争、狗血伦理、生死缠绵、爱恨情仇,最后人看破红尘万物皆空,干脆和两只白龙守在深山老林里守护着无极洲和南疆两界边境算了。

夏初一脑袋那叫一个天马行空,不过却还误打误撞,猜了个**不离十。

风无尽少年时候便已经崭露头角、大出风头,正是春风得意少年时。

不过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种早早成为众矢之的,前期却没吃一点苦头的,总会有那么一些人跑出来,给他使绊子的。

原本是千机族最高贵的嫡系子弟,最后却被自己的亲兄弟给推了下来,成为一个跌落尘埃的废人。

夏初一支肘——哦,家族纷争。

若是沦为废人也就罢了,他家老娘为了拉他起来,使用了一点非常手段

。咳咳,勾搭上他的族长大伯了。

夏初一颔首——呃,狗血伦理。

人好歹也是个有血性的男人不是?一怒之下脱离家族,就算是死了也不愿意接受如此屈辱的嗟来之食。

结果就这样了别人还不放过他,娘亲被祭坛了,父亲气死了,从小喜欢他的小青梅伤心欲绝,也呜呼哀哉了。

夏初一瞪眼——啊,生死缠绵,爱恨情仇啊!

最后人遭受如此打击,不仅没有一蹶不振,反而越挫越勇了。

跑到兽族学驯兽,却嫌弃没有高级功法更近一步,跋山涉水远渡去其他地方拜师学艺。

所有人都忘记他了,他偏偏以令人惊叹的姿态回来了!

昔日和他同龄的人,如今都变成了躺在病**的老头子了,而他却还保持着最初的模样,昂首立于这南疆大土之上。

最后这传奇人物怎么了结与千机族恩怨的,无人能知,因为知道的所有人,都在那一夜全部死去。

那一代的恩怨,全部了结。

后来听说,好像是他那小青梅的族人捧了她的牌位来什么的,都不过是野史了。

不过这一代传奇人物,却还是做了一个利家利国利社稷的举动的,那就是——兽族与千机族,永不侵犯。

然,也因为他,给千机族埋下了永久的后患。

千机族擅机关,通五行八卦,精术数,主城千机,遍布机关,若是不通机关的人进去,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是以这个小部族虽然大,却没几家愿意去打它的主意的。

而在乱世倾轧之中,那些小家族们可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指不定那一天醒来,整个部族就被踏平,血流成河。

是以,很多不愿意向强权投向的小部族,开始投奔千机族

兴许那一届的千机族族长也是个有野心的,所以来者不拒,还给他们制作城防机关,教会他们如何行兵布阵。

长此以往,依附的小部族一多,这千机族竟也成了一方霸主。

而就在这时,留言风起,说是千机族藏有风无尽留下来的千机驭兽图,是风无尽倾尽毕生功力,将所学的机关数术和驯兽本领结合在一起,研究出来的一张图册。

传闻,这千机驭兽图,不需要持有者有多大本事,只要能够解读其中奥秘,就能一图在手,天下我有,号令天下万兽,无一不从!

且不管这消息有几分真几分假,总之别人信不信不管,常年被千机族压着走的几个部族是信了。

为了自家长此以往的利益,为了不被千机族吞灭,一场灭族阴谋,缓缓地冲着千机族展开。

人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

这千机族被人明里暗里的各种掏空倾轧,里外勾搭,灭城,成了迟早的事情。

城破的时候,风洛还小,只记得母亲从那冲天的火光之中将他推了出来,满眼的血腥弥漫,还有那一句一句的“救我……”

风洛的记忆被封锁,可是唯有那一张张惨然的面孔,却总是在午夜梦回,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于是,再不敢好好地睡上一觉。

如今这会儿,他却可以坐在这里,眉梢微微上挑,那一双眸子,依旧黑瞋瞋的,亮得惊人。

“别人欠我的,终究是要还的。我会毫不保留的,一分一分地讨回来。”

夏初一心里一震,心里已经有了些计较:“当年灭了千机族的,是巫族和魑魅族?”

风洛目光落在手中紧握的茶杯上,淡淡地道:“十年前,四大部族之中,魑魅族和巫族,是万万排不上的。”

如果不是瓜分了千机族,如今这两个部族,不过是一个靠着巫蛊阴邪、一个靠着翼鬼毒物,小打小闹的小部族罢了

怪不得,风洛一上来就拿魑魅族开刀。

这次的二胆果事件,是整个翻盘的契机。

封溪早已经替风洛谋划好了一切,以前的老旧势力,能够拉拢的对象,还有被魑魅族欺压的百姓,一样一样,确保这场风暴来得快,去得也快,却在转眼间,控制着魑魅族的人已经换了人选。

沙治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底下的人也仗着翼鬼的强悍,有恃无恐。

却没想到,一个四大部族的会面,就将他们的小命断送。

归元秘境之中,沙治和烟婆婆是他们的主要目标,至于罕吉和中野瑞,让他们来采二胆果是假,利用他们的兵马是真。

兽族与千机族的盟约,中野瑞是绝对不会违背的。络亚族与三大部族其实没什么纠葛,这次承了封溪的情,帮个小忙也无所谓。

两大部族本来就驻扎在魑魅族附近的军队,牵制了魑魅族和巫族的大部队,如今整个城中,已经差不多完成了大洗牌,换成了他们自己的人马。

当年一夜之间消失的千机族,如今,也在一夜之间崛起。

魑魅族的天,已经换了。

“可是即便夺了权,掌控了局面,魑魅族和巫族的大军还在,若是兽族和络亚族的一旦撤走,你怎么办?”

夏初一问出这个问题,才发现自己问得有些傻了。

泷越用一种很鄙视的目光扫了她一眼,最后语气幽幽地道:“最近吃坏什么东西了?是不是烧着了?怎么越来越不聪明了?”

夏初一抓起桌子上的梨子毫不客气地朝着那个姿态慵懒悠然男人扔了过去,他笑眯眯地接过,还很是感激地道:“娘子对为夫真好。”

夏初一只怕没气出血来。

不过抬起头看着风洛,见他不慌不忙,越来越有范儿了,顿时感慨当初有眼不识泰山,怎么就没发现这个也是一位身居高位的主儿呢?

而且瞧着他的样子,应该是胸有成竹的吧

仔细地想一想,貌似之前一别也没隔多久,如今却仿若过完了韶华,记忆中的人,终究是和现在不太一样了。

风洛伸出手来想去握一下夏初一的手,可是那宽大的袖袍下,五指握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握紧,将整个手心抓得生疼,却不敢有一点的越矩。

他永远是最克制的那一个,即便是他已经具备呼风唤雨能力的如今。

最终,那锃亮的眸子一暗,慢慢垂落下眼睑。他伸手一个翻转,一块暗金色的八角圆盘出现在手中:“你不用担心我,我有这个。”

“风洛,你饿了啊?”夏初一将那八角圆盘接了过来,还笑了下,“造型挺别致么。”

说话间,顺手捡了几块糕点在里面,递还给了风洛:“实在是饿了就吃点东西垫着肚子。”

泷越掩唇轻笑,眉目如飞。

风洛咳嗽了两声,不动声色地将那些糕点放了回去,然后以一种极为平和地与其对夏初一说:“其实,传说中的千机驭兽图,是有的。”

“嗯?是么?”夏初一顿时瞪大了眼睛,“你有么?给我瞅瞅?”

于是风洛再次举起那个八角圆盘,在夏初一的面前晃了一圈:“看见了么?”

夏初一:“……”

万万没想到啊,没想到风无尽也是个不靠谱的,那个传闻中一图在手,天下我有的千机驭兽图啊,居然是一个盘子!

夏初一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最后除了造型别致一点意外,愣是没看出什么玄机来。

泷越将她往后一搂,冲着她脖颈上吹了口气:“好东西不是谁都能用的,但凡有灵气的玩意儿都是认主的。你把天火给他,他也一样不会用的。”

“那你说这玩意儿到底有多厉害?如果我失手打碎了,小洛洛会不会扑过来掐死我?”

夏初一伸手敲了你盘子两下,还觉得声音清脆悦耳,烧制的手艺很好呢

泷越从她手中将东西夺过来,递回风洛手中:“风无尽毕生心血就剩这个东西了,人家修炼了几百年才能到达的高度,而只要解开这东西,就一步登天,都有了。你说到底有多厉害。嗯,还记得两只白龙掌控林中万兽时候的场面吗?就是那样子了。”

夏初一想去拿盘子的手,怯怯地不敢伸过去了。

好贵重的东西!

拥有这个绝世杀器,风洛以后的路途,应该不会太坎坷吧。

泷越倒是对风洛笑了笑,提醒道:“这东西是死物,死物就会有死物的缺点,切勿多用。”

风洛冲着泷越一抱拳,也不多话,算是感谢。

又东拉西扯的说道了一会儿,夏初一终究还是没办法绕过去,抬起头看了风洛一眼,试探着问道:“小铃铛……她怎么样了?”

记得当初为了怕烟婆婆对风洛下手,她不得已让这两人有了牵绊。按说风洛在此,铃铛应该在不远处的。

难不成……

“烟婆婆为了困住我,对她下手了。她是个刚烈的,我没能救下她。”风洛回忆起的时候,眼神有些闪烁,像是有懊恼、有悔恨,还有深深的仇恨。

在归元城底,烟婆婆那几声叫喊,他毫不留情的痛下杀手,好像都成了一片血染的记忆。

而在那记忆之中,还有那满身赭色罗裙、挂满铃铛的小女子,野蛮地叉着腰,凶巴巴地冲着他们说道着什么。

夏初一没想到,烟婆婆居然会狠下心来。

细细想来,当初如果没有铃铛阻止,风洛这个千机族的后人,早就被烟婆婆了结在了无极洲的土地上了吧。

有些时候,机缘,妙不可言

。有些时候,却觉得是老天爷瞎了眼。

夏初一也不想问风洛怎么处置烟婆婆和巫族了,一切他心中都有数,这南疆的局势,又一次洗了牌。

最后,风洛有些难为情地问她,能不能和封溪见一面时,她有些奇怪地看他,而后蓦地咧唇笑了:“我和他,原本就不应该有交集的吧?”

而且对于白锦鸢中蛊毒的事情,原本就是他针对巫族设的一个套儿,是她自己个儿没事儿往里面钻,没想到还闹出这么多事情来了。

有些误会,起因真的很让人无语啊。

不过这就是人生么,非得泼得人一个狗血淋头,否则都不觉得舒畅。

傍晚的时候,外面守着的人终于来敲了门,如今很多事情还没有处理,风洛本该是最忙的时候。

看着人一张歉然的脸,夏初一反倒不好意思了,明明是她霸占了人那么长的时间。

不过她还是很理直气壮地道:“还不快滚!难不成还想来留下来蹭吃蹭喝不成?”

风洛微微地扯了下嘴角,起身出了门。

临走的时候还不忘道:“你现在这里住着,等我将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接你到府里来住。”

如今外面正乱,他不敢让她冒这个险。

虽然,这小妮子最喜欢哪里热闹往哪里凑。

夏初一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快去快去快去,再不走我泼水了!”

外面又是一队兵马簌簌过去的声音,她看着那远去的影子倒映在门上,突地就想起那个抢她烈焰蜈蚣内丹的黑影子了。

孽缘,真是孽缘啊!

夏初一摇头感慨一句,回过头却见泷越这会儿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目光意味耐人寻味。

她顿时一拍脑袋——真正的孽缘,在这儿呢

“快点收拾东西,我们起身回无极洲。”

泷越懒洋洋地单手支着脑袋,侧卧在软榻上,长长的银发披散开来,绽开成一朵至纯至净的白莲:“怎么?不去人府里住了?”

“去什么府?地府?那地方是那个傻子族长居住的啊,肯定到处都是养翼鬼的屋子,我可不愿意去看那个恶心的东西。”

说着嫌恶地伸脚踢了一下泷越:“快点收拾东西,听见没有?”

泷越偏偏赖着不动,将身体放平,两只眼睛含满笑意:“这里不是挺好的么?回无极洲做什么?”

这里哪里好了?

夏初一细细数了一下,除了有些可爱的小屁孩中野英,还有永远冷着一张脸的风洛,她在这个纷乱的地方,基本上就没留下什么美好回忆了。

她眼睛也治好了,这南疆,再也没有能够留住她的理由了。

而无极洲不同啊,她有自己的封地,和皇帝老儿、当朝大臣、威武将军关系密切,手中握着的金元宝股份还不知道会分红多少,随便在哪里购置一个宅子,那就能够平安到终老。

然后努力地修炼灵力,将元宵抚养长大,让十五开始减肥,然后有时间有精力的时候,跑出去找锻造飞行法器的材料,一生过得将会是多么圆满。

然而,大抵这世上还是有些金玉良言是正确的吧。

比如——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泷越倒是答应回去了,夏初一忙不失迭地写了一封长长的信,准备留给风洛。

可是临到走了,她又将那封信给撕了,重新地写了一封。

上面只有八个字:青山不改,后会有期。

只愿他们,真的能后会有期吧。

连夜地出了城,夏初一从虚无芥子里面取出銮车,泷越唤来三只白尾,两个人无声无息地,划过这南疆的天地

从今以后,千机族将再一次立于这个世上,逐渐地走向巅峰。

而这一夜里,那个偷偷摸摸走掉的女子,却永生永世地成为这一片土地上的传奇。

她总是这样的,来去潇洒,肆意无惧,却不知道有多少人,看着这一片星空璀璨的天,在想着那一双灵动的眼。

……

“咕噜咕噜……”

“咕叽咕叽……”

“咕噜咕叽……”

“唉,别吵。”夏初一翻了个身,将旁边那不停伸出小爪子抓她头发的小家伙直接地拧了起来,扔到了对面。

而那悠然与之对立的男子,一伸手,轻飘飘地接住了扔过去的小家伙,笑意盎然地道:“可怜,真可怜,她都不管你的死活,你还是别跟着她算了。”

怀中软乎乎的小萌宝似乎不相信,瞪大了一双眼睛,泪眼汪汪地看着夏初一,最后“哇呀”一声,气呼呼地直接跳到人胸上去了。

它像是要为自己讨个说法,两只爪子一直扒拉着夏初一的胸口,硬生生地将那衣裳弄得凌乱不堪,露出一片肌肤胜雪来。

里面是盈盈的一线天,虽然不是波澜壮阔,但是比当初的豆芽菜已经长圆润太多了,露出小半边的白肉,引得对面男人顿时直了眼。

而后——调整角度,继续欣赏。

“小元宵,做得对,知我莫若你啊。”

旁边十五抬起一边眼睑,瞥了一眼,冷嗤一声又继续睡了——老不正经。

元宵还在努力,似乎想要把最后束的那一层也扒拉下来,旁边泷越微微地凝了神,那模样说是全神贯注也不过分。

估摸着心里还在暗暗地替元宵呐喊,最好的希望是给她剥光了才好呢

泷越和夏初一的相处模式很怪,一个人再追的时候,另一个拼命地跑。然后跑到尽头了,便换成了另一个追,前面一个跑。

泷越本来打算等到夏初一眼睛好了再开吃,没想到夏初一那会儿以为自己活不了多久了,所以打算主动献身,没想到反倒是遭了拒绝。

如今人眼睛好了,泷越想把那啥给落实了,夏初一却翻了个白眼——不干了。

反正她现在也还有大把的青春呢,才不愿早早地就跟定这个臭男人。有话说得好啊,如果你过早地让男人拥有了你,那你就会成为附属品,私有物,完全没有自己的独立人格和尊严了。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她的广阔天地,还那么大呢。

于是乎,本来离胜利只差一步的泷越,辛辛苦苦三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如今别说亲亲摸摸了,就是能够这么远远地看看肉,那也是难得的福利啊。

没想到如今,竟是托元宵的福。

他决定以后对这个小崽好一点。

那边,元宵像是要成功了,用那小小的爪子,将夏初一的抹胸慢慢地往下扯,慢慢地往下拉,眼看着就要跳脱那最高峰,那睡得正熟的某人像是觉察到了什么,一把将抹胸一提,彻底将那里盖住。

功亏一篑。

泷越哀叹了一口气,却见元宵好像是没放弃,继续去扒拉那抹胸,看得他都恨不得去横插一手。

不过他可没元宵那么好的运气,还没靠近,那妮子就一脚抵在他脖子处了。

于是只好忍了满腔的心痒难耐,默默地为元宵加着油:“元宵啊元宵,你若肯成全本君一次,以后好处少不了你的。”

十五在一旁摇尾巴,心里只有一个词语——卑鄙啊卑鄙,卑鄙啊卑鄙!

元宵才多大一点?鸡蛋那么一丁丁点儿,力气很快就用完了。

它见实在没办法将那抹胸给拉下来,顿时也恼了,直接地对准那个尖尖的突起,张嘴就咬了下去

泷越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就见夏初一睡了那么久,终于被这一咬,直接“啊”地尖叫一声,杀气腾腾地醒过来了。

冷眼一横,落在泷越身上。

他玉骨扇一启,轻摇慢晃,目光悠悠然望向外面,一副欣赏美好风景的姿态。

“瞧,这云朵看起来真是好可爱。”

“瞧,下面的那条河,好像你的裤腰带。”

“再瞧,那座高高耸起的山峰,像不像你常吃的烧麦。”

……

夏初一不去听那些**喻,因为一低头,就见她胸前高高耸起的山峰上,元宵的嘴咬在上面,整个身子都吊着,还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望着她。

她有些吃疼,可是看着这小家伙呆萌的模样,她又完全地没了气。

这有气没地方发,自然得另外找出路。

夏初一将元宵弄了下来,而后猛地一转头,锐利的目光“唰”地一下落在旁边男人的身上,精光湛湛。

泷越一摸脖子,觉得有些发凉。

正预感不好,就夏初一直接地扑了过来,就开始扒他的衣裳。

泷越一喜,心说就他这个完美无缺的身材,怎么可能惹女子不心动?当下好好躺好,一双碧眼一挑,霎间妖魅如丝。

“娘子,你这是打算睡我了么?”

夏初一抬起头来,倒是冲着他笑了笑,只是那笑容里面,莫名地带着一丝残忍。

泷越莫名其妙,而后顿时间倒抽一口凉气。

一低头,就见那只不安分地小手,正按着他胸口处的一抹嫣红,轻捻慢挑,很是诱惑

然他还没来得及享受,就见夏初一伸手将元宵抓了过来,扔在了他的胸口。

“先咬着,我去给你弄吃的。”

元宵本来还委屈着,结果一见面前立起的一点红润,当下一喜,“咕叽”一声,一口咬了下去。

泷越正飘飘然呢,没想到突然来这么一下,顿时间整个人都绷紧了,生生地要紧了下唇才忍住。

这个小妮子,下手也太狠了!

夏初一从虚无芥子之中取出一些牛奶来,倒在一个小碗里,然后将元宵捉了过来,让它自己吃。

她也只是想让小家伙的吃食营养好一些,没想到小家伙喝奶喝成了习惯,今天饿了,干脆就直接袭胸去了!

这回的教训告诉她——永远不要指望男人带孩子!

又拿出了一些吃食,给十五,给泷越,她叼了个烧饼,也撩开窗帘往外看去,有些奇怪地道:“我们来的时候都没花多少时间,怎么回去要走那么久?”

这粗粗地算了下,两个来回都够了吧。

泷越面色不改地道:“先不回无极洲,我有东西要去拿。”

“去哪里拿?”夏初一吃了一大口烧饼,觉得有些噎,正想伸手拿水壶,泷越已经递了过来。

她接过,仰头灌了自己一大口。

“就是这个方向,具体却不知道,还在等消息。”

夏初一顺着泷越的手望过去,嗫嚅了一句:“东方。”

说到东方,泷越像是想起了一个不是很愉快的人,脸上的表情跟刚才被元宵咬的时候一个样了:“希望别是那里。”

夏初一却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兴奋地抓住泷越的手臂:“虚空之海是不是在这个方向?”

泷越把头一瞥

他能说不是么?

不过报信的人还没来,他也只能在心里盼望着,可以是深渊之海,可以是乐洋群岛,可以是塔巴襄国,就是别和那个男人撞一块儿去。

如今旁边这小妮子心心念念地要享受自由单身,别单着单着就单到别人那里去了。

夏初一却不以为然,看着泷越的表情,她心里也猜了个七七八八。

“我们这回,是去拿什么东西?”

泷越目光一凛:“十方容鼎。”

一个关乎他和她命运的东西。

……

“琰哥哥,你看月儿采的花儿美不美?”嫩黄的衣衫飘飞,草长莺飞的山野上,如同精灵一般飞奔着,银铃般的笑声“咯咯”的,一张精致得近乎无暇的脸上带着娇俏笑意,看起来美丽得不可方物。

树下,圆润的石头上面,高挑秀雅男人倚靠在树干上坐着,长腿在石上搭着,优雅模样,好像是坐在躺椅上似的。

衣服是珍珠白的上好料子,说不出是什么做的,绣着雅致的竹叶花纹,银白的滚边。隐约一丝阳光从树缝之中泻落,流光灿灿,霎时华贵。

然而那飞凤一般的眉宇,却透着一丝清冷,明明是阳光明媚的天气,却能感受到他周身散发的清寒之气。

就好像是,谪落凡尘的上仙。

见那鹅黄衫女子直奔自己而来,他放下手中卷起的书简,微微扬睑,面露一丝讥诮:“怎么?越哥哥没喊够,如今来喊琰哥哥了?若不是知道你年龄的人,还真会当你是十五六的天真少女呢。”

“哎呀,琰哥哥又取笑我。”女子掩唇又是笑了笑,清脆的笑声如同大小珠子滚落玉盘,“人家永远十六呢。”

司空琰目光落在女子手上,见她握着的一把野花,目中闪过一丝不屑:“那么多年都在采野花,采来给谁看?那个男人,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

“封印的朱砂开始脱落了,大预言师预言的时间也要到了,琰哥哥该不会是怕人家被越哥哥抢走,所以有危机感了吧?呵呵。”

女子单手拿花,在树下开心地转了好几个圈儿,头发和衣袂飞扬,如同彩蝶一般,翩翩飞舞与花丛之中。

司空琰却觉得好像听到了废话,低下头继续看自己的书卷,冷不丁地甩下一句话:“你认为,我会让他找到十方容鼎吗?”

女子舞步蓦地一停,旋身过来的瞬间,那飘扬的裙摆和头发慢慢地落下。她脸上始终带笑,可是这抹笑意,却带着疯狂的冷意来:“琰哥哥,你该知道月儿等了多少年的。执念很深的女人,疯起来是不要命的。”

司空琰好笑地抬起头看她:“我知道你是个疯子,不用强调。”

“哎呀,琰哥哥好坏,又来打趣人家。”女子有些娇羞地低下头去,一抹红晕在脸颊浮现,端是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

司空琰看着,却直想笑。

然而那笑容还没扬起,便换成了漫不经心:“大预言师还有一句话你没听到吧,他会带回来自己的爱人。那个陪在他身边的,却不是等了他那么久的你,你说……”

“你还是操心好自己吧!”女子目光陡然冷了起来,而后又蓦地变得眸若秋水,声音也柔柔的,好像能够滴出水来,“他的事情自然有月儿操心,琰哥哥还是赶快巩固自己的势力就好。至于站在他身边的女人,你觉得除了我,还有谁更配么?”

说话间,将手中采的野花放在那石块上,朝着司空琰盈盈一笑:“月儿就不打扰琰哥哥看书了,不过还是提醒琰哥哥一句,那边的人,貌似已经出动了。”

“不用你提醒。”

司空琰一拂袖,扫开那把野花。一抬头,却见那鹅黄衫的女子已经踩着轻盈的步子,早就掠开了老远去。

他忍不住冷寒了一双眼。

泷越,你还有胆子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