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连城待了十天,正准备走时,倒是出了些事情,连城突然白日封锁城门,搜查逃奴,具体是什么样的人又不肯明说,大批的官兵严阵以待的,好似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情,因为是个美貌的奴隶走丢,所以一些贵族现有的奴隶也在查寻之列。

贵族尚且如此,不是贵族的商旅平民就更不用说了,连住在客栈的应无暇和子瑜都要被波及,应无暇倒还罢了,子瑜却必须被拉出来查看容貌以及是否有标记。

“幸好那标记是在右臂,不然…. …”一想到那些官差看自己的眼神儿,子瑜就是一阵阵恶寒,尤其是最后他们只能够看他手臂时的那种惋惜之情,愈发让子瑜恐怖,估计若不是已有了应无暇这个主人,自己落到他们手里怎么都得被扒层皮。

这倒是真的,本来子瑜以前一直把自己往翩翩美少年方向发展,坚决要做花样美男,后来却不巧遇到了应无暇,几番折磨下来,倒是把那好不容易积攒的刚劲儿给磨没了,说不上如人妖一般不阴不阳,却是个纯良的小白兔了,任谁看了都想要一口吞了了事。

应无暇好像没有听见一样不予理会,无颜的话到底还是让他警醒了一些,他在反省自己是不是真的对子瑜太好了,好到连不喜多言的无颜也觉得应该对自己规劝一下了?亦或者,是刺使交代他说的。

子瑜粗线条地没发现应无.暇的不对劲儿,一边抱怨着要多待两天,一边埋怨那些扰人的官兵什么时候能够离开,推开房门,“咚”地一声闷响,房梁上竟然掉下了一个人来,差点儿砸到子瑜。

“这是谁?”子瑜吓了一跳,看到那人.摔下来就不动弹了,正想要过去看看,却被应无暇拉住了,无颜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上前查看起来,看了一会儿,拍了拍手起身,道:“他们正在找的,可能就是这个人,与画像上的差不多。”

“画像?你看到了?”那些官差拿着.画像核对,却不让本人看到,很有些隐秘的意思,就是做事情有些不kao谱,弄得这么大,要是有些间谍什么的,还不会觉得这里面肯定有文章,会深入察访?

子瑜说着,上前去看,这次应无暇倒没有拦他,任他.去看,自顾自地坐到一旁想倒茶水喝,提起茶壶才发现壶中空空,只怕是都被这个躲着的人给喝光了。也不恼,一旁kao了,却是不叫人来也不提怎么安排地上这人。

不懂得什么衣料贵贱好坏,子瑜便只去看他的相.貌,瘦得有些拖形,肤色也是蜡黄的,看起来,有那么几分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突然看到他耳后的皮肤,拿了手绢往他脸上擦去,竟然被他擦下一块儿黄颜色,lou出了里面的白皙。

这男的,应该也是个英俊的吧!这样想着,子瑜却.放弃了兴致,转头看向应无暇问道:“你可要救他?”

“你说呢?”应无暇.随口反问,却还在想着到底是什么事情值得楚国花大力气来追一个逃奴,他的确是有些好奇。

“我想,能够出动这么多人追一个逃奴,定然是他知道一些很重要不能够泄密的消息,就是为了这个消息,也有救他的必要,最多,发现消息没用,还可以把他扔还给那帮人,不是还有赏金吗?”子瑜玩笑着说,却是与应无暇所想不谋而合。

应无暇深深地看了子瑜一眼,有赞赏有好奇也有疑惑,这还是他第一次发现子瑜的聪明,不由得不刮目相看,有了更多的审视。

子瑜被看得不好意思,微红着脸低头,突然觉得自己刚才所说实在是不妥,一个是显得冷血无情了,利用的心思太重,一个是显得自己出挑了,他并不准备一直跟着应无暇,有机会还是想要逃走的,对方对他的实力不清楚是最好的,否则防备就多了。

“就照你说的办好了,这件事情,无颜你来做吧!”应无暇无可无不可地吩咐下去,看着无颜把那人带走,都不用经过门,带着人从窗到隔壁,对于无颜来说,就跟玩儿似的。

五天后,封锁连城的官兵方才确信那逃奴没有在这里,离开了,城内这才松弛下来。

而那个人,只是太久没有进食,又费了大力气东躲西藏才昏倒的,醒来之后就过来感谢应无暇的救命之恩,子瑜也认出了他,黎戍,那个曾经在南平跟他还有莫伊共患难过的黎戍,只是,他为什么逃出来,他本来不就是奴隶吗?不是被送给楚王了吗?难道出了什么岔子?

“你是... ...怎么… …”黎戍见到子瑜也是吃惊,他知道子瑜逃了,以为他已经死了,却没有想到在这里见到他,再看到旁边的应无暇,马上就知道了两人的关系,当下以为救了自己是子瑜的功劳,对他千恩万谢的。

子瑜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他开始还真是没有认出黎戍来。

“不说我了,你是怎么回事?怎么弄成现在的样子?”挂着尴尬的笑容急忙转移话题,子瑜看上去很有些做贼心虚的样子,却被黎戍误解成子瑜对应无暇隐瞒了他在四原城的事情,奴隶对主人隐瞒,若是查出来,不死也要掉层皮,黎戍识趣地没有再问。

“当日… …大雨之后,我们还是启程了,你知道,我本来就是奴隶,就算是逃了也没有好处,说不定还会更惨,我就跟着剩下的人一起去了楚国王宫,因为听话,得了楚王的看重,一般都会召我相陪,… …”

黎戍简单地说了一下,丝毫没有避讳的意思,也是奴隶一贯顺从养成了习惯,他不懂得让旁人回避。一问就老实交待了,这次若不是被逼急了,也不会想到逃走一说。

事情简单却也复杂,楚王因为喜欢黎戍,所以常常叫他做陪,陪自己或者是陪一些客人,在黎戍看来,这是极为光荣的事情,让他有更多的机会走在人前,而不是被秘密害死在后宫,连死了都不知道是谁杀的。

而且,这样很有可能有什么机会让他做些大事,他有野心,不满足于一辈子的唯唯诺诺,所以对于那些人的谈话他便极为注意。

楚国皇帝正值壮年,却常年沉湎于男色之中,胸无大志,平生愿望也不过是做个安乐君主罢了,却偏偏有凉国的使者上门来求助,说要联楚而攻太康,共分太康疆域,又拿出了幽林通道作为交换,实实在在搅动了一帮人的心思。

若是幽林不再成为障碍,楚国攻入太康也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于是,朝堂之上分成了两派,一派主战,希望扩大疆域,一派主和,只图维持局面,主战的其中又有分为两派,一派亲凉,另一派说是借道凉国再入太康过于周折,耗费财力,倒不如直接打出一条通道,幽林通道,别国可以打得,难道他们就不成吗?

楚国皇帝的态度是明确的,但他的儿子却并不这么想,三个皇子各说各话的时候,楚皇的义子楚明义却以强硬的气势联合了凉国派来的使者,直接在宫中发动了一场秘密的政变,杀死了楚皇的三个儿子,通过楚皇控制朝政。

黎戍很不凑巧的,就是知道了这样的一个秘密,还被楚皇看作是可以递送消息的人从密道逃出,让他联络分封的诸王赶来长兴杀贼勤王,他身上还带着楚皇写的血书密诏。

可惜行事不秘,这件事情很快被楚明义探知,便派了官兵来追逃,由于他能够控制的官兵数量并不是很多,所以这个追逃才显得漏洞百出,让黎戍能够趁乱逃到这里,巧合地遇到了子瑜和应无暇。

“那现在怎么办,你真的准备去帮楚王联络诸王吗?”子瑜暗暗摇头,十分不看好这样的行为,楚明义已经手握大权,又控制了楚王,诸王信不信不说,就是信了,又有几个人愿意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行为。

挟天子以令诸侯。楚明义已经有了那么好的一个借口理由,谁又会出那个风头,听信一个奴隶的话,为了一纸不辨真假的血书来勤王?

“不。”黎戍摇了摇头,他从一开始就不准备那么做,对于楚国他并没有忠心可言,也不准备冒那么大的风险,他只想着能够逃出来就好。楚明义不喜欢男宠,早就扬言若是他朝为帝,定要杀死所有的男宠,因为有个传言,说是楚明义就是因为姿色出众才被楚王收为义子的,两人关系暧昧。对于一个依kao实力的男人来说,这种话更甚于**之辱。

“能逃出来就不错了,黎戍只求公子能够留我一条活路,哪怕是给您当奴隶,黎戍都心甘情愿!如果我被交出去,那就只有死了啊!”黎戍跪地哀求,泪珠要落不落地在眼中滚动不休,当真是可怜之极。

子瑜不忍心,也把目光投向应无暇,隐隐带了求情之色。

应无暇不知可否地看了一眼子瑜,缓缓道:“我可以帮你离开楚国,把那个吃了,后面我会告诉你做什么。”从锦囊中取出一颗药丸,扔在黎戍的面前,黎戍想也不想就抓起来吃了,还说着“谢谢主人收留!”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

“我会找人送你去西州,到了那里,自会有人告诉你应该做什么。”应无暇有着他的主意,一个很不错的,能够利用上这个消息的主意。

嘴角扬起,他很想看看苏君,那个传说中的人物,会怎样应对这一场乱局。他可是早就想要认识一下这位苏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