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随云出得洞府,但见青翼蝠王和燃灯道人两个已经分出高小,燃道人毕竟是阐教的金仙,有有灵宝护身,便是比不得孔宣,也差不了多少。而那青翼蝠王,充其量也不过是一个大圣级别的妖怪罢了,虽然称得上神通广大,但没有什么异宝护身,自然不是燃灯的对手。

燃灯此时已占得上风,一把量天尺,挥舞得如同骤雨相似,将青翼蝠王迫得只有招架之功,无还手之力。再斗得片刻,怕是连性命都不能保得。

李随云见青翼蝠王势微,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他现在的想法,和那卖炭的希望天冷,买水的希望大旱的想法一般。这青翼蝠王越危险,自己越能体现出雪中送炭的意思。

他见这青翼蝠王已是破绽百出,怕是再过得片刻,便要遭了燃灯的毒手。他也不迟疑,身形微动,背后一道青气冲将出来,却是他收取凝炼的乙木精气。但见那道精气随风而化,转眼间化成一只巨手,向青翼蝠王和燃灯罩将过去。

燃灯正战得痛快,猛听得背后风响,扭头看时,不由得吓了一跳,怎地有如此古怪的巨手?他心思微转,已化一道长虹,预先走了。

青翼蝠王也要逃走,奈何本事实在不到家,比不得燃灯那般神通,被大手一把抄在手中,随即向东方去了。

燃灯道人见了,如何不怒?自己费了好大的力气,眼看就要将那妖怪斩于量天尺下,怎地又让他跑了?他眼中凶光一闪,随即祭起量天尺,望那大手打去。

这量天尺上刻着两个篆字。乃是“乾坤”二字。故这量天尺又名乾坤尺。此尺既已乾坤为名,威力自然绝大。尺上另有玄机,端的是神妙非常。

李随云也知这尺非比等闲,也不敢大意。他见这尺向乙木精气所化大手打去,心中也是一动。他知道这尺内有玄机。但不知道燃灯参透多少。情势危机,他也不敢冒险,眼中精光一闪,背后又是一道白气冲天而起。却是庚金之气,化为一手,来抓着量天尺。

燃灯见了,吃了一惊,他仅有这一宝护身。眼见得对方神通广大,他自然不肯轻易冒险。急捻着诀,将这法宝收了回来。那庚金之气所化大手更不迟疑,轰然落下,只将这雪山砸塌了半边。

这大雪山燃灯也经营了不少的时日。如何不惊,他眼中腾腾冒出火来,鼓着眼睛大喝道:“是哪位高人,到我这山场撒横,可敢现身一见?”

李随云微微冷笑,收了金、木两气。随即取出灵符一道,贴在青翼蝠王额头之上,却就镇住了真灵,作用不得。这才哑着嗓子大笑道:“兀那道人,我乃东海潜龙居士。路过此地。哼哼,看你不顺眼。这才出手。怎地,不服你咬我?”

燃灯将潜龙居士四字念了几遍,全无半点头绪,眼中不由得露出疑惑之意。这家伙却也狡猾得紧,他也猜到对方以假名糊弄人,心中暗恨不已。奈何对方神通太大,远非自己能敌,他也只能吞下这口气。

李随云深深的看了一眼燃灯,也不露身形,拖着青翼蝠王,径向东方去了。

燃灯吃了大亏,心中愤恨,入得洞府,去了禁法,却见满目狼籍,自己不知道耗费了多少时日方才弄的奇花异草,珍贵材料,尽数被毁。宛如台风过后一般。他连遭打击,又见老窝本人如此糟蹋,再也忍耐不住,哇地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摇摇欲坠,道基已损。

过了好一会,他方才缓和过来,满眼愤恨之意,也不多说,随即封闭了洞府,向昆仑山玉虚宫而去。

他心中悲愤,不过片刻,已到得玉虚。待白鹤童子将其引入,他见得元始,立刻哭拜于地,以首顿地。

元始见了,心中暗惊,急运玄功,推演一番,面上不动声色,淡淡的道:“你所遭遇之事,我已尽知。你遭此劫,诚为可叹。奈何天命如此,你需好生修炼,巩固道基才是。如若不然,怕要遭那轮回之厄。”

燃灯恨声道:“师父,我一向与世无争,不想遭此大难。此恨不雪,我心难平。还请师父为我报仇雪恨。”

元始摇头轻叹道:“你可知是哪个来寻你的晦气,以至于有今日之劫?”

燃灯恨声道:“那人自称东海潜龙居士,哼哼,他休想骗得我。天下间修为胜过的的修士也不多。东海一处,尽是浮云岛地势力,又岂会有那等高手?我思前想好,除了浮云岛清虚师叔和他座下大弟子孔宣,怕是再无旁人。我观那两手乃是乙木和庚金之气所化,除了孔宣,还有哪个修士会使?”

元始听罢,摇头轻叹道:“欲盖弥彰罢了。清虚师弟一向以沉稳多智著称,如何不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稍有不慎,便要引发封神之战?他便是真起了坏心,要寻你的晦气,他也会不留痕迹——以他的神通,便将雪山毁了,也不过举手间的事,何必如此费力?又将自己安居之所告诉了你,这未免也太明显了点。”

说到此处,元始多了丝感慨之意,轻叹道:“西方教地两位教主也忒着相了点。一个道统,也值得如此看重,三番两次的设计,真真是自寻烦恼。”

燃灯愕然,脱口道:“师父,难道坏我洞府之人,竟是西方教的人不成?西方教两位教主和您一向交好,怎么突然做出这等事来?”

元始摇头感叹道:“西方教一直欲入我东土,奈何我四教强横,他们自然没有机会。如今各教商谈封神之事,却又谈不拢,都认为无需此战。封神之战不起,则我四教不乱。四教不乱。西方教自然没有机会入得东土。他们也只好挑拨四教关系,让这封神之战继续下去了。”

燃灯听得愕然无语,过了片刻,方才怒道:“师父,我这便上西方教与他们理论去。我需不能吃此大亏。”

元始挥手阻止道:“你好不晓事。你如此上门,他们不承认,你又有何办法?此事注定你吃个闷亏。不过经此一事也好,你那洞府。端的奢华,不似修道之人的居所。正好毁了。此乃天意,日后你便好生修炼罢。”

燃灯惊道:“师父,物虽小而恨则深,西方教如此欺我。此恨不雪,难消我心头之恨。还请师父为我做主,以报此仇”

元始轻叹了口气,安慰道:“你放心就是,因果报应。自然不可避免。西方教既然种下今日之因,他人定然有了结之日。你不必忧虑,只管好生修炼便是。此时不是时候,日后自有你了结因果地时候。”

燃灯听得元始吩咐,心中愤恨难平。但他也知道轻重缓急,只得恨恨而退。自回大雪山灵鹫洞整点洞府。整理之中。他竟然找到了一些西方教修士特有之物,心中更是愤恨不已。

孰不知那东西是李随云在打劫的时候刻意留将下来的。当年浮云岛四圣围一之时,他也屠了不少地西方教修士,自然存了不少西方教特有之物,正好用来栽赃嫁祸。

李随云裹胁着青翼蝠王。乘风驾雾的赶回浮云岛。他速度也是极快,直入岛中大殿。随即窜入静室,将那倒霉地大妖扔到地上,顺手摘了青翼蝠王额头上的灵符,笑吟吟的看对方地反应。

青翼蝠王迷迷糊糊的缓过气来,抬眼一看,自己竟然身处一座宫殿之中,不由得暗暗吃了一惊,抬头一看,却见一个胖乎乎的道士满面笑容看着自己,不由得大吃一惊,急张嘴,便要施展自己最拿手地神通。

李随云眉头轻皱,哼了一声,将手一指,那青翼蝠王顿觉两肩宛如担了一座大山一般,重得抬不起头来。

这蝙蝠本就不是大力量地,他也没有别的生灵那般走运,生得天生神力,自然承受不起这般大力。一时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哪里有力量反击?

李随云看着挣扎的蝙蝠,摇头轻叹道:“你这家伙也算得上异类了。你根骨一般,出身也不好,不想有这等缘分,居然修炼到如此地步。真是难得得紧。你既落入我手,可愿归依?”

青翼蝠王恨声道:“你这道人是什么来头,趁我之危,将我拿住,算什么本事。更何况我不知道你地虚实,便是肯皈依,又皈依到何处?”

李随云抚掌大笑道:“好一张利嘴。不过说得在理,这却是我地疏忽了。此处乃浮云岛虚空殿,我乃清虚道人。”

青翼蝠王听了不由得大吃一惊,他方才便知此人神通广大,自己万万不是对手。可做梦都没有想到,对方居然是东方四教圣人之一。如今对方有意将其收入门下,这对他来说,无疑于天降之福,他如何不愿?!

刚要答应,他猛地醒起一声,看向李随云,沉声道:“清虚真人,您看得起我,欲将我收入门下,我感激不尽。奈何我和燃灯有不共戴天之仇,我若入得清虚门下,怕是这仇不能再报……”

李随云轻笑道:“你这家伙,却也狡猾得紧,居然以言语来挤兑我。我难道是那种不通情理之人吗?不过话说回来,你这性子,也真该磨一磨了。你先在道上修炼一段,养养心性再说罢。”

青翼蝠王如何不知道李随云的意思,他长叹一声,黯然无语,默默的退了下去,自然有童子带他前去安歇。

李随云也不多说,随即入得密室,闭关修炼不提。

自此,天下渐渐平静下来,四教仿佛一下子都安静了许多,再无半点动作。几个圣人也都没有什么动静,似在默默的维护着这种虚假地和平。

圣人的事,人族自然不知道,依然按照固有的轨道前进。先是太丁传位于帝乙,帝乙在位以仁德治天下,励精图治,兵戈不起。国力得到极大的恢复。帝乙生三子,长曰微子启;次曰微子衍;三曰寿王。微子启、微子衍两个,仁德有余,孔武不足。帝乙常忧二人不足以慑服群臣,难成大事。

后帝乙游于御园,领众文武玩赏牡丹,因飞云阁塌了一梁,寿王托梁换柱,力大无比,威震群臣。帝乙心甚喜,自认寿王可震慑八方,重振殷商之大业。暗使人将其意现于大臣。首相商容、上大夫梅柏、赵启等大臣共三十余人上本立东宫,帝乙复聚群臣商议。众臣尽知其意,尽道寿王之好处,故立季子寿王为太子。

帝乙在位三十年而崩,托孤与太师闻仲,群臣随即拥立寿王为天子,名曰纣王,都朝歌。

于是文有太师闻仲,武有镇国武成王黄飞虎,大甲六十余万,兵精粮足,威震天下。文足以安邦,武足以定国。中宫元配姜氏,西宫妃黄氏,馨庆宫妃杨氏;三宫后妃,皆德性贞静,柔和贤淑。

纣王坐享太平,得先王之基业,万民乐业,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四夷拱手,八方宾服,八百镇诸侯尽朝于商——有四路大诸侯率领八百小诸侯,东伯侯姜桓楚,居于东鲁,南伯侯鄂崇禹,西伯侯姬昌,北伯侯崇侯虎;每一镇诸侯领二百镇小诸侯,共八百镇诸侯属商。

这纣王得了王位,却是帝乙失了算计。其时大商虽然称得上强盛,但毕竟连年用兵,虽然经几代君主励精图治,但终是未曾缓过气来。就如同大病初愈的巨人一般,还得调养一番才是。

若是微子启,微子衍两个,定然以仁德治天下,天下自然大治。可纣王哪里是那守成之主?他既有勇力,自然不甘于寂寞,少不得再动兵戈。

纣王七年,春二月,忽报到朝歌,反了北海七十二路诸侯袁福通等。

纣王闻报大怒,便欲亲征。时有太师闻仲在侧,闻言暗惊。你道为何?盖因北海一地,虽然民风剽悍,但也不是那种不服王化之人。怎地突然反叛?更何况那袁福通也不是狂妄自大之辈,他也该知自己的实力,怎地会如此不智?

闻仲乃是截教高徒,自然听说过封神之战,虽知道地不完全,但也多少听到点风声。他立时出班,将事情揽将下来,挂帅出征。

身在局中,只有自己才知道其中的苦楚。有道是无欲则刚,可主角能做到无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