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福妈妈的宣布,果果拍手跳起来笑道:“赢了,我们赢了!”随即朝对面做了个鬼脸,“老头,照照镜子吧,一大把年纪还和我家公子抢美女,呀呸!”

对面老头涵养极高,面不变色口不作声,对果果这样的小厮根本就视而不见。倒是后面一个师爷模样的人向前半步,举起合扇狠狠地说:“以为出了银子,你们就可以把人带走了么?”

果果大怒,一方面被老爷无视,一方面被师爷的话激怒,出了银子还领不走人,“难道你们还想打架硬抢不成?”

打字一出口,两厢气氛登时紧张。刚才过招的鹰爪高手自不必说,一直闭目养神的冬瓜老者也睁开了眼睛,齐齐朝这边瞪过来。

覃小贝和果果还不以为意,打呗,在南京城里打架,谁怕谁呀。

王子默却是心下紧张,从一开始他便认出了老头的身份(老头自然不认识他),老头所带的手下,不用想也是国内一等一的高手。老头身后面的二人当为文人幕僚,而前面瘦高个刚刚交过手,自己尚能应付;另一个冬瓜样的老者,睁眼精光四射,显然内家修为极高,覃小贝和果果绝对不是他的对手。但不管怎样,哪怕豁出自己的性命,都绝不能让郡主受一点伤。——虎头你一定要快点跑。

王子默站到最前面,正好挡住了覃小贝,侧头用目光叫果果闭嘴。

老头向前踱了半步,掉头对覃小贝说:“哪家公子,出手如此豪阔,老夫佩服。不如这样,花魁名头由你拿去,下来老夫再出一万两黄金,公子卖个人情,将品思思转让给老夫。”老头说话中气十足,沉稳大气,说一万两黄金就象说丢两铜钱一样随便。

果果惊的嘴巴又张开,一万两黄金,郡主好象还有赚哎,到底赚多少,她一时算不清,不过那数目足以让她头晕目眩半天了。

覃小贝从王子默身后侧出半个身子,嘻嘻笑道:“黄金我不稀罕,本公子看上的,就是喜欢的,也是一定要得到的。再说,我和你初次见面,也没什么交情,何必卖你什么面子。——哎,我看你帽上玛瑙珠倒是不错,不如我出一百两银子,你将它让给我?”

“放肆!”老头身后的师爷厉声喝道。玛瑙仍佛家七宝之一,自然界中多以赤白杂色为多,纯绿一色玛瑙极为罕见,主人帽上玛瑙珠即来自遥远的海外造貅王国,价值何值千两银子。

老头摆手制住师爷说话,伸出手臂将帽顶玛瑙珠握住,暗用扭力将玛瑙珠一把扯下,然后展开手掌将玛瑙平平送到覃小贝眼前。

“公子若要,拿去便是,这下我们可有了交情?”

能一掷五千两黄金,眼都不眨买个青楼女子,而且还姓朱,南京城里最大的可能便是十八王爷的两位公子。不过,昊然、吴鹏两位公子,老人全都见过熟识,并且知道他们现在都随王爷去了京城。那么,面前这位朱公子又是哪家新秀?方才他身边那个年轻英俊的护卫,同单鹰子过了一招竟然不分上下,实力着实了得,这朱公子的背景也就显得深不可测。此次来南京,无非察民观风,览物识人,若能在南京城里拾得千里马驹,区区一枚玛瑙珠又算得了什么。

老头镇定自若,将价值连城的玛瑙珠摘下送人,出乎在场所有人的意料。若作一般人,定会被老人慷慨豪气所打动,无论玛瑙珠收不收,这个朋友算是交下了。

但是覃小贝不是一般人,她是一个女人。许多时候,尤其是交友这种时候,推使她下决定的往往不是理性而是直觉。可惜的是,老头给覃小贝的直觉实在太过糟糕,虽然他镇定,覃小贝却感到鬼诈;虽然他慷慨,覃小贝却觉出心机,总之老头让她感到不爽,甚至让她隐隐感到有些恐惧,虽然说不出理由和为什么。

覃小贝挥手让果果将玛瑙珠接下,不经意地对果果说:“这珠子就送给你了,拿一百两银票给老人家。”

老头送出大礼,覃小贝却如此轻薄,使得老头身后四人个个睚眦尽怒,怒目而视,一高一矮两大高手提神聚气就要大打出手。只有果果接过玛瑙珠,慌不迭地找出一百两银票,欢喜得就要疯了。

老头一忍如常,竟使手下将区区一百两银票接下。冬瓜老者从果果手中拿过银票,合于掌中,似漫不经心地一搓,两只手掌仿佛火石制成,竟然将银票磨出火来。片刻之间,百两银票化为一小堆黑灰,被冬瓜老者拍手抖于地下。

这一手有点把覃小贝骇住,这冬瓜老头耍的究竟是魔术还是武术,无论哪一种都是极为高明的了,与他握手和交掌一定要千万小心。

覃小贝哪里知道,这个名叫江龟翁的冬瓜老者,凭着龟息功和火阴掌,三十年前一度将武林搅得天翻地覆不得安宁,只是十五年前突然销声匿迹,没了踪影,今日跟着神秘老头在南京重现,所以不要说覃小贝,就是王子默也对江龟翁一无所知,只是暗惊对方骇人的火掌功夫。

“珠子公子既然已经收下,那么,也请公子将品思思让于老夫吧。”老头继续不lou声色地说。

覃小贝脑袋一歪,笑着说:“珠子呢,我开价,是你自愿摘下卖给我的,谢了。——品思思呢,我可没有答应让你呀,我要带回去的,再见。”

说是再见,但覃小贝哪里走得,下楼的道路已被江龟翁、单鹰子封了个严严实实。老头见覃小贝浑不吝软硬不吃,轻叹一口气坐回椅子上。江、单二人运气磨掌,就要攻上前来了。

王子默对着上前一步,将覃小贝严严挡住。覃小贝还探出头来叫:“老头,买卖不成仁义在,你怎么能这等耍无赖呢?”

果果发现对方动物凶猛,意识到刚收好的玛瑙珠有可能再被抢回去,慌到走到楼栏杆边冲着楼下大嚷大喊:“来人呀,有人要耍无赖,要打架了!”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之时,从楼梯处噔噔噔涌上来一群人,为首的正是袁干、傅群博等四大文青。

众人热闹地过来便将两个包厢挤个严严实实,将覃小贝与老人两拨人一下子分开。身穿绿衣的袁干嗓声颤抖激动地问覃小贝:“请问朱公子,是什么信念支持着你,能花五千两黄金巨资,创下南京青楼史上的花魁标价纪录,是因为永恒的女性美吗?还是您将要投资青楼业?”

覃小贝竖起食指,对着他们言简意赅地说出两个字:“小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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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好大雪,下午五时加更“39对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