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糖睁大眼睛望着**的帐子发呆,逃还是不逃?

逃的话,自己至少还一丝活着的机会!可不去城外看下是否有唐缺消息,她又不甘心,吃了这么多苦头才走出森林不就是为了找弟弟吗?万一唐缺就在城北呢?要是她跑了,不是要悔的肠子都青掉?

但这几天她想不出什么借口去城北,就算是他们不会限制她的行动,可每次kao近城北方向,那些侍卫都是尽力劝阻,她心虚,不敢表现的太过。

关于月公主,她总算是打听了些消息出来,对于说那公主出门求药治皇帝,她总觉得非常奇怪,他们为什么会想到她是公主?凭什么?

这事情透着诡异,所谓的钦差大臣有没有见过公主她不知道,天山县的那几个是绝对没见过的,而且,这个时空就算再开放,也不可能以公主之尊,到处是公主的画像流传!就算是她专门去查了,也没瞧见过皇室的哪个人画像!

但问题是就算钦差不认识,等到了京城呢?还能期待说皇宫里没人认识公主吗?

唐糖越想头越疼,终究是大.黑在一边忍不住了,它急得想出去玩,这几天它玩的可欢了,这里的繁华完全超出它的想象,主人手中有银子,也随便它吃什么,它几乎想把以前没吃过没看过的事物都想一口气补偿回来。

身为一只狗,再怎么聪明也想不.到唐糖现在的苦恼,它瞧见主人睡醒了好久还不起来,呜呜地叫了几声。

唐糖听见狗的呜呜声,却没心.情去理会它,不过她也知道,就算想不出办法来,光是躺在**睡觉总是等死。

xian开被子,一阵寒气扑来,唐糖怕二氧化碳中毒,房.间窗门是关着的,却没用炉子,“好冷!”她打了个哆嗦。

外面的小丫鬟听见响动,连忙跑进来,唐糖也不客.气,让她们取了男装给她穿上。

“小姐,现在用早点吗?”两个丫鬟进来,一个利索地.给她穿上衣服,一个搬进来火炉子,大丫鬟秋天昨天值夜,现在去睡觉了,画儿又带客人去了上房,问话的是两小的其中一个。

“嗯,画儿呢。”唐糖穿好衣服坐到梳妆台前。

“知府大人和将.军大人来府上,画儿去招待了,小姐可是要唤她回来?”两个小丫鬟对视了下,还是刚刚问话的那个做了回答。

“不用了,你来梳头吧。”

“是,小姐。”小丫鬟一喜,要说她们俩也算是机灵的人,要不然也不会给王表派到唐糖这里来,不过,这服侍小姐的事情都给秋天和画儿占了,这次终于等到机会了。她小心翼翼地拿起梳子,先把头发梳理顺了,这才开始扎起。

铜镜里,两个一大一小的少女皆为明目皓齿,粉粉嫩嫩,唐糖看的一呆,似乎自己长肉了变漂亮许多了,只是眉宇间郁结不散,实在不像可爱小萝莉,“你叫什么名字?”她有些羡慕地望着镜子里在自己身后梳头的兴奋小丫头。

“回小姐,奴婢叫茶花。”

茶花说着就要下跪,去拿洗脸水进来的另外那个丫鬟见了,也连忙跪到一边。

唐糖眉头皱了起来,隐隐想到可能是王表他们嘱咐多了,要不然哪里来的这么多规矩?她有些无趣,本来还想说说话,看能不能多套些情报,这会儿失去了兴趣;“起来吧,别动不动就下跪,我这儿不兴这套!快点梳头了。”

“是,小姐。”茶花忐忑不安地站了起来,不敢去看主人的眼睛,拿起梳子继续梳头。

玉质的梳子穿过黝黑发根再到枯黄的发梢,上半段还顺畅,到发稍却经常有打结。唐糖的发质并不好,去年和今年生的发根部位还好,早年的营养不良的发尾都是稻草般杂乱,心神不定的茶花好几次不小心扯到她的头皮。

唐某人心里郁闷着,好几次想抢了梳子自己来,可也知道自己这样做,那一脸惶恐的小丫头估计要吓的心肝破碎,正在挣扎中,门外传来画儿清脆的问话。“咦,小姐醒了吗?”

“画儿啊,进来。”唐糖如闻仙籁。

“是,小姐。”画儿兜着一阵寒风进入房间,看见茶花在梳头,她嘴角闪过一丝不屑,茶花见了她连忙递过梳子退下,画儿接了手,熟练地给唐糖打理上。

唐糖瞧在眼里,暗自好笑,她可没兴趣管这些丫头争宠,“画儿,你刚刚去哪了。”她看似随口的问道。

“奴婢去上房了,知府大人和将军大人都来府上了。”画儿明显手顿了顿,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哦,他们走了麽?”

“还在,小姐要见他们吗?”

唐糖犹豫了下,大清早的不吃饭就去见他们,似乎不对,“吃了早饭再见吧。”

“是,小姐。”

饭罢,唐糖决定破釜沉舟,见了王表和张仁表示要去城北看看,两人无奈,在他们的心里,那毕竟是公主来着,虽然城北不安全,但她坚持要去,他们也不敢说要非不给去。

出了门,唐糖在几十号人马或明或暗的保护下,坐上马车往城北行去,把自己穿的和小熊似的唐糖在车里感叹,早知道这么简单,自己早几天就该这么办了,平白浪费时间不说,还挑了个大冷天。

侍卫们如临大敌在马车四周散开,刺骨的寒风中,他们竟然还因为紧张而额头冒汗!

远远缀在后面的张仁和王表也是,嘴里冒着寒气,却不停地拿帕子擦脑门的冷汗,在城里,两人还有信心让公主乱跑,城外,可不受控制啊!出了什么事情,几个脑袋都不够掉!

“胖子,要不,你干脆调队人马先过去看看吧。”王表说话时,哈着白气,嘴角外侧的胡子上湿湿的。

“早派人去了,还等你说,不过城外上万人啊!我就是人全上了,也就千把个,要不,你把衙役都叫了来?”张仁瞧着马上就要到城门口,越发是紧张了。

“衙役。。。唉,三儿,你回去和黄师爷说一声,让钱班头带他的人来城北门口候着。”王表郁闷着,他是真的人不够用啊!中州这么大,整个衙门不过三百多人,又要维持治安,又要处理纠纷,加上值夜班的,他现在衙门里空着的也就几十人,这点人,都是预备在衙门里处理突发事件的。

城北一旦是真出事情,这几个人几乎不管用,王表扯着自己的胡子,看了眼气喘嘘嘘的胖子,有些怨恨,这死胖子,他营地本该配上三千士兵的,却有大半给他吃了空饷,这狗日的满肚肥肠,现在是乱世啊!竟然要钱不要命,张家也不缺这两钱,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城北自从有了流民后,王表便下令,城里居民暂时停止使用城门,城外流民倘若要进城,也是有人额限制,并且是不得在城中过夜,这对于他来说,实在是无奈。

去年年初到现在起码上十万流民经过中州,就算到了现在,依然还有上万人在此滞留,要是放任这些人进入城中,不可预料事件无法避免,他不得不把他们阻挡在城外。

张仁也配合着派了一百五十人的队伍在这里看管,分三班轮流在城门口维持治安,说心里话,张仁更想直接赶了这些人走,毕竟,流民一旦暴动,责任便是他的了,不稳定因素啊!安全隐患啊!

就像现在,月公主突发奇想一定要来看看,出点什么事情,可怎么得了,张仁的胖脸都挤成一块了。

瞧着前方的马车缓缓地进入城门的通道,张仁回头看了眼王表,发现那粗旷长相的知府大人,此刻浓密的胡子底下,肤色苍白,终于有了弱不禁风的感觉,张仁心情好了几分,他有些解气。

谁让那白痴不赶走这些贱民呢!

真做什么青天做上瘾了!

他嘴角一丝冷笑滑过,倘若是青天,还和自己抢什么招待月公主!

城外突然传来嘈杂的声音,张仁心中一凛,双腿微微一夹,抖动着缰绳拍马上前。

唐糖坐如针扎,她在车里听见了已经到达城门,心便不听使唤乱跳起来,她颤抖了手xian开车窗上的帘子,却是愣了神。

窗外,并不是她所想的哀鸿遍野,kao着土黄色五米高的城墙下,一溜粥棚排开,左侧大约有二三十个,整整齐齐挂着中州的旗帜,右侧的似乎是杂牌军,粥棚上的旗帜混杂,大小不一,唐糖也没心情数,只见左边的还在施粥,右边的却是没见人影。

她望向排着长龙在领粥的流民,他们目光呆滞,神如枯槁,身上几乎都没几两肉,唐糖留心看了下,多数为年老和年少的小儿,青壮却不多。

找茬的倒是没有,甚至说话的都极少,只是不停的有咳嗽的声音和哈气跺脚声音传来。

但很快就有人看见马车出现,灰暗的目光突然变的明亮起来,有胆子大的领了粥的更是不怕烫,仰头便喝了个精光,两眼发绿光,向马车围过来。

唐糖被饥饿的目光看的发秫,那种眼神比森林中老虎的眼睛还可怕,她忍不住呀地叫了声,猛地收回撩窗帘的手,人缩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