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一声,宜妃忽然跪倒在地,叩头道:“这等阴狠恶毒的行事,历来为太后所厌弃。臣妾斗胆,代贵妃娘娘行后宫之责。行事莽撞,还请太后责罚。”原来温贵妃上台之后,惠妃为明珠之事低调行事,再不肯协理后宫,宁德又一向不喜与人争斗,也对宜妃也一意退让。温贵妃却是因为玄烨疑心她之事而心灰意冷,每日也只是勉力而行,因此宫里的大半事情都交到了宜妃手上。

苏嘛拉姑看了她一眼,抬起头时精光暗盛,倒是让宜妃错觉她哪里像是一个垂垂老矣的迟暮老人,分明便是一只浑身上下都饱满着蓄势待发的猎豹,只等待猎物松懈的那一刻一击毙命。然而瞬间那光芒便又隐下去了,透出老人的淡定而松散:“老奴瞧着,只怕是那个宫女夹私报复。那个王氏好待也是个答应,怎么会自己去料理衣箱,分明是这个宫女嫁祸给自己主子,这等不忠不义的东西还留着做什么?”

听着苏嘛拉姑说话,众人都低下了头不敢出声。她虽然称自己是老奴,可是她却是太皇太后的陪嫁丫头。满人重老,论起辈分连太后都要敬重她,连皇上都不叫她名字,只尊称她做“额涅”,如今在这紫禁城里就属她的辈分最高,既然苏嘛拉姑出了声,太后也不好驳她的话。

苏嘛站起来,宁德赶紧立起身来,却听着苏嘛拉姑不紧不慢地道:“那个布偶老奴见过了,都是些下等的粗料制成的。这件事怕只是那个宫女一人惹出来的祸事,赶紧解决了不要在往外传了。”说完便由宁德搀扶着出了宫门。

太后望着苏嘛离去的背影,望着殿内的一干妃嫔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宫闱里的丑事,自然是要平息的。平贵人有着身孕,自然不能去责怪她,宜妃私自用刑,虽然名不正言不顺,却也没有什么大错。宜妃的儿子五阿哥是太后一手养大的,便是不顾忌宜妃,也要替胤祺着想。王氏是皇上的新宠,又是最无辜的,自然也不能把这件事推到王答应的身上去。更何况魇镇这样的事,是要诛灭九族的,如今那些卷入此事的人,背后谁都和皇家脸面沾着亲,带着故。苏嘛拉姑寻思的这个宫女却是最好不过的人选了。

仁宪皇太后自然有着她的考虑,无论是杀鸡给猴看,还是敲山震虎,那个宫女都是不能留的了,她直起身子,用从来也没有过的郑重神色道:“今天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你们心里明白,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我必然不会就这样算了。也奉劝那些还有动这个心思的人,都给我好好安分守己地过日子,这件事我心里有数,我也告诉那个人,下次还有这样的事发生,不管关不关你的事,我第一个找的便是你。”

太后森冷的目光如利剑般刺进了每一个人心中,让人不由地打个寒颤。

然而太后却笑了,笑容里带着说不出的讥讽:“退下吧。我倦了。”

温贵妃领着众人和顺地跪安,离去的时候个人脸上的表情错综复杂,却是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随身的瑛嬷嬷轻声问道:“那个宫女要如何处置?”

太后懒懒地闭上眼睛,不耐烦道:“还用问,你以前没有办过差吗?”

瑛嬷嬷想了想仍旧是轻声回道:“她是宜妃家的亲戚。”

太后冷笑道:“你以为我真的老糊涂了吗?”却是连眼睛都不曾睁开一下。

瑛嬷嬷缄了口,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