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她们几人进来了,宜妃坐在一边的瓷墩上朝她们笑了笑:“太后刚进去换衣服,怕是待会儿连皇上都要过来。”

端嫔有些凑喜地走到宜妃的跟前,喜滋滋地道:“当真?刚才惠妃姐姐还夸我走在路上像妹妹呢!今天倒是得了个好兆头,欢喜地很啊!”

宜妃挑了挑画地细细的眉,问道:“这是为何啊?”

成嫔上前一步笑道:“还能有什么,赞端嫔姐姐今日打扮地漂亮啊!”

宜妃听了薄薄的嘴唇有些弯弯向上翘,略显刻薄:“为什么我听了却一点也不开心?”

成嫔故作不解:“姐姐,我又听不懂您说的话了。”

宜妃摆了摆手,仿佛玩笑般说起:“要是我像端嫔姐姐这般了,皇上只怕就看不上我了!”

端嫔原本还是乐呵呵地听着,及至宜妃此言一出口脸上红白色变,要想发作,奈何宜妃不仅身份地位如今比自己高了,而且又是在寿康宫里好歹还是要给孝惠章太后的面子,不能在她这里闹事。便是说起来,宜妃也大可推说自己是在开玩笑的,别人怕是还会计较自己为何自己如此的小气性,连一句玩笑都开不得。想起当年敬嫔之事,她恨恨地压下怒气,反而笑着自嘲道:“那是,我一个残花败柳的老婆子哪里能和正春风得意的宜妃娘娘相提并论呢!都说是花无百日红,这衰败那也是早晚的事。”

看似是在说她端嫔自己,落在宜妃耳中却又是一番味道,凤眼一眯,就要反唇相讥。却被惠妃拦住:“罢了,罢了,都怪我不好,何苦要拿端嫔妹妹和宜妃妹妹比较,看我嘴笨的,你们再这样计较让我这张老脸往何处摆去!”

宜妃虚假地笑了笑,拿着冷眼睨她,原本亲生儿子和她闹生分心里就有些不快了,如今索性都发作了出来:“惠姐姐哪里最笨了,要说姐姐最笨了,我们都该是烧糊的葱饼子了,前头那个良贵人可不是姐姐调教出来的么?那么个伶牙俐齿的丫头我们可都折在她的手下了。如今这番话还不知道姐姐说了是什么意思呢,怕是早就想到了的吧!”

宜妃在宫里原是出了名的泼辣,如今见她说得那样粗鄙竟是没人敢出来劝。宁德一早就到了,坐在角落里冷冷地看着。这样的舌战她自然懒得去掺和,也知道这事不能搅,越搅和越是麻烦。见她忽然扯到了良贵人的事,也有些不满地皱了皱眉头。不过好在大家都知道她是个没嘴的葫芦,只是全当个摆设似的供着。

宁德有些无聊地看着她们斗嘴,转首却瞥见太后身边的大宫女朝她招了招手,于是悄声走了进去。

太后的内堂里供着佛龛,淡淡的阳光照进来泛出些静谧的宁意,和外头争喋不休,话中藏锋的场面恍如两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