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一面后便再也没见过那两位公子,泪凤也自然的牵怒到我身上来,经常派人给我使绊子。我也只是暗恨不好说,月妈妈看在眼里也不言语,只是不像以前那般对我冷漠了。也许是那天听了我说的话有所触动吧。

风月楼旁有坐凉亭,每天深夜时我总会溜出楼来到这里玩,有时会带几块糕点喂喂湖中的鱼。这时我不会戴人面,不会掩饰自己最真的性子,只是心底却空荡荡的,像少了些东西,也许就是红天帮我焚掉的东西吧。

楼外有微弱的打更声,只是在风月楼里被姑娘们的暧昧的呻吟声淹没,我洗净身子,揭下人面,穿上襄露赠我的那件纯白胡服。听说襄露被皇上派去做什么事了,所以一连三个月也没来得及来杭州那么远的地方找我。

月夜在我身边打着转,眼底尽是惊艳:“小蝉,明明长那么漂亮干嘛老戴着那鬼东西遮脸啊?”

我拍了拍他的脑袋,藕臂带起的幽香像道风划过他的脸颊(如果有的话)。将人面收于袖中,信步走了出去。这时的风月楼外人总是最少的,近乎没人,我小心的避开人从后门出去。

凉亭是大理石雕出来的,我坐在上面感受石头的冰凉。今晚玩心渐高,愉悦的呼息着夜的香气,这里没有那些姑娘们浓得腔人的胭脂水粉味,清风吹来,我面对着微波荡漾的西湖展开双臂,湖上的风吹来,有荷花香,掺着我身上的幽香在鼻尖游荡。轻轻笑,在这夜里像轻灵的风铃样。

想起一首歌,便轻轻的唱起来:

我是一只修行千年的狐

千年修行千年孤独

夜深人静时可有人听见我在哭

灯火阑珊处可有人看见我跳舞

我是一只等待千年的狐

千年等待千年孤独

滚滚红尘里谁又种下了爱的蛊

茫茫人海中谁又喝下了爱的毒

我爱你时你正一贫如洗寒窗苦读

离开你时你正金榜题名洞房花烛

能不能为你再跳一支舞

我是你千百年前放生的白狐

你看衣袂飘飘衣袂飘飘

海誓山盟都化做虚无

能不能为你再跳一支舞

只为你临别时的那一次回顾

你看衣袂飘飘衣袂飘飘

天长地久都化做虚无

心底有些异样的感觉,我有些烦心的挥去。却发现身后不远处有动静,连转身,是两个蒙面人,一个人搀扶着另一个像是受了伤。此时两人眼底幽深的望着我。

远处传来响动,那二人浑身一震动。

我抿了抿唇,算啦,肯定打不过他们。帮他们吧。

回头望了那黑衣人,我用口形在夜里无声道:“跟我来。”

搀扶着人的黑衣人顿了顿,扶着那人紧跟上我,一手拦起我的腰带起我来。我捂住嘴,差点惊呼出声。

似乎听到那人说了声得罪,我指着路,在风月楼这些日子这附近的路都被我摸熟了。风月楼后是座小山。山上有个庙,庙旁有个山洞,很隐秘就算是整座山翻过来也很难发现。

我一直指引着那人上山,到庙前,他挟着两个人脚步依然迅速。是凌波微步,我挑眉,红天不是说世间会这功夫的只我一个了?

“凌波微步?”我疑惑的念出口,抬头却对上那人左臂里受伤人的眼睛。

“你怎么知道?!”

我撇撇嘴:“我小说看多了。”

指引着他们到洞口,那两人竟没发现洞口在哪,我爬上一座高石,石上有个裂缝,小心的进了缝中,那两人也跟着。终于走到一处一米见宽的地方。我看他们的表情有些松动。似乎对这藏身地很满意。

“这还没到。”我白他们一眼,到左边向前倾斜的石前躺下,往石头和地面的夹缝中小心的滚过去,到最里面时猛的往下滑去,那两人看着我凭空消失,便照我刚做的,他们没想到石头最里面是个窄洞,猝不及防的滑下来。

我已站好,看着他们的表情笑起来。他们两人躺在洞中很是狼狈。我从洞中取了块以前早预备好的木板,木板上满是我放上去的泥土和青苔,向前走几步,往上面的洞口上一堵。回头对他们娇笑:“万无一失了。”

他们这才放心的打量起这二百多平方的山洞,山洞很高,有三层楼的高度。洞的右方有光射进,是极小的一束光,却被几方铜镜经过反射最后满洞都是古怪的彩色斑驳的亮光。有了光,洞里便不像其它山洞那样潮湿了。洞中央有一米见宽的小溪打横流过。一米的小溪上有个小木桥,自然是我的杰作了,只是摆着好玩而已,毕间一脚就跨过去了。溪对面是一个大大的床,被子被褥被搭在床边凉晒着。还有三个柜子,柜子都是我偷来的,为了方便早把柜门摘了,里面钉上一层层的木板,放着吃用的东西。第一个木柜放着被子枕头衣服,第二个铜柜放着些跌打药酒和防身的武器打火石铁锅等物。第三个像书架样的柜子放着平时收获的粮食。一小袋袋高粱小麦放在上面,还有个小筐子装着新鲜的水果。这些只占了洞的四分之一,另四分之一竟是土地,上面种着两棵小果树和一些庄稼。

而我们站的小溪这边,是空旷干净的一片空地。

那二人惊异的看着我,我甜甜的笑,扬起衣袖给这方空气添加一些幽香。

“不错吧,在这里呆一辈子也不会有人发现,当然也不会饿死渴死。”

跨过小桥,我奔向我的大床,收起床边晒着的被子,从一个柜子里又取了两床被子出来。铺在干净的石地上。

抬头看那还在原地的二人:“先说好,我不管你们要躲多久,我睡床,你们睡地!”

其中受伤的那人感激的点点头:“谢谢姑娘。”

“好了,你快疗伤吧!”我从铜柜中取出药放在他手中。那二人摘下面纱……

“啊!是你们!该死!”我不禁尖叫,这二人不就是宇公子和芯公子。

“姑娘认得我们?”说话的是负伤的宇公子,芯公子倒是诡异的笑。

“自然是认得的。”这句话是芯公子说的,一句话引我和宇公子都看向他。只见他手中拿着一个人面,人面上一道渗人的疤痕……

是我刚得意的扬袖时掉下的,我咬着下唇看他们。

“做出忆江南的小丫头,却没想原来是这倾城姿色。”芯公子笑道,面上却已没当初的不屑与讥讽。他一边给宇公子上药,一边问道:“为何要戴人面,你的姿色比泪凤好上千倍不止,而且你很聪明?”

我咬了咬下唇,坐在他身边:“如果不戴人面,我能只做个丫头么?”

芯公子和宇公子皆是一怔,瞬间反映过来,看我的眼神多了丝敬重。

“怎么会落在那种地方。”这次是宇公子开口。

“我是想救人的……”我将到了杭州遇到小倌的事说了出来,越说他们面色越黑。

“你怎么会蠢到如此。”

“没办法,我倒有一事不解,那月妈妈怎看出我会武功才先一步迷晕我的。”

芯笑了笑,宇嘴角上勾:“月妈妈可是武林排名第二的月娘,她难道会看不出?”

原来如此……我心底暗骂自己大意。

“不要那么客气了,你对我二人也有救命之恩,以后喊我宇哥哥,喊他芯哥哥即可。”宇的伤包扎好,好笑的看着我一脸懊悔。

“为什么要喊,我和你们很熟么?”我皱眉,见他们但笑不语,倒觉得我有些得理不饶人了。便呐呐的喊了句宇哥哥和芯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