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走了夏悦,云歌在房中坐卧不宁!此时她已经可以肯定,那刘嫂即便不是刘蕊的母亲也和刘蕊关系至厚,否则刘蕊不会把这么隐秘的消息透露给她!

秦家名下的房产之中,后花园都有一座格局完全相同的望晴轩,都在同一位置的贮藏室里的同一角落放着一口空着的咸菜缸,缸底有暗道,是供应急所用的。

这个秘密,只有秦家上层人物才知道,刘蕊作为秦家的表小姐,自然也是知之甚详。

正来回走着,南宫彻迈步走了进来,一脸喜色地道:“在忙什么?用过晚膳了不曾?我今日下午有事出去了,半日没见我,可想我了?”

云歌只是怔怔的道:“南宫,从即刻起,我改回原名!我叫秦韵!我不做什么劳什子的云歌了!云歌的生父本来也不姓云!”

南宫彻被她这没头没脑的话一砸,呆了一呆,随即宠溺一笑:“我无所谓,你叫什么,也都还是我的丑丫头啊!”随即绷起脸来,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秦韵走过来抓住他的手,用力握了一下,随即放开:“南宫,我可能要找到刘蕊了!”

“哦?”南宫彻眉梢一挑,“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秦韵虽然焦躁,但还是把刘嫂莫名失踪,和自己的推测讲了一遍。

南宫彻冷笑道:“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这位刘嫂……比你想象的还要狡猾,她根本就没逃出去,反而窝在了前院里!如今已经被我拿获!”

秦韵轻轻舒了一口气,“幸亏有你,否则这条线也断了,再想要找到刘蕊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南宫彻想了想,道:“你前世都有什么喜好?比如喜欢穿什么样的衣服戴什么样的首饰,屋子里喜欢怎样布置?你先准备好了。既然刘蕊肯将这样隐秘的事情告诉她,必定也曾告诉过你的一切,说不定,你这样一准备,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呢!”说着眨了眨眼。

秦韵点了点头:“有道理。只是这样一来……”她又有些为难,“时辰已经不早了。”

南宫彻呵呵一笑:“你还只是心急而已,只怕那刘嫂早已成了惊弓之鸟了!”

秦韵想了想也是,便颔首道:“如此我便不留你了,这便叫人布置起来。”

南宫彻见她脸上一点笑容也没有,反而不放心起来,伸手拉她坐下:“你想过没有,若万一你什么都问不出来呢?或者,她发现那密道只是偶然呢?你先不要存了太大的希望,到时候得不到自己想得到的也便不会那么失望了。”

秦韵垂着头,半晌才露出苦涩的笑容:“南宫,这些我都懂。可是,我……我做不到啊!”

南宫彻暖暖一笑:“我相信这世上没有你做不到的事情。你都死得不能再死了,竟还能借尸还魂,处境那样恶劣,被张氏和云家姊妹处处刁难,你还能不动声色把生意做起来……这么多难关都过去了,你还有什么好怕的?再说了,还有我呢。便是大海捞针,我也定能帮你把刘蕊这根生了锈的针给捞出来!”

秦韵吸了吸鼻子,点头笑道:“好,我知道了。我会先好好睡个觉,明日精精神神去见她!”

南宫彻笑着站起身来,伸手揉乱了秦韵的满头青丝,在秦韵的瞪视下转身离去。

秦韵再一次为他无处不在、无微不至的关心感动了一把。

不过,说到与做到终究是两回事,她在**躺了一个时辰,被自己的患得患失搅得一点睡意都没有,最后闪身进了空间,索性开始给南宫彻缝纫新衣。

前不久她才刚把彩蚕吐的丝织成了绸,试着染成玉色,本来不抱希望,谁知着色竟也很容易。昨天她已经把衣衫裁好了,款式和花纹都做了一些改动。

因想到,这种料子做内衣不会很舒服,便辟出来十亩地,种了葛,准备以后自己制一些细葛布,做贴身衣物最好不过了。

灵机一动,又种了十亩地的棉花。

因此,便打定主意要把南宫彻四季的衣裳全都做出来。

心思一沉浸到做衣服上,方才的杂念便不见了。缝完了一件上衣,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脖子,她泡了温泉,又舒舒服服睡了一觉,出了空间的时候,天才麻麻亮。

精神抖擞起来洗漱,照旧把商行的事情处理完了,等南宫彻过来一起用过早膳,便含笑问:“你是在一旁听着,还是等过后我告诉你结果?”

南宫彻想了想,道:“我还是听一听吧,也省了你的口舌。”

秦韵点头答应,命人在屏风后面摆一把椅子。

南宫彻忙摇手:“椅子多硌人?给我抬一张软榻来,榻旁放一张矮几,摆上瓜果点心,嗯,最好再来一壶好酒!”

秦韵忍不住笑道:“你想要喝酒可以去找朱公子了!”

“我偏不!”南宫彻一边指挥着丫鬟们抬软榻,一边撇着嘴道,“那种拿酒当水喝的人也配跟爷同席?没的糟蹋了好酒!”

秦韵不置可否地笑笑,自行在主位上坐了。

这是她平素议事的花厅,全照着旧日的样子装饰,她自己也盘了妇人发髻,头上戴着八宝琉璃簪,耳上垂着赤金镶珊瑚的耳坠,穿一件湖蓝色素面褙子,粉色八幅湘裙,端庄又不失俏丽。

想了想,又命人把纱幕放了下来。

刘嫂进来的时候已经是变毛变色,待看到纱幕之后那影绰绰的妇人,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消

退了。

正在这时,花厅的门“咣当”关闭,原本明亮的窗户陡然变暗,花厅里伸手不见五指!

“啊!”刘嫂一声尖叫硬生生被自己的手捂断了,黑暗之中,只听见自己的牙齿格格作响,汗水砸在地面上滴答有声,只是强忍着不发出一声叫喊。

沉沉的黑暗和寂静之中,只能听到刘嫂自己粗重而惶恐的呼吸。

一刻钟之后,花厅里陡然又亮了起来。

原来厅中四角的立灯同时被点燃,烛光透过黄色近乎透明的琉璃灯罩交织在一起,营造出神秘而朦胧的氛围。

刘嫂畏畏缩缩站在当地,偷眼打量着四周,嘴唇都在隐隐颤抖。

她抬眸往正座上看,原本端然坐在那里的女子已经不见了,但只不过眨了下眼的功夫,那女子便又凭空出现在座椅上,她吓得倒退一步,伸手捂住了嘴,两股战战,身子似矮了一截。

站稳之后她伸手在自己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同时对自己说:“看花眼了,看花眼了!”用力揉了揉眼,仔细去看。

却见正座上那女子时而消失,时而出现,诡秘得很。

她把嘴一咧,苦着脸,腿上的力气一点也提不上来,就那么坐在了地上,同时感到身下一片冰凉,鼻端也传来淡淡的尿骚气……

刘嫂把脸捂住,呜呜哭了起来。

纱幕中忽然传来一声冷笑。

刘嫂打了个激灵,这一声冷笑,仿佛一声惊雷,吓得她肝胆俱裂,最后一点心理防线也告崩溃,忍不住放声大哭。

南宫彻从屏风后探出半个头来,向着秦韵挑起了大拇指。

秦韵扯了扯唇角,这是第二次装鬼了,可谓驾轻就熟啊!

第一次是对付袁士昭,袁士昭立刻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一次是对付刘嫂,不知会从她身上得到什么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秦韵伸手扯了扯手边的一根绳子。

四面八方立刻响起“哗啦啦”铁链撞击声,还有令人毛骨悚然的鬼叫声。

刘嫂涕泗横流,跪在地上不停地磕着响头,口中叫道:“表姐饶命!”

这一声便如同一声炸雷响在秦韵耳畔,她“噌”的站了起来,厉声道:“你抬起头来!”

她一张口,南宫彻便知道要糟,忙从屏风后跳过来,要捂她的嘴。

可是,已经晚了。

刘嫂抬起头,直勾勾望着帐子里,嘴巴张大,几乎可以塞一只鸡蛋进去。很快,她用力咽了口唾沫,继续号啕大哭:“表姐!你女儿死得冤!我知道啊!可你不该这么吓我啊!再怎么说!韵娘,韵娘……你托了我照顾韵娘,可是我连韵娘家的大门都进不去啊!”

秦韵慢慢拿开南宫彻的手,厉声问:“你说什么?”

刘嫂惊讶的抬起头,愣愣透过纱幕望着她:“你……你不是我的表姐李氏琴娘吗?我是你的远房表妹刘五娘啊!我们虽然是表亲还隔着几个房头,可是咱俩从小要好,你忘了么?”

秦韵自然不肯信,冷笑道:“刘蕊,你还要装么?”

刘嫂瞪圆了眼睛,吃吃地道:“什么?刘蕊?表姐,你忘了不成?刘蕊今年才二十四岁,”她苦笑着望了望自己肥硕的身材,自嘲道,“她能有我这样老吗?”

秦韵垂下眸子,这也是她心中最大的疑团,她已经叫人试验过,这就是刘嫂的本来面目,真的和刘蕊没有半点相似……“那……你和刘蕊是什么关系?”

刘嫂不假思索:“刘蕊啊,她是我们家那口子自小失散的姐姐生的。因此,她该管我叫一声‘舅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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