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歌脸色大变,也顾不得男女有别,伸手将他拦腰抱住,轻轻放倒在地,这才发现他脸上笼罩了一层黑气,唇色发青,青中透白,已经晕迷过去。

一摸额头,仍旧滚烫。

楼外的呼喝声越来越响,金器撞击之声不绝于耳,一声声“爷”的呼喊也越来越高亢,便知道,是南宫彻的手下来救援了,当下更不敢怠慢,总不能在救兵已来的情况下,眼睁睁看着南宫彻丧命啊!

云歌忙从空间里取了些草药,又拿了几片参,撕开南宫彻臂上衣袖一看,手臂已经高高肿起,颜色黑中带紫,隐隐有一股腥臭之气,她忙在南宫彻口中塞了一片参片,也顾不得污秽,凑过去把毒血洗净,直到伤口挤出来的血恢复了鲜血本色,才把草药捣碎,敷了上去,重新包扎。

虽然知道不可能完全解毒,但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些,她舒了一口气,此刻方发现自己浑身都被汗水湿透了,满身透骨的冰凉,嘴唇更是麻木不仁,可见这毒是十分厉害的,她担忧的看着仍在昏迷中的南宫彻,心里不免有些歉疚,若不是为了自己,他一定可以全身而退。

“小姐!”九连环焦急呼唤着,闯了进来,一见云歌的样子便吓得身子也开始发抖了,甚至不敢看躺在地上的南宫彻,惊疑不定地问,“小……小姐……你们……”

云歌已经连舌头都麻了,那里还说得出话来,只是拿手比划着示意她南宫彻手臂上中了毒,自己也遭了池鱼之殃。一边比划着,只觉得一阵阵眩晕,还有些恶心烦腻。

九连环忙从自己身上去了避毒丹,给南宫彻塞进口中,又给云歌也服了,才忧心忡忡地道:“小姐,奴婢身上的药并不十分灵验,这毒看起来很是棘手,奴婢……”

云歌吃了药舒服了些,眩晕感略轻了些,示意九连环把南宫彻带走好去治伤解毒。

九连环苦笑,“小姐,外面如今都乱了套,只怕奴婢只怕护不了王爷周全。”

云歌眉头紧锁,南宫彻年纪轻轻,可不能就这么死了。

这一场刺杀是有预谋的,自己根基未稳,一直行事低调,便是这次引发青城暴乱,也只是运用印鉴调动了青城的粮商而已,不至于引人注目。那么,这场刺杀便是针对南宫彻的了。

若说南宫彻得罪了人,——他这些年来得罪的人还少么?就连皇上的胡子他都扯过,与他结怨的的权贵、草莽更是数不胜数,但是前世今生加起来,也不曾听说有谁敢于找他寻仇啊……

皇上纵着,三皇子宠着,他本身又才能卓著,谁敢来触他的霉头?

那么,眼下是谁有了这样的胆子?

不可能是皇上,若是皇上,何必纵容他嚣张跋扈若许年?

难道是三皇子?

云歌倒吸了一口凉气,莫非自己那日的一番话说进了南宫彻心里,他离开之后曾找三皇子理论,因而惹恼了三皇子?

她不由得生出悔意,若果真如此,那么南宫彻便是被自己害死的了!

“怎么,心疼了?”南宫彻虚弱的声音响起。

云歌眉心拧成了一个疙瘩,无声嗔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这样油嘴滑舌?你是不是得罪了……”她比划了一个“三”,询问地望着南宫彻。

南宫彻苦笑:“我倒希望不是。”

证实了心中猜想,云歌沉默下来。

见她沉默,南宫彻也不打扰,抬头去问九连环:“你给我用了什么药,我记得你们身上也没有解毒灵丹。”

九连环便把自己身上的药瓶解下来,单膝跪地,双手呈给南宫彻:“奴婢身上只有这个,因想着聊胜于无,便给爷吃了一粒。”

南宫彻的目光投向自己包扎的妥妥当当连一个结也打得漂漂亮亮的伤臂,问:“你包的?”

九连环向着云歌努了努嘴。

南宫彻微微侧首,看着云歌高高肿起如同两条小火腿的双唇,以及那皱眉沉思的表情,却觉得美艳不可方物,温柔了语声:“既然有好药,怎不舍得给自己用?”

“啊?”云歌一愣,猛然发觉,南宫彻精神很好的样子,脸上的死气也消退了不少,心中一阵狂喜,原来自己瞎猫碰上死耗子,竟然用对了药,可是又不好当着他的面取出成株的药草往嘴里塞,只好叹口气摇摇头,示意:都给你了,我已经没有了。

南宫彻面色微沉,问九连环:“疾风呢?怎的越活越回去了?这么点小毛贼都打发不了?”

话音始落,破败的窗口翻身跃进一个黑衣人,他身上因为沾染了太多鲜血,一身黑衣已经隐隐发紫,单膝点地,沉声道:“属下救援来迟,还请爷降罪!”正是疾风。

“罢了,”南宫彻瞪了他一眼,“搜到解药没有?”

疾风为难的道:“属下无能。”

南宫彻眉头拧成一个“川”字,低声呢喃:“他竟当真不顾念这么些年的情分!”

云歌冷笑,情分?情分能值几何?当年刘蕊若是念着秦家对她的养育之恩,自己与她共同长大的手足之情,又怎会痛下狠手,使得秦家家破人亡?

疾风不敢接话,只把头深深垂了下去。

南宫彻又把头转向云歌:“你的药家里可还有?若没有到底是在哪里买的?如今也不是保密的时候,你若因此永远变成这个丑样子,可别怪我没提醒。”

云歌向着他走近几步,露

齿一笑,她如今脸上又是汗又是灰,再加上之前的易容,配上一对火腿唇,模样既狰狞又可笑。

却没防备,南宫彻脚轻轻一动,挡在她必经之路上,她脚下失衡,猛地向前扑去,地面脏污的土腥气使她露出嫌恶又害怕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