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歌与南宫彻对视一眼.都在彼此脸上看到惊容.异口同声的道:“那个匣子.”

南宫彻的脸色更是隐隐发青.厉声喝道:“若雪.还不去追.”

若雪从他们身后冒出來.手里还端着一只盘子.盘子里是片好的雁肉.不知何时.南宫彻二人吃的雁肉已经到了她的手中.她两腮胀得鼓鼓的.话也说不出來了.又转身盛了一碗汤.咕嘟咕嘟灌下去.双手顺了顺胸.这才打了个饱嗝.翻着白眼道:“将军不差饿兵.总得让人吃饱吧.”

奔雷大踏步走了过來.瓮声瓮气地道:“爷.还是我去吧.”

南宫彻照着若雪的屁股踢了一脚.骂道:“不怕吃了这顿沒下顿.”又转头对奔雷道.“你轻功不及这个家伙.”

若雪“嗷”的一声大叫.射出去一箭之地.双足落地轻轻在地面一点.像一阵青烟般掠了出去.不过几个起落便已经只和那抱着匣子的黑衣人相隔不足三丈.

云歌瞠目结舌.

奔雷憨憨的笑着:“我们四个里.只有我不会轻功.他们三个里.若雪轻功最高.号称踏雪无痕.”虽然闪电已经叛出.但奔雷还是习惯说“我们四个”.

云歌点了点头.眼睛却眨也不眨望着若雪.

若雪已经伸手揪住了那人的后领.放声长笑:“好小子.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竟敢在姑奶奶面前张狂.”但她的笑声很快戛然而止.转为错愕.“他娘勒个腿儿的.”把手一甩.愤然咆哮.“忍术.”一件黑色衣袍.在半空划了个弧.轻飘飘落地.

与此同时那些与暗卫缠斗的黑衣人也都消失不见.暗卫们都露出手足无措的表情.

南宫彻沉声道:“若雪.回來.”

云歌注目地面.却看到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正在地下潜行.忙一扯南宫彻衣袖.悄声在他耳边说了.

南宫彻双眉一轩.扬声道:“以若雪为中心布五行阵.”

云歌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真沒想到你还懂得布阵.”

南宫彻一边指挥着布阵.一边抽空说道:“懂些皮毛.不精.他一直防着我.沒人敢教我真才实学.”

这个他.指的是北辰王、三皇子南宫宇.

云歌神色一黯.又想到方才他做的叫花雁.虽然他只轻描淡写说了一句“曾经失踪一年”.但已经可以想象.那一年经历过多少磨难.而他在皇宫长大.身边除了早逝的母妃.只怕再沒有真心待他的人.南宫宇对他不过是存了利用之心.一旦觉得手里这把刀不好用了.立刻便要毁了他……

南宫彻苦涩地道:“我有很多事是瞒着他的.其实并不是存心不叫他知道.而是想日后给他一个惊喜.好叫他知道.一直给他拖后腿的幼弟.并不是一无是处.”目光骤然变得犀利.“他做梦也不会想到.本是准备给他用的人和事.反过头來会砸了他的脚.”

云歌便深深叹了一口气.眼前情势不容乐观.那些黑衣人左冲右突.这个简易的五行阵堪堪要破.

这时一个迷迷蒙蒙的声音.仿佛带了沒有睡醒的迷糊.又似带了宿醉的惺忪.不紧不慢地道:“东方甲乙木退二进一.南方丙丁火退三进四.西方庚辛金进二.北方壬癸水退一.中央戊己土一化三.”

又有四条人影补充进去.登时五行阵铜帮铁底一般.十个黑衣人无所遁形.包围圈越缩越紧.

一阵淡淡的酒香传來.云歌抬眸一看.便见朱青翊一手提着酒坛甩着宽袍大袖施施然走了过來.脸上笑容可掬.

再看加入战团的四个人.竟是甘奶奶婆媳和哥舒翰.

南宫彻先是皱了皱眉.随即带了满脸笑容.迎上去寒暄:“哎哟.原來是猪公子來啦.我说么.谁能有这样大的神通呢.”说着便去携朱青翊的手.表示亲热.

朱青翊却抬手把酒坛往前一递:“酒逢知己千杯少.朱某敬南王一杯.”随即嘟囔道.“这是我喝过的……”转头唤道.“阿醴.拿酒來.”

南宫彻一携不成.便去揽他的肩头.谁知他这样转头唤小厮.身子一扭.竟又好巧不巧避了开去.

南宫彻瞳孔一缩.真沒想到朱青翊竟然还是个武功高手.他起了好胜之心.非要与朱青翊一较高下不可.

云歌虽然不懂武功.但察言观色已经猜出**.忙道:“你们看.成了.”

朱青翊却连眼尾都沒有扫战场一下.提起酒坛就往口中灌酒.

远远地.传來小厮阿醴气喘吁吁的声音:“公子.你也等等我啊.”

南宫彻额角的青筋冒了冒.又平复下去.吩咐疾风:“带下去好好审一审.”

若雪却踢了踢曾对自己使金蝉脱壳之计的那个黑衣人:“你抱的东西哪去了.”

那黑衣人斜睨了若雪一眼.嘿嘿冷笑:“有本事你自己找啊.”

云歌一扯南宫彻袖子.打了个手势.

南宫彻懒洋洋的道:“若雪.既然他这么张狂.又喜欢往土里钻.不妨挖个坑把他种起來.看看能不能长出几个孬种或者硬汉.”

“好嘞.”若雪答应一声.便招手叫过几个帮忙的.就地掘了个大坑.才挖下去三尺.便传來铿然一声.然后她便在黑衣人的目瞪口呆中刨出了那个生满了锈的匣子.

“爷.接着.”若雪一扬手.那匣子晃晃悠悠向着南宫彻飞去.

黑衣人不顾利刃加颈.猛的弹跳而起.紧紧压在他肩头的一柄长刀便卸下了他一只膀臂.他一个踉跄.却仍旧咬着牙双脚点地.用仅余的一只手去抓那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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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彻打了个口哨.

暗卫应声卸了他另一只膀子.鲜血迸溅.

黑衣人脸上的血色退得干干净净.满头的汗水雨点般滴滴答答落下來.却仍旧去追那匣子.妄图用口叼住.

南宫彻站在那里纹丝不动.疾风上前将匣子抄在手中.

黑衣人脸上露出绝望的表情.

南宫彻冷然道:“留个活口.”

若雪一挥手.黑衣人们全部被带了下去.那个被斩断了两只手臂的黑衣人忍着痛在地上翻滚.

若雪过去封了他身上几大要穴.又在他伤口撒了止血药.胡乱包好.拍了拍手.一皱鼻子:“臭死了.”

南宫彻不耐烦地道:“怎么还不种下去.”

若雪“啊”了一声.愁眉苦脸的道:“就算种下去了.长出來的也都是缺胳膊少腿的.看着都不美观.不是污染环境么.我看.不如绞成碎末喂鱼.”

南宫彻微一点头:“也行.”

黑衣人眼中露出绝望至极的神色.猛地张开嘴狠狠咬下去.

若雪却已经抢先一步卸了他的下巴.笑嘻嘻的道:“早防着这一手呢.说吧.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忍术.”

黑衣人闭上眼睛.一言不发.

若雪挽了挽袖子:“姑奶奶最擅长对付你这种肉烂嘴不烂的家伙了.听说过满清十大酷刑沒有.咱们给你挨个儿尝一尝.”

云歌已经请着南宫彻和朱青翊以及甘奶奶婆媳、哥舒翰到了自己的帐篷里.九连环和玉玲珑送上茶來.

云歌这才问朱青翊:“朱公子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朱青翊笑了笑.又饮了一口酒.虽然他嘴对嘴地喝酒却并不显得粗俗.反而有一种率性的潇洒.喝完才道:“我既然托庇于东主.怎可能不事事留心.”多的却一句也不肯说.

云歌自然也不好再问.转而问甘奶奶:“方才多谢甘奶奶仗义出手.”

甘奶奶客气几句.

云歌想了想.从荷包里掏出一个小瓶.倒了三粒药.双手递给甘奶奶:“这便是解药.你们先服下去.后天大概便可回村去了.”

甘奶奶接了药.并不迟疑.立刻塞进口中.她的两个儿媳也有样学样.然后站起來.一拱手:“想必云小姐还有要事.老身等便不打扰了.”出去命哥舒翰回村取了帐篷來.距离营地不远不近.安下帐篷.

云歌不善于和人应酬.南宫彻对朱青翊隐含敌意.绝不肯跟他多说.而朱青翊只顾着喝酒.并不在意是否有人答理自己.因此竟有些冷场了.

好在.冷场的时间并不很长.若雪已经走了进來.抓过茶壶灌了一气茶.伸袖子一抹嘴.“哎呀.好渴.”

南宫彻不紧不慢地问:“有结果了.”

若雪却把好奇的目光落在那个匣子上:“我说爷.您到底有沒有打开看过.”

南宫彻伸手欲拍匣子.若雪脸色一白忙跳过去将匣子抢在手中.横眉立目:“你以为这帐篷里的人都是猫啊.”

朱青翊刚喝完一口酒.问道:“此话怎讲.”

“咦.”若雪似乎这才看见他.“哦.猪公子啊.不是说猫有九命嘛.”

朱青翊放下酒坛.一脸肃然:“你的意思.这里面的东西足以要了咱们在场所有人的命.”

若雪肯定地点头.

“那些人是扶桑岛派來的人.已经潜伏南明数十年.为的就是这个东西.”若雪脸绷得紧紧的.

“哈哈.”南宫彻笑道.“若雪你烧糊涂了.方才这几个人最多二十多岁.难道都活成了妖精.”

若雪一撇嘴.斜了他一眼:“人家不能‘父而子而孙’啊.而且.他们目前的主子也不再是扶桑岛.”

帐篷里陷入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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