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式各样的果树枝头都有各色花苞,有的花已经开了,各种各样的香气飘荡在空气中,沁人心脾却又并不浓烈,什么时候闻到都是舒舒服服的。可是那不绝如缕的香气在这众多香味之中竟是那样的特别,清晰得如同就在鼻端!

云歌的脚步不由自主加快,衣上簌簌沾了不少落花,染了满身清芬。

很快,眼前豁然开朗,露出一片空地,地上生着一株巨树,别的果树目测树龄也就在十年左右,而这株巨树少说也有千年之龄,足有一间屋子那么粗,枝叶却并不繁密,叶片宛若手掌,色泽碧绿,且有油光,在阳光下便如一片片成色上好的翡翠。

树上疏落有致开着数百朵花,花作淡紫色,形状有些像牡丹,却没有牡丹的艳丽,让人看了无端端便觉得清绝俗,花香也并不浓郁,而是初闻若有,细闻似无,飘渺神秘难以捕捉。

但这香气也绝非吸引她来的香气。

但是那奇异的香气分明就是从这里发出的。

她微微蹙眉,围着古树转了一圈,终于在某一个刁钻的角度看到了一枚红艳艳的果子,那果子流光溢彩,美得像是红宝石雕琢而成,根本不似实物!

云歌顺着树干攀援而上,很快便将果子托在了掌心,还没等她摘下,那果子便自动脱离了大树,化作一道红色流光钻进了云歌口中,云歌只觉得一道热流顺着喉管下淌,很快便失去了知觉。

等她恢复意识的时候,眼前已是一片漆黑,想要什么却再也无法得到,仿佛已经和这个空间割断了联系,她慌而不乱,摸索着从树上下来,不知手指碰到哪里,似是开了一扇门。

云歌微微苦笑,反正这条命是捡来的,是福是祸都不必去理会!只是,倘万一真的是祸事,这心里难免会不甘罢了!

一边想着,一边举步进入门内,双手伸出胡乱划着,不多时便摸到一张床,她顺势倒在**,一阵阵倦意袭来,身子一歪,便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却是被一阵浓郁的臭气给熏醒的!

云歌皱着眉捂着鼻子,睁开眼睛,奇怪的发现自己竟在一间木屋之中,屋中摆设极为简单,一桌一椅一床一几一柜,桌上还带一个简易的小书架,架上满满都是书,几上放着一个精致的琉璃盘,一只水晶杯,**铺的是叫不出名的浅绿色丝绒被褥,挂着浅绿色折枝花卉纱帐,生机勃勃中透着细微的淡。

那一股臭气便显得与这大环境分外格格不入!

她开始检视那臭气的来源,最后竟得出了令她哭笑不得的结论:那臭源竟是她自己!

不知何时,身上竟黏黏腻腻粘了一层黑褐色的污垢,味道着实令人作呕。

她忙动念要洗澡,因为之前断掉了和空间的联系,这一动念也不过时试探而已,谁知念头刚刚闪过,屋子里便出现了一个大大的浴桶,桶内热气袅袅,水面飘着各色花瓣。

云歌大喜过望,拔掉衣服跳进桶里,舒舒服服洗了个澡,洗完之后,不仅通体舒泰,而且惊异地发现自己的肌肤竟细腻到不可思议,在洁白中透出细微的粉,摸一把那种滑嫩的感觉简直难以言喻。

换了一身衣服,挥走了浴桶,云歌披着湿漉漉的头发站在窗前。

窗口并不大,窗外还有绿色藤萝掩映,果林隐约可见。

略一沉吟她便知道自己在哪里了,——原来她竟是置身于那株古树的树干之中!

回首看向小小的书架,架上的书不是现今世上流通的线装书,而是用金环串成的活页书,她过去想抽出一本,却无论如何也拽不动,没想到那薄薄的一本本书,竟似重有千钧。

想不明白,她便不再想。转而考虑自身的问题,如今洗去了红尘垢,她原本便不俗的容颜已更上层楼,这样出去想不引人注目都不可能。

于是略略改换容貌,一动念回到后罩房。

她在空间里耽搁了不知多久,一看房间内的沙漏才过去不到一个时辰,侧耳一听,那间居室内还在叮叮当当的响着。

她出来时带了一套男装,当下换了装,从小院子那个后门出去——后门被南宫彻踢坏了,如今还没修好。

她信步来到街上,随便逛了逛,便相中了北城区一家酒楼,飘香楼。

飘香楼主要卖酒,从高粱酒到汾酒、竹叶青、梨花白、梅子酒……应有尽有。特色便在一个“多”字上,品质却不见得有多好,也不重视菜色翻新,因此都快经营不下去了。

她略一打听便知道,这家酒楼的东家家中正好有事,急于将酒楼脱手,但因为要价较高,一时还没找到买主。

云歌把从空间内带出来的几件玉石分别去城中几大当铺当了六万两银子,又找到飘香楼的东家,一番讨价还价之后,酒楼以五万两银子成交。

东家拿到银子生怕云歌反悔似的,立刻遣散酒楼,带着早已收拾好的行装,火速离开了青城。

云歌丝毫不以为意,雇了人把酒楼重新粉刷装饰,自己踱到酒窖去查看存酒。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些酒的品质都不甚好,虽然有的酒已经有些年份,却不够香醇。

她熟知各种酿酒方法,当下把酒坛全部带进空间内,重新改良加工,再带出来……

不过短短十日,飘香楼二次开张,开业大吉,云歌推出开业十日内进店客人便可享受免费菜品供应,酒水一律半价的口号。

开业这日,鞭炮齐鸣声中,她雇佣的小儿们已经将她所

教的童谣唱遍了全城,不到中午,酒楼便已人满为患。

新雇来的掌柜、伙计们忙得脚打后脑勺,账房先生把算盘打得噼啪直响。

等到晚间云歌过来查账的时候,掌柜的伙计们虽然累得动都不想动,却人人都乐得合不拢嘴。

云歌淡淡一笑:“各位都辛苦了,每人在账上支二两银子,算是我给大家的辛苦费。”

见东家这般慷慨,众人干劲更高。

云歌又叮嘱掌柜的张自在:“张叔,这里就全权交给你了,十日后我再过来,记住咱们这十日活动最后一日便叫咱们高价挖来的大厨好好露一手。”

张自在笑着应承,送了她出门。众人关了门又开始议论纷纷:“咱们这位东家虽然年纪轻,可是做买卖还真有一套!这么一来,不怕全城的人都离不开咱们酒楼了!”

张自在眼眸微微一眯,眼中精光闪动,东家自报名号叫秦韵,可不知他与原来的南明首富秦家有无瓜葛……

简言之,云歌在青城的第一桶金来的十分容易,刚进腊月她手里的银子便已超过了十万两,这还不算账上的流动资金。

这一日,云歌刚从云家出来,走了没多远便遇上了气喘吁吁的张自在,张自在一边擦着额上的汗一边急急催促:“东家,你快回酒楼看看,出大事了!”

云歌知道越是有事越是不能自乱阵脚,忙轻声安慰:“张叔,你别急,有话慢慢说,说完咱们再走也不迟。”

张自在自愧弗如,枉自己活了一把年纪,遇事竟还不如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沉着冷静,喘了几口气,道:“东家,咱们酒楼里今日来了一位年轻貌美的小姐,几位公子为了争美人,把咱们的酒楼都要拆了!”

云歌蹙眉:“这点小事张叔还不至于处理不了,是不是还有别的事?”

“唉!”张自在叹了口气,“闹出人命来了。一出事,所有的客人跑了个精光,今日咱们至少亏了一万两银子!”一万两啊,肉痛啊!

云歌淡淡一笑:“这不算什么,既然有人敢从咱们手里抢银子,我便自有法子叫他们给我还回来!”

张自在眼神一阵迷离精神一阵恍惚,眼前的东家霸道嚣张,竟和那人有了几分相似……

两人抬步刚要走,忽听道旁一个妇人高亢的嗓子夸张地叫嚷:“你们不知道,那个姓南的少年不但一把火把把藏娇楼给烧了,还把藏娇楼的东家打的满地找牙!啧啧啧,你们知道那藏娇楼的东家是谁?原来正是当朝皇后娘娘的亲弟弟、国舅王安!”

“说到王安你们可能不认识,可那王安有个狗头军师张俊净帮着王安出馊主意,不知祸害了多少好人家的姑娘,他啊,就是云老爷的原配如今的奴婢张氏的亲哥哥!这姓张的一家原来竟没一个好东西,你们仔细听我说说这张氏……”

云歌目光一闪,唇边浮现一抹笑意,停住了脚步:“咱们左右无事,不如也来听听?”

张自在暗暗咋舌,都出了人命了,东家还说‘无事’!瞧他那兴趣盎然的样子,若是不叫他听一听,怕是不会走了,只得叹了口气,陪着她走近了几步。

这时忽听一阵铁链撞击之声,云歌一回头便见几个差役手里提着锁人的铁链大步走了来,粗声粗气的喝问:“是谁在这里聚众闹事?”

长舌妇胡娘子口沫横飞,说得正是兴起之时,身边聚了不少的人。

一个脆生生的女子声音一指胡娘子:“便是她!”

云歌撇了撇嘴,看来又是云梦搞出来的把戏,转身便要走。

那女子忽然又朝云歌一指:“还有她!”

差役抖着铁链,面容森冷,向着云歌大步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