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你竟然全都知道?”木梵整个人都不好了,他苦苦守了这么多年的秘密,今日本是要全部说出,却没料到,原来君墨焱早就知道了。

也是,以他对小南儿的在意程度和他手下的情报网,知道一星半点也不是难事,他如此聪明,只需将得到的信息稍稍分析便能猜到小南儿的身份了。

只是,这也太打击人了吧。木梵瞪着君墨焱,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想知道,南儿的母亲是谁?”君墨焱皱眉,上一次在青陵国时,紫睿只告诉他南儿是萧族的人,却并未说过南儿的母亲在萧族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何那所谓的大长老不愿放过南儿,甚至在她还是个婴儿的时候就要狠下杀手?

提起南蔷的母亲,木梵苍老的脸庞浮现一抹纠结神色,他眼神复杂地看着君墨焱,严肃道:“你真想知道?”

“是的。”只有知道了一切,他才能重新布置一切,为南儿挡下未来的一切不稳定灾难。他必须知道。

见君墨焱神色坚定,木梵也不再迟疑,他缓缓站起身来,背对着君墨焱,苍老的嗓音仿若来自天外,“小南儿的母亲是萧族的小公主,也是这一代家主的最小的女儿,不仅容色绝美,天赋也是极高的,最重要的是,她身体里的血脉竟是萧族有史以来传承得最为完美的一个,因此她在萧族的地位可以说是最为尊贵的,只要她过了十八岁就能到萧族禁地的树池,接受生命之树的考验,一旦通过考验,她便可以得到生命之树的力量,甚至是长久的寿命。”

说到这里,木梵顿了顿,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之后他回头看向君墨焱,问道:“你可知生命之树是什么?”

君墨焱摇头,道:“不知,不过我听师父提起过,说这是一棵上古传下来的神树,由隐世一族守护。”

“玄机只知道一半,生命之树是上古神树没错,但在几千年前因为天劫,它陷入干枯时期,是那时候的萧家家主用其毕生精血浇灌,最后它才得意度过危机,也是因为如此,它的灵智渐渐得到了开启,从此不仅是萧族守护着它,它也守护着萧族。你真以为萧族为什么能够让新月大陆的无数强大势力闻风丧胆?除了他们的诡异武功之外,最重要的还是因为他们守护的东西。”

“生命之树到底有何作用?”君墨焱面露不解,当初他问师父时,师父总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总说,有缘人即可得。

何谓有缘人?南儿的母亲便是师父口中的有缘人吗?

“得到生命之树的认可,可以获得它强大的灵力。”木梵定定看着君墨焱,“它的力量,比你体内的那股力量要多了无数生机与灵气,也比墨玉青灯的混沌力量强大温和。”

“你的意思是,得到它,就可以掌控天下?”

“可以这么说。但是那位萧族的老祖却立下族中禁令,萧氏一族不得争霸天下,更不得利用神树力量作恶。萧族人若无族中敕令,不得出天涯之巅。”

“这位萧族前辈为何立下如此禁令?”君墨焱不解,若是拥有了生命之树,萧族大可一统新月大陆,成为这片大陆的主宰,为何甘心守在天涯之巅?

“这个世间,很多事情是我们无法参透的,更何况,凡事都有其两面性,生命之树虽然强大,但也需得到机缘,得到它的认可,而要做到这些,首要条件就是血脉的传承,只要能够传承到那一位萧族先祖的完整血脉,就拥有了获得神树力量的机会。”

君墨焱沉吟片刻,道:“您的意思是,南儿的母亲就是萧族等待了上千年传承最为完美的那个人?”

“是的,可以说她是唯一一个能够在生命之树之下自由行动的人,其余人一旦靠近都会受到极其强大的威压。”木梵说着,神色凛冽起来,“也正是因为这个,她才会遇到这样多的苦难。”

“既然她是那个唯一,为何还会出现在大陆上?”魔惊天是魔教教主,而南儿的母亲是天涯之巅的人,两人又是如何相遇的?

“正是因为她是那个唯一,萧族的大长老想要撮合她与自己最疼爱的孙子,到时候他那一脉便可以借助生命之树的力量控制萧族,甚至控制大陆。”木梵恨恨道,当年的事情,可不止这一件呢。

“不是说萧族人不得争霸天下?”

“总有那么一两个人不安分,不愿隐居于天涯之巅,即便违背禁令又如何,只要掌控了最为强大的力量,一切禁令都是可以推翻的。”木梵讽刺地说着,眼底浮现一抹无奈,“也正是因为如此,小南儿的母亲不愿自己的一生都被别人掌控,她虽知道自己血脉的重要性,但她要的不是强大的力量,她只想安静幸福地过一生,这才偷偷拿了家主手中的天涯令逃出天涯之巅。”

“南儿的母亲叫——”君墨焱神色复杂,他没料到萧族竟然还会出现这样烈性的女子,只因不愿自己的一生被人安排,便勇敢踏出那一步,或许也是因为只能永远守在天涯之巅而不甘吧。

木梵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弧度来,闭眼沉声道:“萧洛卿!”

萧洛卿,萧族现任家主也就是族长的最小最疼爱的女儿,魔教教主的妻子,也是,南儿的母亲。

君墨焱紧紧握着双手,带着些许寒意的目光落在窗外,一字一句问道:“他们要杀南儿,也是因为那该死的血脉吗?”

木梵身体一震,他诧异地看着君墨焱,不可置信道:“你怎么知道?”

“若是再出现另一个完整血脉,只怕萧族内部矛盾会更加激烈,很明显,现任萧族族长根本无法压制那所谓的大长老一脉,相反,他还隐隐被那大长老牵制着。”君墨焱精致的轮廓在月光的照耀下变得神秘起来,他幽深如墨的眸子里闪着微微的光芒,在那光芒之中,他仿佛看到一脸笑意的绝美女子冲自己招手。

神思一定,他冷声道:“我不管萧族有多强大,也不管那个大长老有多厉害,为了南儿,我要毁了那棵生命之树。”

听到君墨焱这狂傲而坚定的决定,木梵一副被吓到的模样,他赶紧收敛脸上的惊讶和惊吓,道:“不可。且不说你能不能毁了它,一旦毁了她,小南儿可就真的没救了。”

“你说什么?”一股强大无匹的气息瞬间向木梵袭去,木梵正要施展内力阻挡,在那凌厉的气息到自己面前的一寸处终于停下,君墨焱眼眸阴桀地看着木梵,“南儿到底怎么了?”

他没想到,木梵果然骗了他,而且看这模样,南儿遇到的不只是一点点危险。

木梵没想到君墨焱的反应会这样大,而且刚才那股气息若不是君墨焱主动收起,就算他出手阻挡也会受重伤,看来中了生生蛊子蛊的君墨焱在忍受蛊虫噬心之苦时还将他体内的玄黄之气融合了。

果真是难得的天才,短短时间内竟然融合了传说中才有的东西。

他叹了口气,轻声道:“生命之树百年开花百年结果,它的果子凝聚了庞大的灵气以及它的神奇力量,小南儿身上,除了生生蛊和离恨之外,还有一种无解的毒,而那毒,只有生命之果可以化解,你若是毁了生命之树,那就是毁了小南儿的生机。”

“什么时候的事?”君墨焱冷着脸,此时的他才不管木梵是不是南蔷的师父,他只知道,一旦她有事,他会毁了这个大陆,包括那个神秘的隐世一族,他要让所有人为她陪葬!

察觉君墨焱眼底的寒意和决绝,木梵不由摇头,“小南儿未说,但我猜测应该是两年前她到大夜王朝时被抓的那一次,那毒估计是在小南儿受了针刑后以特殊方法导入,而且小南儿的症状也是从那个时候出现的不是吗?只是我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下手,我一直以为——”

“你以为他们会为了那棵树的力量而放了南儿,将她迎回萧族?”君墨焱咬牙道,既然当年大长老狠下心来要杀了萧洛卿,那现在要杀南儿也是一样的道理。

既然不能得到生命之树的力量,而他们也无法掌控的话,那便毁了有机会得到那力量的人。

木梵苦涩道:“终究,我的想法还是太天真了。若真是那样的话,紫睿也不会再一次出现。”

“萧族族长到底在做什么?”君墨焱捏紧拳头,那个人难道连自己的女儿都没有办法保护吗?现在竟然还让人来伤害南儿。

“不知,对于他们一族的内斗,我并不清楚。”

“那南儿的师娘——”

“她虽然知道一些,但却不知道大长老究竟在计划着什么,大长老论辈分是萧族族长的叔叔,论武功,可以说是萧族第一人。当然,除了当年的萧洛卿。我说过,萧洛卿的天赋是萧族第一人。”

想起当年看到的那一场恶战,木梵此刻的双眼泛起一丝敬佩之意,若不是大长老使诈,魔惊天和萧洛卿根本不可能败,那个一心只想过自己想要的生活的绝色女子也不会就此香消玉殒。

“既然如此,南儿为何不能习武?她说她的武功天赋为零,莫非她一点萧洛卿的传承都没有获得?”君墨焱再一次疑惑了,按理说萧族的所谓大长老直到如今还想着要对付南儿,那就说明南儿身上的血脉与萧洛卿无异,但为何她却无法修炼武功呢?

“我想,你应该猜到一些东西了吧。”木梵看着君墨焱的神色有些晦暗,接着道:“有些天赋也是可以隐藏的,甚至可以隐藏到,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果然如此。”君墨焱恍然,他想起南蔷身上的庞大内力以及她时不时露出的对一些门派武功的瑕疵看法,可以窥探,她的天赋,远非眼中所见。

“什么时候让南儿恢复她的天赋?要知道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只有强大的实力才能让别人屈服。即便我可以寸步不离保护着南儿,但她自身习武了才有足够与萧族对抗的力量。他们要的,不就是一个可以将萧族整合,压制内乱的人么,我想,南儿会很适合的。”君墨焱脸上阴寒,他的眼底更是浮现出讽刺的味道。

既然南儿身上的毒需要用到生命之果,那他们便将萧族也一统了吧。

他想,南儿或许会很愿意把那些害了她母亲的人狠狠踩在脚下。

若是她真的不愿再纠缠上一代的事情,那他便将生命之果带回来,如此而已。

只要她要,只要他能。

“时机一到,小南儿自会让那些人大吃一惊。”木梵笑得高深莫测,苍老的脸庞露出期待之色。

“我相信。”君墨焱眯着眼,神态莫名。

“你怎么不问问十九年前的那场大战?”木梵饶有兴趣地看着君墨焱,不对呀,既然小南儿的母亲是萧族小公主的事情都问了,为什么不问问她父亲的事情?或者说,当年他们是如何被萧族大长老使诈害了的。

“魔惊天根本没死,不是么?既然如此,何必多问,终有一日会知道的。”君墨焱淡定道,自从知道琴剑笛出现的目的之后他就着手调查了,十九年前的事情被众多大势力包括萧族的人以强力掩盖,但他还是查到了蛛丝马迹,甚至连魔教都被他亲自探访了一次。

在魔教圣地的后山,那个冰炎洞内······

君墨焱的神情突然转变,木梵心里咯噔一声,“你,你不会亲眼见到了魔惊天吧?”

“这倒没有。”君墨焱摇头,“我并未看到他,不过,我看到了一个人,那画里的人。”君墨焱的嗓音低沉而内敛,但木梵却能听出他声音中的颤抖,还有惊诧。

即便过去那么久了,现在想到那一幕,依旧会觉得不可思议,甚至是,惊讶之极。

“你看到她了?”木梵颤颤道,仙风道骨的优雅风度和气质在这一刻完全消失,他满脸的惊讶与焦急,“你真的看到她了?真的是她吗?”

心中猜测的可能让他失去了平日里的淡定,此时就连说话都有些模糊不清,只知道问那一句,是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