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就是你们口中的萧族小公主,南儿的母亲,萧洛卿。”君墨焱闭眼,沉声回忆着看到的那一幕,手指微颤。

千年寒冰所制的冰棺中,一面色如雪的绝色女子静静躺在其中,那容颜,与他所爱的女子竟有九分相似,若不是真切地知道南儿还在帝都,他几乎都要认错人了。

几乎一样的容貌,一切谜底就在那一刻揭开。

“她还没死?”木梵颤抖着问道,明知道这希望不大,但他还是抱着那一丝丝的希望,若是萧洛卿没死的话——

“不,我虽然没有靠近那冰棺,但我丝毫感觉不到她的气息,我想,只是因为魔惊天用千年寒冰所制的冰棺将她的身体完好保留,但她的芳魂其实早已逝去。”君墨焱皱着眉,不知在想些什么。

“是啊,那一掌震碎了她的心脉,怎么可能还能在那样的情况下活着,果然是我妄想了。”木梵嘴角苦涩地自言自语着。

“我要知道南儿在大夜王朝那次中的毒到底是什么。”君墨焱黑沉着俊脸,他的目光落在木梵身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凛冽。

木梵是什么人,他可是大陆上的出名强者,君墨焱即便实力在他之上也不能这样无礼地看着他,何况他还是南蔷的师父,更是君墨焱师父玄机老人的至交,但此刻听到他提及南蔷身上的毒时,神医的傲气也渐渐收敛起来。

那个连他都解不了的毒······

或许,君墨焱会有办法吧。

他抬眼看着君墨焱,一字一句道:“梦断。萧族秘制的稀世之毒,梦断。”

“咔嚓……”清脆声猛然响,木梵眼神闪了闪,看见君墨焱的脸色在刹那间变得极为难看,在他的手掌之下,巨大的檀木桌已经被震成了粉末,粉末中混合着丝丝奇异能量,久久不曾散去。

“解药就是生命之果?”萧炎目光死死盯着木梵,呼吸急促,声音也是有些嘶哑。

梦断,他怎么会没听说过?

师父玄机老人说过,梦断之毒乃是当世奇毒,在几百年前大陆上曾经出现过这种毒药,当时梦断遭到催化,一夜之间,一个城的人全部死于梦中,而紧邻的那一个城的人,三年之后也莫名地死亡,唯一的相同点就是,皆是死于一场梦。

至此,大陆之上将那奇毒唤作——梦断。

梦里断生。

闻言,木梵脸色也是一片灰暗,苦涩着摇头,“我希望不是梦断,但——”他顿了顿,道:“只有生命之果的强大生机和灵气才能解梦断之毒,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这就是你所说的,南儿必须要回萧族的原因?”萧炎脸色看的有些可怕,看着满脸苦涩的木梵,邪魅的俊脸上露出森森的寒意。

“是。”木梵咬了咬牙,苦笑道,“若是南儿真的可以进入禁地内的神树树池,她就有机会得到生命之树的认可,获得它的力量,到时候即便萧族的人不愿拿出生命之果也无碍了。”

“你的意思是,生命之果还未成熟,现在只有萧族的人有?”君墨焱咬牙道。

凶悍的气势,猛然在偌大的御书房中暴涌而起,他身旁的另一张桌子,直接是在此刻轰然崩裂。

看着这样不受控制的君墨焱,木梵想到了一句话,玄机曾经对他说的一句话。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

那个时候,他便预知到君墨焱会拥有至尊之力吗?

“就连紫睿也没有办法拿到生命之果吗?”君墨焱冷静下来,忽然问道。

紫睿在萧族的地位很关键,或许,他能够拿到也不一定。

若真不能拿到,他也只有亲自到萧族走一趟了。

无论那一族有多强大,为了南儿,他都要去闯一闯。

“不能,且不说大长老肯定会阻扰紫睿拿到生命之果,只是穿过禁地都不行。紫睿在萧族虽然有着很大的话语权,但是生命之果却是由萧族的守护者看守,即便是族长,没有进行祭天大典得到生命之树的许可,也不能用。”木梵苦涩地摇摇头,若是能够拿到,不用紫睿,只怕萧族的那一位族长都会动手了。

他不是早已知道小南儿的存在了吗?

他不是希望,小南儿回去吗?

没有了最疼爱的女儿,至少还有女儿留下的血脉。

“你的意思是,还是需要南儿亲自到萧族获得那什么神树的认可?”君墨焱的声音犹如是从那九幽之下传来一般,冰寒中透着冰冷杀意。

木梵身子一震,看着这样的君墨焱,不知心中是喜是悲。

为了小南儿,君墨焱一定会想办法毁了萧族,从前或许他不能,但现在,结局难料!“虽然小南儿中了梦断,但我能够确定,一年之内她至少不会有生命危险。”

“一年么,只有一年了。”君墨焱低低自语道。

“还有一个办法,但是却比拿到生命之果还要难。”木梵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道。

即便他知道那办法难于登天,但只要君墨焱知道,他一定会想办法的。

到时候就看,哪一个办法更加合小南儿的机缘了。

君墨焱深深吸了一口冰凉空气,缓缓闭上充盈着杀意的眸子,压制着心中那对萧族所谓大长老的疯狂杀意,保持着最后的冷静问道:“什么办法?”

“以龙凤佩为钥匙,找到龙凤宝藏并打开它。”木梵转过身去,神色复杂,不等君墨焱说话,他继续道:“龙凤宝藏几千年来从未现世,它在哪里都没人知道,即便拿到龙凤佩,若是没有机缘,一样找不到……”

也就是说,这个办法的希望更加渺茫。

生命之果至少还知道在哪里,而龙凤宝藏的影子在传说里都不曾有过。

“无论如何我都要试一试,南家陵墓就要打开,到时候我会陪着南儿一起进去,凤佩,必须到手。”君墨焱阴沉着俊脸道。

不管是什么办法他都要试一试。

一年,只有一年。

他紧紧握住袖袍中的手,努力压制着体内的杀意和寒意,南儿中了梦断,他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我也是昨日才确定的,梦断的症状不明显,除了偶尔头晕嗜睡之外一切正常,若不是此次给小南儿查看生生蛊,我根本就无法发现梦断的存在。”木梵默默摇头,他也很想早一些知道的啊,可惜,他一心想着如何救醒月儿,忘了在无渊海时自己的宝贝徒弟偶有不适。

“寒星。”君墨焱薄唇微动,书房内蓦然出现一个黑色身影。

看到寒星时,木梵神色微变,连他都不知道这里竟然还有别人,看来,这人的功力应该在他之上。

想到这里,他的目光移到了君墨焱身上。

这个男人到底有多少隐藏的实力和手段?他身边的人,一个比一个神秘,一个比一个厉害。

“你跟在南儿身边,就没发现什么不对吗?”君墨焱的声音很是冰冷,与平日和这些属下说话的语气是一样的,但寒星知道,此刻的君上正努力压抑着那股杀意,一旦自己······只怕——

“大夜王朝之时属下并未跟着小姐,不过后来发现小姐偶有晕厥之症,但她自己都不曾查出来,也就——”

“为什么不告诉本君?”

“属下——”

“说。”

“君上要忙的事情太多,属下以为小姐只是身体虚弱,所以不敢让君上分心。”

君墨焱闭眼,放缓了声音,道:“知道是谁吗?除了已死的玉芝兰,还有谁?”

当年南蔷为了给夜冥雪的母后,也就是卿晚盈解蛊毒,被玉芝兰施了针刑,而根据时间推断,她就是那个时候中的毒。

萧族的人有着禁令,不可能有高手轻易出来。

但是,要带一点毒药出来,顺便找一个愿意成为他们的棋子的人却是很容易。

“慕容世家,慕容媚。”寒星跪在君墨焱身前,轻声说道。

君墨焱紧闭的眼眸,骤然睁开,一股即使是木梵都为之侧目的阴冷杀伐,缓缓自他体内渗透而出,他微微抬头,那张邪魅冷傲的脸庞,此刻却是布满疯狂杀意!

“慕容世家,必毁!”

“不可能,慕容睖那老家伙不会伤害小南儿,慕容非凡更不可能,那慕容媚虽然不得慕容睖重视,但不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木梵脸色略微有些难看地低声说道,“况且,你若是毁了慕容世家,小南儿定然会难过的。”

木梵说的不错,南蔷在慕容家住过,更是与慕容非凡感情极好,若是君墨焱真的毁了慕容世家,只怕到时候······

深吸了一口气,君墨焱强行压抑着心中的杀意,斜睨着木梵,道:“你说的很对,我可以放慕容世家一马,但是慕容媚,必须死。”

这是他最后的让步了。

他自然知道南儿与慕容世家的纠葛,且不说她本性善良,不会让自己对慕容灭门,只说她与那个慕容非凡——

想到这里,君墨焱心底又是一团怒火。

慕容非凡喜欢南儿再明显不过了,飘渺谷的神医楼以及各个阵法都是他亲自带着南儿一起设计的,算起来,他算是南儿在阵法上的师父了,但是他居心不良,也是该死!

顾忌太多,君墨焱更是气愤。

木梵知道君墨焱做事的手段,狠辣、从不留情,所以他只得从小南儿的角度来劝说。

能够让君墨焱改变主意的,永远只有他那个宝贝徒弟。

“寒星,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不拿到慕容媚的人头,便拿你的来交差。”君墨焱冷冷道,对于寒星的实力他自是有信心的,但若是出现差错的话——

暗月帝国不允许存在废物。

“属下定然完成任务。”寒星一个闪身消失在书房内。

她想,若不是君墨焱顾忌着小姐的感受,除了慕容世家,只怕连她都逃不过君上的无边怒火。

——

九月十九,大晋王朝第一世家,南家的一个大日子。

这日,是南越少主继承家主之位的日子,也是南家陵墓开启的日子。

南家的每一个人,不论嫡系还是旁系,无论公子还是小姐,无一不是盛装而来,神情恭敬而期待。

新的家主继任,若是家主得到陵墓内老祖宗留下的传承,那他们南家就会成为大晋第一世家,甚至是,大陆第一世家。

“小姐,咱们什么时候去啊?南家家主都已经派人来催了三四遍了,说,说——”

“说什么?”南蔷将被子挪开一点,问道。

“说,若是小姐还当自己是南家的人,就当立刻前去,不然,就永远别去了。”前卿妖媚的脸上上布满愤怒之色,南家的人看来还没在小姐的教导下学乖啊。

“唔,大哥哥是如何说的?”南蔷比较在意的是南越的看法。

南越回来之后,知道南蔷对南镇天用了**汤,但南镇天自己已经将那日的事情给忘了,不用说也知道是南蔷的意思。

他心中虽有些愤怒,但还是容忍了下来。

不为别的,只为她真心待他。

她不只是将摄魂铃交还给自己,更把**汤的配置药方也一并烧毁。除却这些,属于南家的财产,也就是南风给她的那些,她也一分不少地全部交还南家。

这个女子,很多时候看似爱财,但却取之有道。

她,总是那样的特别。

前卿一愣,不知南蔷为何会突然问起南越,脸色有些复杂,道:“什么也没说。”

“什么也没说?不会吧?他不是答应带我进陵墓的吗?”南蔷皱眉,自言自语着:“莫非他后悔了?”

“这倒不是,他昨夜不是才来过嘛,他说,让你到晚上了再去。白日里全是其他家族来恭贺以及他的继任之礼,你身体不好,不如到晚上了再去,反正到时候也来得及。”

“这就好,还是大哥哥知道心疼我。”南蔷笑道。

那一日知道了些事情,不过这并不妨碍她开心的过日子,即便心中不开心,也一定要做出开心的模样来。

不为别的,只为那个时时刻刻守护着自己的男子。

他见不得自己皱眉,那她就努力微笑给他看。

他喜欢自己无忧无虑,那她就潇洒地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