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眉头皱起,凌厉的目光扫向一旁蹑手蹑脚准备逃跑的蓝正雨,从鼻孔里哼气,“蓝正雨,你想去哪里?”

“没去哪里!”

被抓住了,蓝正雨尴尬地摸摸后脑勺,笑嘻嘻回转,很狗腿地说,“我这不是想着去给您老人家冲杯茶嘛

!您老人家山长水远而来,一定口渴了,我这就去给您冲茶去哈!”

虚伪!

茗樱暗骂在心,鄙视蓝正雨的狗腿行为。

白玉堂摇头,这个蓝正雨也是个活宝,一天到晚瞎折腾,无时消停。他说:“茶就不必了!你给我坐下!我问你,茗樱的毒还要几天才能好?”

“这个问题你问夏侯云不是更清楚嘛!”

天地良心,他擅长用毒,却不擅于解毒。解毒的事情还得找夏侯云。

夏侯云回答:“就这两三天。怎么,你这么急着接茗樱回去,莫非宫里有事?”

“有点!”

茗樱闻言顿时精神了,两眼发光,八卦地问:“出了啥事儿?”

“皇上找你!”

“皇帝找我?为何?”

“要打仗了。”

“打仗?”

程大哥不是刚从边关回来嘛,怎么又要打仗了?

“萧国进犯西北要塞玉门关,皇上急召你进宫商议对策。”

“哎呀?!”这倒是件大事,看来她不进宫也不行了!

“要打仗了?好玩!好玩!”

听见要打仗了,蓝正雨很兴奋。他问白玉堂,“啥时候出征?我要跟着去凑热闹!”

回以蓝正雨一记白眼,这小子,还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白玉堂头痛地揉揉脑门。遇上这么个人,说不上是幸,亦或是不幸。

“如此,我们便一同回去吧

!”既然蓝正雨要跟去看热闹,那么这个毒在哪里解都无所谓了。夏侯云说。

“你们等等啊!我先去准备准备!”

听见有得玩了,蓝正雨很兴奋。话音刚落,他就如破风利箭一般冲进自己屋子,叮铃咣当,好一顿猛烈声响。紧接着,他背着一个大大的包袱风风火火走出来,朝他们扬起笑脸,“可以出发啦!”

只见夏侯云不急不缓地起身,朝自己的药寮走去,临走前丢下一句,“我去收拾东西!你们先坐着。”

蓝正雨“……”

茗樱“……”

白玉堂“……”

回到阅微草堂,刚见着陈光话不多句,茗樱就被陈光好一顿猛拍,埋怨她数日不归也不报个信,害他担心至今。陈光教训茗樱,茗樱心虚地低头认错,满脸委曲和无辜,直至白玉堂以皇帝在宫里等候为由,强行将茗樱拖走,陈光还瞪着茗樱,一副有气难消的怨愤表情,让茗樱怕怕地缩了缩脖子。

回房,换了身朝服,带上了阴阳玉,刚出门,就被守在院里跟夏侯云瞎闹腾的蓝正雨好一顿猛打量。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直至茗樱被白玉堂强行拖走,她还能感受到身后蓝正雨那古怪的视线,听见身后传来蓝正雨的幽幽感叹,

“原来一个人的男装可以丑得这么彻底的啊……”

进了宫门,跟着白玉堂来到御书房。太监进屋禀告,得到皇帝的准许后,二人一前一后步入御书房。

御书房里,早有夏明月和程云分立两旁。茗樱和白玉堂拜见皇帝之后,皇帝问茗樱:“茗丞相,听国师说你近日身体欠佳,可有大碍?”

茗樱毕恭毕敬地回答:“谢皇上关心!泛只是偶感风寒,静养几日,已无大碍。有劳皇上惦念了!”

夏明月闲散漫调道:“茗丞相是国家栋梁之材,可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呀!”

茗樱对夏明月还礼,“多谢六王爷关心!茗樱记住了!”

程云关切的目光看向茗樱,似乎有话想说,却被夏正宇打断,

“茗丞相,萧国西犯玉门关,连破九门十八城,如今已兵临泰安城下,此事你可知晓?”

这么严重?

眨眨眼睛,茗樱回禀夏正宇,“回皇上,这几日臣在府中静养,未闻朝事,对此事并不知晓。()今日国师携臣入宫面圣,虽有提及,却未及详细言明。”

白玉堂为茗樱开脱,“皇上,此事不怪茗樱。是臣顾及茗樱身体不适,怕她肝气郁结思虑过度,导致病情加重,故而未曾告知。皇上若要怪罪,那就怪罪臣吧!”

夏正宇心中虽然不悦,然而白玉堂既然这么说了,明摆着就是要罪上身,他还能够说什么呢!难道真要他降罪白玉堂不成?!

他冷哼一声,对茗樱说:“茗丞相,现在你知道了,对此事,你有什么看法?”

茗樱觉得夏正宇问了个白痴问题,她回答:“回皇上,萧国西犯玉门关,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我们若不予以迎头痛击,岂不被敌人耻笑我们夏国软弱无能,任人欺辱!臣请皇上即刻增兵泰安城,一定要将萧国敌军阻于泰安城外。再挑选良将及精锐部队,一鼓作气,收复玉门关。”

“茗丞相以为何人挂帅?”

“臣以为,三军之帅,必须有过人的才能以及无畏生死的勇猛气势。此人出身将门,熟读兵法,擅长排兵布阵,骁男善战,誉满三军。”目光落在静立一侧的程云身上,茗樱信任地给出自己最后的答案,“此帅当数靖边大将军程云无疑!”

被茗樱指名,程云抬眸看向茗樱,眸底极快地掠过一抹犹豫之色,紧接着,他又重新抬头看向夏正宇,并不表态。

犹豫?程大哥为何要犹豫呢?

茗樱正在纳闷,忽然听见夏明月说:“茗丞相以为,夏国就只有程云一位大将军,也只有程云能够胜任三军之帅吗?”

咦?

茗樱张口正欲回答,又听见夏正宇说:“明月说的不错

!夏国并不是只有程爱卿一位大将军!爱卿刚刚从边关大胜而归,一路车马劳顿,辛苦了!朕怜爱卿劳苦奔波,准爱卿在府中好好休养。茗丞相,你还是另举贤能吧!”

不是吧?!这算怎么回事儿?!夏正宇已经开始要限制程云了吗?!

茗樱瞪大眼睛,一时有些莫名所以。

白玉堂对夏正宇说:“皇上仁慈!只是西北泰安城此行,恐怕非程将军莫属。”

哦?”审视的目光落在白玉堂身上,犀利而尖锐,夏正宇问白玉堂,“国师何意?莫非国师又有什么新的预言?”

“只因为茗丞相打算亲自挂帅远征泰安城,收复玉门关。臣恐茗丞相战场经验不足,难以服众,故而想请程将军随行。”

啊?!

一句话说出来,不但茗樱呆住了,在场所有的人都呆住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挂帅西征……”

茗樱正欲抗议,却被白玉堂打断。他不看茗樱,只看夏正宇,认真地说:“茗丞相是臣预言中能够惩救夏国之人,此行非茗丞相莫属。”

“国师舍得吗?”

夏正宇一瞬不瞬地睇凝着白玉堂,语带暧昧。

白玉堂神色不改,淡然相视,“皇上,此乃天命,天命不可违!”

“天命?好一个天命!”夏正宇冷哼一声,他已经受够了白玉堂所谓的“天命”。然而,白玉堂的预言从未出错,虽然他不想相信,却不得不相信。他看了眼满脸惊讶神色犹豫不定的茗樱,又看向一脸讶然面带担忧的程云,再看向双眉紧拧神色深沉的夏明月,最后做出决定,“国师,你确定这个三军之帅非茗丞相莫属?”

“如果皇上想赢得这场战争!”

言下之意,如果你不想赢,那就不要找茗樱吧!

“既然国师执意如此,那么朕……”

夏正宇话音未落,夏明月突然拱手对夏正宇说:“皇上,且慢

!”

夏正宇深遂幽暗的目光投向夏明月,眸色黯沉,语带问询:“皇弟,有何异义?”

臣弟不敢!臣弟只是觉得,西北平乱事关国运昌隆,三军之帅的人选绝对不

能够草草决定。如果国师坚持要茗丞相桂帅出征,那么,臣弟恳请皇上在出征前要求茗丞相立下军令状。”

啥?!军令状?!

茗樱惊悚了。

靠!夏明月,你怎么能够这样陷害我!

军令状……这个……

看见茗樱一脸犹豫不定,表情干涩,似乎正陷入痛苦的两难抉择之中。程云上前一步,拱手对夏正宇说:“皇上,茗丞相一介文臣,从未上过战场,并无实战经验,如何能够胜任这三军之帅?人命关天,岂可儿戏。臣恳请皇上收回诚命,另选贤能……”

“程将军,你多虑了。”白玉堂毫不留情地打断了程云的话,坚持己见,“三军之帅非茗樱莫属!”

程云觉得白玉堂不可理喻,“国师,茗丞相是你的夫郎,你怎么能够不顾他的生死……”

白玉堂冷脸反问:“是谁告诉你茗樱一定会败?”

“我并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在置疑我的预言吗?”

“国师,言重了。我只是就事论事……”

“程将军,三军之帅这个位置对于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

程云怔忡,恍然间明白了白玉堂的暗喻,不由得迥红了脸。他脸红脖子粗反驳道:“国师,程云绝非贪恋权势之人。然三军之帅,关系着朝庭数百万将士的性命以及边关数十万百姓的安宁,臣只是恳求皇上慎重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