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是谁,因为碧灵玉不在手上,所以白玉堂现在也无从判断。不过只要他拿到碧灵玉,他就能够通过碧灵玉的灵性找到碧灵玉的真正主人。

“无羁之谈!”

绿博渊冷颜以对。

白玉堂在心里认真思考。

绿博渊姓绿,水无欢的妻子也姓绿,绿博渊莫非是水无欢的儿子?不对!水无欢的儿子已经六七十岁,看绿博渊不过二十三四,他莫非是水无欢的孙子?!

如果绿博渊不是碧灵玉的真正主人,那么水无欢的孙子必然不止一人,还有一个会是谁?!

碧灵玉不交给真正的主人,而交给另一个人代为保管,这里面又有着怎样的内情?是因为碧灵玉的主人不方便保管,还是不能够保管?亦或是……

主人失踪了!

看绿博渊的神情,淡定中透出从容,从容中又带着几分儒雅,那清朗温和的优雅气质,真的跟一个人很像。虽然他与他的相貌天差地别……

慢着!

相貌……

白玉堂心中辖然开朗。他毫无征召地问:“绿博渊,你易容?!”

不错!易容!唯有这个理由,才能够解释,他与他为何相貌不同!

绿博渊心头突兀一跳,眼底极快地掠过一抹惊诧之色。虽然只有一瞬间,仍然被白玉堂敏锐地捕捉到了。白玉堂更加肯定了自己心中猜测。

没想到,竞然会是他!

不过如果是他,那么一切就很好解释了

因为他……

“绿博渊,你精通五行八卦,你为何不占卜一下,看看你的未来是什么?”

绿博渊浅笑以对,“占卜之人只能够占卜与自身无关系之事物和人

。一旦跟自己沾上边,就会因为自己情绪的影响而令卦像不准。故而,我不能占卜。”

“如果我告诉你,我的占卜结果是,只要你跟着茗樱,你就能够找到你想寻找之人呢?”白玉堂意味深长地问。

绿博渊怔忡,垂眸沉吟。重新抬起头来,他微笑以对,“原来尊客是茗丞相的侍人。”

“非也!她跟她的两个随侍如今正在醉仙楼安睡,你如果不信,可以派你的这两位兄弟前去调查。”

陈汉谋和孙子仲对望一眼,正要开口跟大哥申请自己去,被绿博渊摆手阻止。

“尊客既然如此说了,我岂有不信之理。再说了,尊客如此小心谨慎之人,又擅长变幻之术,无论化身何种形象跟在茗丞相身边,都不会引人注意,我就是调查,也不会查出结果。”

“好说!”

绿博渊是聪明人,跟聪明人说话,果然不累!

绿博渊沉吟半晌,忽然问:“尊客跟在茗丞相身边,有何目的?”

如此武功高深,身份高贵之人,绝对不可能甘心屈居人下。他跟在茗樱身边,究竞有何目的?他要自己一同跟上,又是为了什么?

白玉堂不答反问:“你可相信国师白玉堂的那个预言?”

“预言?尊客是说……”

十年前,年仅十五岁的白玉堂刚接任国师神使之职,便预言夏国未来将会有一场生死浩劫。

而早在两年前,十三岁便初出茅庐的白玉堂就已经准确地预言了当年的地震和雪灾。因此,当白玉堂此言一出,旋即引来夏国的惊涛骇浪。大家恐惧,害怕,害怕夏国的末日到来。

“皇帝曾用尽办法希望白玉堂能够站出来稳定民心,承认自己的预言只是一场玩笑。然而,都被白玉堂无情地拒绝了

。为此,皇帝勃然大怒,竞然派御林军围剿白玉堂。然而十万御林军,竞敌不过白玉堂赤手空拳的神法幻术,最终大败而归。至此,夏国国民彻底将白玉堂奉若神明,白玉堂的预言,那就是上天降下来的旨意。

“国师的传奇经历我亦有所耳闻。国师的预言从无失误,他在夏国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一年前,白玉堂曾经在观星台上闭关五天五夜,夜观星象,日算乾坤,终于计算得出一个预言,绿老板可知道?”

“尊客是说那个……”

“国之将亡,神女天降;刑场显威,魅惑天下。七玉蔷薇,人间至宝;正宇盛世,丞相茗樱。”

白玉堂冷笑道:“这个不过是民间流传的说法。当然,也是白玉堂告诉夏正宇的。因为只有这样说,夏正宇才不会生出疑心。其实,这个并不是当时白玉堂做出的真正预言。”

绿博渊惊怔,“那么,真正的预言又是什么?”

“真正的预言……”

当年,观星台上……

高耸入云的观星台,银霜满地,倒映着月的清辉。夜,有些朦胧,薄薄的雾气缭绕,有如薄纱一般将星月遮盖得若隐若现。山顶不知何时起了水雾,使得星月也带上了一分神秘,一分浪漫。

一席桌案,一盏烛台,一个香炉,香烟袅袅,直上青云。一袭白袍,霜冷似雪;一身白衣,清冷如月。

修长白皙的指尖,轻挑了点香炉灰,在桌案上一笔一划地写着。坐在他对面的人,专注凝神,忽然问:“小白,这就是你做出的最后预言?”

微合的双眸缓缓睁开,露出一双冰蓝清幽深遂无波的漂亮瞳眸。瞳眸的主人微微侧脸,看着自己就着炉灰在桌案上写下的文字,忽然诡异地笑了。

“为何不能,小云?”

修长白皙的指尖,再度伸进香炉,抓了些许炉灰,缓缓地,一点一点地洒在桌案上的文字上,直至全部盖去。

他松开手,任凭余下炉灰从指缝中缓缓淌出

。他抬头看向坐在自己对面,与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那张绝色脸庞,微笑,“小云,你相信吗?”

“小白你的预言,从未有错。”

夏侯云看着桌案上被炉灰盖去的文字,长叹一口气,“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始终要来啊……”

夜风拂过,炉灰随风散去,扬扬洒洒,飘落天际。

轻凉的风吹起白玉堂银白长发,金色的银白,融入如衣月色之中,银光冽艳,清辉倒映,随风翻飞。

手指轻抬,无意识抓住一缕银丝,置于掌心。调皮的银丝**着掌心细纹,丝丝的痒,从掌心,如涟琦般,层层叠叠荡漾开来。

一字一顿重复着白玉堂的预言,看掌中发丝挣脱束缚随风翻飞,夏侯云压抑的心情在那一刻得到释放。他抬起清冷的瞳眸,直视白玉堂,淡淡地问:“你打算如何回禀夏正宇?”

“自然不会如实相告。”

白玉堂缓缓起身,负手身后,迎风而立,眺望漆黑如墨的夜色中繁星点点,缓缓地说:“国之将亡,神女天降;刑场显威,魅惑天下。七玉蔷薇,人间至宝;正宇盛世,丞相茗樱。”

“夏正宇会相信吗?”

“轮不到他不相信!”

他身为国师,嘴巴长在他身上。他说什么,那就是什么,轮不到夏正宇不相信。

国师神人之姿,他就是夏国最贴近神的人。他的预言,那就是神的旨喻。夏正宇即使怀疑,也拿他无可奈何。

“那个丞相……”

深吸一口气,夏侯云不解地缓缓询问:“为什么一定是个女人……”

白玉堂面无表情地回答:“天命,又岂是我等凡人敢于擅自揣测的。”

“你打算如何做?”

“寻找她

!”

“然后?”

“冥冥之中,自有天定!无须多虑,命运自然会指引我们前行。”

一字一顿重复着白玉堂的话,绿博渊不可置信地问:“玄武之变,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指玄武年号吗?在那段期间,将会天下大乱吗?”

“非也。玄武之变,指的是玄武门之变。”白玉堂回答,“如果你熟读唐朝历史,那么你一定记得,唐太宗李世民就是通过玄武门之变当上皇帝。这里所说的玄武之变,指的就是兄弟相残,生死博弈,谋定天下的动荡时期。”

“你的意思是,夏正宇、夏天明和夏明月将会为了争夺皇帝之位,再度掀起血雨腥风,朝庭动荡?”绿博渊惊愕,问。

“不错!”白玉堂点头,“白玉堂的预言从未出错,虽然现在夏天明和夏明月都没有表现出要争夺皇位的意思,但是朝庭里明争暗斗,错踪复杂,又岂是外人所能够知晓。”

绿博渊沉思,问:“白玉堂认定茗樱能够力挽狂澜,稳定大局,让天下得以太平?”

“不错!”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一定是茗樱……”

白玉堂没有正面回答,他说:“当然,仅凭茗樱一个人的力量那是不可能的。所以,白玉堂预言了七玉蔷薇的出现。在七玉蔷薇的帮助下,茗樱将稳定天下,四海称臣,重塑一个太平盛世。”

“七玉蔷薇重出江湖,只为了辅助茗樱?!”绿博渊感到不可思议,他冷笑道,“七玉蔷薇的主人,皆非泛泛之辈。不是一方枭雄,便是一方霸主。茗樱何德何能,能够令这七人同时俯首称臣!”

“你可以不相信我的话,但是白玉堂的预言从来不曾出错!”白玉堂神色淡淡,不为所动。

绿博渊目光深沉直视白玉堂平静无波的面容,二人目光对峙良久,绿博渊终于说:“我可以跟茗樱去泰安。但是,那并不代表我就接受了茗樱是能够号令七玉蔷薇之人的说法。我要用我自己的眼睛去确认,茗樱究竞是否真的是个值得辅助的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