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茗樱回头看见送到自己眼前的水囊,怔忡,摇了摇头,“没有!我在想这里黄沙漫漫,不知道何处才能够寻到水源。这水,必须节约着点喝。”

“茗先生说的是。这方圆百里,缥无人烟,不知道何时才能够走出这片荒漠,的确要省着点喝。”

荒漠中水源奇缺,一旦迷路缺水,将会陷入绝望境地。所以,在走出荒漠寻到水源之前,最好先省着点喝。

走在最前面的蓝正雨听见绿博渊的话,转过头反驳道:“怕什么

!再过三百里就有城镇,我们快马加鞭,半日便能坻达。”

绿博渊闻言面露诧异之色,随即笑道:“蓝公子很熟悉这附近的地形?”

蓝正雨回答:“熟悉算不上。我上次为了逮只毒蝎子在这片荒漠中寻找了十天十夜,早把这附近的地形摸了个通透。这片荒漠中虽然没有水源,倒是有不少巨形仙人掌。放心吧,渴不死咱们!”

七人继续前行,不过百里地,转过一处山坳,前方细碎的哭声,吸引了几人的注意力。他们定睛细看,只见空旷的黄土地上,累着一个又一个小小的坟头。坟头竖着十字架,十字架上挂着枯萎的鲜花。一个年过半百白发苍苍的老大婆正用满是皱纹粗糙苍老的手缓缓地堆着一个又一个坟墓,插上十字架,放上枯萎的鲜花,继续堆下一个。

众人驱马前行,绕过坟堆,接近老大太。茗樱翻身下马,将马缰将给随后而至的烈随风,缓步走到老大大面前,弯腰,温柔地询问:“老婆婆,您为何要在此处堆坟?”

老大大捧起一合黄土洒上新堆好的坟墓。她掬起黄土,看似要往坟堆上洒,却猛然转身,迎面朝茗樱洒去。茗樱惊愕,躲避不及,被洒了一脸。她痛苦地闭上眼睛,弯腰,捂住眼睛,哀哀直叫。

早在老太大对茗樱出手的那一刹那,烈随风便弃了马缰,运轻功朝老太大扑来。然而他距离茗樱有一段距离,未能及时赶到救下茗樱。他提刀直奔老大太,明晃晃的大刀在烈日下闪烁着刺目寒光。

老大大纵身跃起,撕了伪装外表,露出佼好面容。她轻叱一声,抽出武器迎上烈随风呼呼来袭的大刀,电光火石之间,金光四射。

与老太大出手的同一时间,四方坟堆里“轰”的一声巨响,黄沙爆炸,齐齐跃出无数黑衣杀手。他们手持武器,从四面八方朝茗樱等人扑来。

陈汉谋和孙子仲见状,连忙各自抄家伙迎上。蓝正雨面露喜悦之色,玩兴十足,他正好可以找人试试他新近炼制的毒药。

夏侯云翻身下马,以最快速度走到茗樱身后,抱住茗樱瘫软昏厥的身体,左手已经号上她的脉搏。眉头紧拧,神色越发凝重。冰白的薄唇紧抿,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白玉兔从茗樱怀中探出脑袋,趴伏在茗樱的胸膛上,他可以清楚地聆听到茗樱那凌乱不规则的心跳和身体越发滚烫却猛然转冷的不正常体温。他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红眼睛,一眨不眨地盯住夏侯云,看见夏侯云的脸色罕见的阴冷深沉,心底不祥之感顿生。

“蓝正雨,过来!”

蓝正雨刚洒出一波毒药,正在满意地观察这群黑衣杀手中毒后痛不欲生生不如死的反应。乍听见夏侯云阴中带冷,冷中带厉的命令口吻,他怔住了。

认识夏侯云这么多年,这小子虽然总是板着一张扑克牌冰块脸,实则刀子嘴,豆腐心,是个嘴硬心软的家伙。即使他下毒害夏侯云,夏侯云虽然着恼,却从未用过这样严厉的语气对他说话。

一听见这样的语气,蓝正雨就知道,大事不妙!

这小子不生气则矣,一生气,后果很严重!

蓝正雨马上离开他的试验品,屁癫屁癫跑到夏侯云身边,看见夏侯云手把茗樱的脉搏,神色凝重,他顿时意识到麻烦大了。他不安地询问:“怎么了?”

“你看看,有没有见过这种毒?”

蓝正雨迅速把上茗樱另一只手的脉搏,眉头深凝,神色越发凝重,“好古怪的毒!似毒非毒,似盖非盘。乍暖还冷,揪心虐肺……不……我虽然自许‘百毒妖仙’,却从未曾见过这样古怪的毒……”

“僻毒玉拿来!”夏侯云毫不客气地伸出右手。

这回蓝正雨不磨叽了,他老老实实捧出僻毒玉,奉上。夏侯云抢过,塞入茗樱怀中,紧贴她的胸膛。再把脉,毒素渐止,却没有散去迹象。好顽固的毒!

蓝正雨神色凝重地说:“僻毒玉只能够暂缓毒性,却不能够彻底清除毒素。最好的方法,拿到毒药,寻找解毒之法。”

夏侯云转身对烈随风高喊,“留活口!”

烈随风大刀朝女杀手当头劈下,听见夏侯云的喊话,连忙改为斜刺,高声应道:“好!”

女杀手阴冷笑道:“你们想救他,永远不可能

!正宇盛世,丞相茗樱!如果这个丞相死了,我看正宇盛世哪里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振臂狂呼,“你们全部见鬼去吧!”

“找死!”烈随风抑制不住内心愤怒,刀势更猛更狂烈。刀刀见血,刀刀致命,似欲置女杀手于死地而后快。

女杀手武功不弱,频频闪躲,身姿灵活。若说烈随风以力量取胜,那么女杀手便是以巧取胜。二人相持不下,一时之间难分伯仲。

那厢,陈汉谋和孙子仲合力解决了一大批气势汹汹来袭的杀手,浑身浴血,杀红了眼。然而黑衣杀手来袭之势有如汹涌潮水,他们渐显体力不支。

绿博渊衣袖轻扬,金丝铜线从衣袖中飞出,缠上离他最近的杀手的脖子,微一用力,刹那间鲜血喷射,身首异处。温热的鲜血溅到夏侯云身上,夏侯云回头,恰好看见金丝铜线缠住另一个杀手的腰,将杀手活生生腰斩。他目露惊讶,如此猛迅狠辣的武功,绿博渊比他所知道的更加可怕!

白玉兔也看到了这一幕。血红的瞳眸骤然紧缩,这并非幻法,而是强大的内功。没想到绿博渊内力如此深厚,竞然一点也不输给陈光。果然人不可貌相,看似温文尔雅平淡无奇之人,实则最可怕!

蓝正雨眼睛瞪得铜铃大,看见绿博渊如此高深莫测的武功,他的手又开始痒痒了。内心叫嚣着的嗜血**蠢蠢欲动,他按捺不住寂寞,又想去毒人了。

“那个……你先看着茗樱,我去抓个活口!”

话虽如此,可看蓝正雨那飞扑出去的猴急样,以及闪烁着嗜血邪恶光芒的火辣辣瞳眸,夏侯云就知道,这小子绝对是去找乐子的!

手,无意识抚上茗樱冷汗潺潺却又如同熔岩滚烫的额头,心脏皱然紧缩。剧烈的疼痛袭卷全身,他的呼吸几乎停止。他救不了她!他救不了她!他在心底反反复复重复。

这样的认知让夏侯云几近崩溃。唇瓣微启,他尽乎绝望地说:“难道……必须回去求师傅……”

夏侯云的喃哺自语让白玉堂几近绝望的心底生出一丝希望。

对了!他们可以回去求师傅

!师傅神医妙术,能够起死回生,他一定能够救茗樱!

“小云,别浪费时间了。我们回去求师傅!”白玉兔用眼神对夏侯云说。

“那他们……”

“绝谷是师傅的仙修之所,又岂是外人能够擅入的。即使他们跟去,也入不了绝谷半步。师傅的脾气你是知道的。惹火了他,咱们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你说的对!但是咱们怎么跟他们解释?”

“你夏侯云行事为人,需要解释吗?”

夏侯云怔忡,旋即明白了白玉堂的意思。他们都是我行我素之人,行事自然不需要向任人解释!他将白玉兔塞入茗樱怀中,抱起昏迷不醒的茗樱,吹口哨唤来马匹,对玩得不亦乐乎的蓝正雨扔下一句话,“我去绝谷!”

“喂……”

蓝正雨闻言回首,只看见夏侯云快马扬鞭,绝尘而去的身影。

他头痛地揉揉脑门,满脸抑郁,自言自语:“绝谷啊,那地方又岂是人能够去的!唉!怎么办?跟不跟好呢?算了!还是别跟着了!为免被那个怪老头子教育,还是别去的好!”

合陈汉谋、孙子仲、烈随风和绿博渊之力,终于将所有杀手赶尽杀绝,他们也因此污了衣衫,浑身血迹斑斑。陈汉谋右臂挨了一力,所幸伤口不深。他唾了一口,自认倒霉。胡乱洒了些金疮药,扯了块碎布包扎。

绿博渊走到蓝正雨身边,看向蓝正雨一直遥望的方向,询问:“白公子带茗先生去了什么地方?”

还能有什么地方?自然是绝谷。

蓝正雨苦瓜干着脸,“还能够寻什么人,自然是他的师傅……”

“白公子的师傅?”

江湖中对夏侯云的流言甚广,褒扁皆有,却从来没有一个提到过夏侯云的师傅。似乎,夏侯云的师傅就是江湖中一个不能够说的秘密。如今听见蓝正雨提起,绿博渊忍不住好奇询问:“蓝公子知道夏侯云的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