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栋居民楼里。三楼住着一对夫妻。两人在工厂上班。女的很年轻,笑起来很妩媚。身材也是极细条儿的那种。挺养眼的。她心里也很清楚,优越感常包围着她。

最近,她总觉得有人跟踪她,像影子一样的如影随形,甩都甩不掉。可回头什么也看不见。“不知那家伙是谁?长什么样?他想干什么?”心头有一丝儿怪怪的忐忑不安的感觉,窝在心里说不出来。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甚至演变到坐在家里都能感觉到它的存在。就在身边伺伏着,随时都有可能跳出来吓她一下。

有天晚饭过后,丈夫要上夜班,她吞吞吐吐的说道:“你不在家……我有些害怕!”他一挥手叫道:“越来越没出息了!你以前都不怕呀!是不是撒娇呢?”她赶忙摇头说:“不是的。我真的……”

他笑道:“把门关好。谁敲门都不开。早点上床睡觉。拜拜!”他开门出去。接着是“咚咚咚”的脚步声下楼而去。

她无望的叹了口气,卷缩在柔软的沙发里看电视,音量调的很小,怕敲门的人听见。渐渐的看电视看的入神起来。不知过了多久,“噼啪”一声,她听见卧室的窗户响了。“一定是楼上发出的动静,别吓自己!”她自我安慰道。没动窝继续看电视。这时卧室的门“哐铛”响了一声。她猛回头一看,没开灯的卧室门口一个黑影闪了一下不见了。她顿时呼吸急促、心跳加快起来。她坐起身套上拖鞋,站起来迈着紧张的步子走向卧室。

卧室里,白色的窗帘拉的好好的,严严实实的。掀开窗帘一看,窗户紧闭着,没有开启的迹象。房间里没有任何异常。她又走向厨房仔细看了一遍。这时心里松懈下来。

入夜,她早早上床睡下,心里不敢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尤其是恐怖片,刚一冒头她就强压在脑海深处。于是强迫自己想一些愉快、美好的事情。“噼啪”窗户那边又响了。她睁眼一看,窗外月色清明,一个黑影慢慢的投射在窗帘上,一动不动。她屏息看着,也一动不动。那黑影是个人形,也像一股粗黑的浓烟凝聚在那里,静止不动。窥视着室内的一切。这样真切,这样具体,这样的近距离面对。她崩溃的“啊!”尖叫了起来。声音变形的扭曲着、翻滚着,嘶吼声刺破房间,穿透窗帘。外面的黑影应声掉了下去“噗嗵”很沉重的声音从下面传来。“也许是贼。**贼吧?”这样一想,松了口气,擦了把冷汗。走到窗前,掀开窗帘一角往下看,没发现什么。想了想她拿起卧具睡到了客厅里。

半夜,她想起夜。进了卫生间拉亮灯。淋浴头“嘀哒嘀哒”滴着水珠儿,再看淋浴盆里,白色的盆中间一大团儿黑乎乎的头发在水里泡着,长发底下汪着一片红的血水。她全身的血液“呼”的都冲到了头顶,两腿发软,两眼发黑,她倒了下去。耳边传来一个声音:“噗嗵噗嗵噗嗵”。

等她醒过来时,天已大亮。脑中“嗡嗡”作响。她慢慢回忆起了昨晚发生的事。惊恐的看向盆里,里面洁白如新,空空如也。“看来是一梦!可是我怎么睡在这里?”她惊跳起来,夺门而出。

晚上她再也不敢单独睡在自己家里。她住到了父母家。可是……

有天下午,她回到家里拿自己的身份证和工作证。一进楼口,一阵凉风吹的她身冷心寒,她知道影子又出现了。硬着头皮上楼,拿出钥匙开门进屋,回身把门紧紧关上。一看茶几上报纸、碗盘堆积,灰尘满地,到处杂乱无章,往日洁净温馨的家脏成这个样子。“懒猪!”她赶紧收拾起来。最后拖完地,把脸洗净,换了一身衣服。穿一条紧身裤,一件碎花紧身上衣,身材更现苗条。她满意的照着镜子。面色有点苍白,于是补了一点腮红。嘴唇没有血色,又涂了红色的口红,晶晶亮亮,像红宝石散发着夺目的光彩。她仔仔细细上上下下看了个够,然后艳丽的笑了。她走到卧室,打开衣柜门,拿出一件时尚的白色连衣裙在身上比了比,然后换上了它。镜子里她是白衣仙子!

走到门口,她无限依恋的环顾家里:结婚照、柔软的床、沙发、电视……开门出去,“喀哒”门锁上了。她立刻想起,忘了拿身份证和工作证,单位明天要用。再一摸,钥匙没拿,锁在家里了。“进不去怎么办呢?”她懊丧的走下楼去。

出了楼口,门前有几个男邻居围在一起打麻将。“刚才门口还没人呢!”她快步走过去喊道:“李哥!我的钥匙锁在家里了。我忘了拿身份证,明天要交。你看怎么办呢?”

一个胖胖的男人抬起头扫了她一眼,开口笑道:“小区呀!你年轻轻的忘性这么大。你说怎么办?三条!”他继续打着。

“我收拾家里,忘了拿了。怎么办好呢?”她扭了一下娇躯。

“你家老公呢?找他呀!”

“他上白班。我这不是急吗!”她红亮的嘴唇抿了一下。

胖男人看了她几眼,又看了看楼上,对她说道:“我家有一根特粗的绳子。新新的还没用过。拽汽车都没问题。我们哥几个到我家四楼去,把绳子绑在你的腰上,把你吊下去,你就可以到你家三楼拿东西了。你看,除了你,我们几个都很壮,你敢不敢试试?”

“……”她无言的抬头看着三楼,一种奇异的感觉支配着她。

“这能行吗?万一出事谁负责?这办法不好。”一个小个男人说。

“是呀!她敢吗?还是等她老公回来再说!”另一个说。

“不。不能等了。我敢上。因为晚上我不想过来。”她决定道。

“好。我们走。”胖李带头领他们上楼。

到他家里。他从柜子里翻出了一盘粗大的绳子。真想蟒蛇盘在那里。

“这绳子绝对行。上吧?”胖李寻问的看着她。她一闭眼说道:“来吧!给我绑上。”她举起了两支手臂。

绳子紧紧的捆绑在了她的腰上。他们一起来到窗口。打开窗户,她站在窗台上。下午的阳光炙热的照着,一群鸽子“啉啉”的飞过,她深吸了一口气。身后他们紧紧拽着绳子,她慢慢的爬了下去。眼看要到三楼窗口了,她突然脚底下一滑,绳子拽住了她。正当她伸脚欲踩三楼窗台时,绳子断了!她直通通的掉了下去。楼上的人都惊呆了。回过神来齐往下看,见她直直的在地上站着,一动不动。他们惊慌的冲下楼去。

她依然站着,裙摆下面涌出了鲜红的血,然后向后仰面倒了下去,黑黑的长发泡在血污里。她腰间的绳子齐茬茬的断开了!

“真是不可思议!”他们惊愕的站着,两腿发抖。

她丈夫晃晃悠悠的过来了。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眨眼之间,她都没有去等。等他回来,等他拿钥匙开门。她也没有打电话叫他回来。

夜晚,白色的衣裙飘起来。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