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家里电话响了。

扎着围裙的柯珉接起电话。“喂……”是丈夫的声音。“柯珉,我这会儿有事。不回来吃饭了。你们先吃吧!不要等我了。我晚上有应酬。挂了。”“好。知道了。”她叹了口气。

餐桌上。饭菜已经做好。一瓶长城干红、饮料摆在桌上。就等他和女儿回来好好吃个团圆饭。

自从他当上车间主任以后,很少按时回家。他白天忙,晚上也忙。陪伴她的只有电视机了。女儿上高中学习很紧张。吃完饭,一头扎进小屋里,没时间陪她聊天说话。

草草的吃过晚饭。女儿回屋学习去了。落寞重新包围了她。她打开电视。有一个电视剧正在热播。大致内容是一个已婚男人又爱上了另一个女人。老婆知道后坚决要求离婚。男主人公正在进退两难,犹豫不决之中。她看的唏嘘不已,暗自神伤。

她手中织着男人的毛衣。一直消磨到零点以后。她看了看表,抛下毛衣,招呼女儿睡觉。女儿让她先睡。

收拾完睡下,躺在**。翻来复去难以入眠。内心对他颇有怨怼。这一年多了,他总是忙。想见他一面都难。半夜回来,多半是醉醺醺的。躺下就睡着,鼾声如雷的。从前的温存体贴早已飞到爪哇国去了。每月倒是能想起把工资交给她。她胡思乱想着。这时一阵微风吹来,凉嗖嗖的。她起身走到窗前。窗外昏黑,没有月光。窗户紧闭着。白色的窗帘轻拂着。“窗户没有开哪来的风呢!”一股凉意直透心底。

他一夜未归。

第二天早上六点。她起来给女儿做早点。她感到头昏沉沉的。她热了一杯牛奶。煎馒头片和鸡蛋。然后叫醒女儿。

吃完后女儿出门上学。她收拾碗筷。门敲响了。她想一定是女儿忘了拿什么东西。她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丈夫单位的领导。她都见过。她很意外。招呼他们客厅坐下。她端上茶水。工会主席小刘拉她坐下。说道:“嫂子,你别招呼我们了。我们今天来,有一件事想和你说。你—你要有思想准备。”

她紧张起来。她看着他们。他们个个神情凝重肃穆,悲悯的看着她。她的心狂跳起来。“出什么事了吗?”小刘扶住她。

公司老总缓缓说道:“是出事了。赵清德昨天借了朋友一辆桑塔那轿车。他和朋友吃饭喝了一些酒,然后自己开车到红山去了。经过那座大桥的时候,不幸翻车,掉下桥去了。他没救过来。”

“啊……”她哀恸欲绝的哭嚎起来。他们劝慰着她。

柯珉和赵清德的亲戚朋友闻此噩耗,从四面八方赶来吊唁、慰问。她和女儿哭的死去活来。她们沉浸在悲痛之中。

她病倒了。女儿一直搂着父亲的相框不放。

回忆从前。往事难忘。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

“嘟……嘟……嘟……”在静静的午夜,突然响起了手机铃声。她们吓了一跳。她分辩着声音来源。在床头柜抽屉里!她打开一看,原来是那个女式手机。崭新的机壳,在一个小巧精致的小盒里装着。

指示灯闪烁着。这是唯一的一件完整无损的遗物。“是谁打来的?”屏幕上没有来电显示。她翻盖接听。是丈夫熟悉的声音。“婉伶是你吗?我是清德。我刚吃完饭。正在路上呢!你在家吗?哦……知道了!我要送给你一件礼物,你知道?好,你等着,一会儿就到……啊……”手机里传来惊恐的惨叫声。手机挂断了。

柯珉的心“噗噗”跳着,她扔掉手机,跳到**和女儿搂在一起。

第二天夜里零点整。手机准时响起。“嘟……嘟……嘟……”柯珉和女儿紧张的盯着手机,不敢接听。手机固执的鸣叫着。残忍的敲打着她们脆弱的神经。她惊魂不定的拿起手机。“婉伶是你吗?我是清德。我刚……”她不等说完合上手机。把手机关了。

她思索着。婉伶是谁?一个女人吗?和他什么关系?什么礼物?他已经死了怎么会打来电话?午夜零点不正是他死去的时间吗?她害怕的不能自制。女儿惊恐的看着她。

在卫生间的洗脸池前。镜子里的她那般憔悴。眼眶青肿着。几天时间皱纹爬上了眼角。整个人像秋天的落叶一样抖个不停。好像随时会飘落下来。她虚弱不堪。

第三天晚上十二点整。手机又响了。“嘟……”她滑到了崩溃的边缘。“手机关了!”信号灯顽强的闪烁着,铃声震耳欲聋。它在等待。她被动的接起来。小小屏幕上出现一个年轻女人的头像。她长发顺直,眼神狐媚,鲜红的双唇正蠕动着:“是柯珉吗?我是婉伶。我是清德的朋友。他打来电话让我到这里来取手机。我在门外。你拿给我好吗?”手机挂断。敲门声立刻响起。

她被催眠的拿出小盒把手机装在里面。走到门口打开门递了出去。门外伸进来一只手。手上戴着戒指,上面刻有“平安”两字。

是丈夫的。他指端上的血往下滴着。

柯珉把门关上。地板上有一滩红红的**,正逐渐扩大着、洇染着。一截手指从门缝里掉了下来,落在地板上。它还在**的**着。

门外,有人“嗵嗵嗵……”的来回跳着。

手机铃声大作。在空旷的暗夜里久久回荡。

是谁打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