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手一把将插在手腕上的针头全部拔掉,扶着旁边的扶手,这就想站起身来,这么大的动作惊动了车内的护士,她忙拦下我,不停埋怨道:“哎,你怎么回事儿?乱动什么劲儿,给我好好躺着,不知道你伤的很厉害么?”

我根本听不见,嘴里一直嘟囔,用手指着小区,说道:“救人,我要……要去救人!”

她拦不住我,被我一同带下了救护车。

小区里停了好几辆车,120,110都有,红蓝交接的闪灯照的小区里跟凶案现场一样,还有不少的制服男和护士们正在低头议论着什么,我跟喝醉了似的,跌跌撞撞,扶着车身,找寻了一圈都没看到鹿鸣,或者张鹤圆的影子。

我焦急的不行,这又往楼上跑去,小护士则一直跟在我的身后,不敢阻拦。

我攀着楼梯扶手,一口气儿奔了上去,来到门前,那扇门已经被打开了,门前也被扯上了警戒线,包括对门的邻居,此刻也出来了几个人在看热闹,还不时冲着我指指点点的,警察同志也在上下打量着我,不停点头。

我没管他们的议论,脸色煞白,有点不敢往里面看,屋内不停有闪光灯亮起,鹿……鹿鸣,你不会这么脆皮吧?

我心里忽然有点胆怯,不敢再往前走了,怕看到自己不敢相信的那一幕,万一鹿鸣有个三长两短,我会愧疚一辈子的!我怎么和小诗,小花花他们交代?脑子胡思乱想着,我迈出了那一步。

缓缓的,我看到了!

旁边的警察以为我想进去,立刻伸开胳膊揽住我的脚步,阻止我再度近前,我看到了,客厅里的情形!

鹿鸣浑身暴露,一身鲜艳的血红,躺在卧室门口,双眼紧闭,面容安逸,身上不少的伤痕,明显就是激烈搏斗所致。

而张鹤圆呢,他半坐着,低垂着脑袋,嘴角上不停的滴着血丝,双手垂在身体两旁,双臂上,大腿上,被刺了很多的木屑,客厅内的桌子统统被砸碎了,不用想,都是用身体硬砸的!

墙面上好多的墙皮都被震裂,不少的血迹喷的墙壁上满是,雪白的墙壁上,红红的一片彩霞……

还有一个人,背朝上,趴在地上,身下流出了好多的**,把自己都湿透了,他还在颤抖,他还活着,他被医生用担架抬了出去,像是抢救去了!看着他从我跟前抬过去,我这才反应过来!

“救人,快救人!”

我一遍狂喊,一边发疯一样往屋里冲去!但是三四个警察叔叔,将我硬拦下了,不让我往里冲,我拗不过他们,忙指着里面的人,嘴里狂喊着:“他是鹿鸣,还有张鹤圆,他们还活着呢,快!快救人!!”

屋内有几个医生正在查看他们的伤势和气息,还有几个警察,跟个事儿一样,抱着个单反对着人“咔嚓”“咔嚓”不停的拍着照片,我满嘴的“草泥马,拍你麻痹啊拍,快救人呐!人命关天!”一句紧接一句!

蒸腾了这么一会儿,我的听觉也恢复了十之,周围的对话也听清楚了好多,大都是议论着说:“这屋子咋这么邪乎,你看那屋子里,还有屋门上,墙壁上画的,都跟符咒一样,这房子概不会很会晦气吧?”

“我看这房子八成卖不出去了,看谁敢买?除非外地人。”

“对对,听说之前的那个住户就是挺迷信的,后来死在了姚家,那屋子里也是弄的神神叨叨的!”

“里面的人肯定也没干啥好事儿!”

这之类的话层出不穷,难听的话语居多,我听的愤怒不已,紧握着自己的拳头,要不是有警察叔叔在,我早一个耳光赏给他们了,这帮闲言碎语的烂人!

我这一着急,喉咙紧跟着一甜,就觉得头晕目眩,双腿发软,整个人突然没有了力气一般,这就要往地上倒去,多亏了小护士一直跟在我身后,她用她的双手扶住了我,我这才勉强没有摔倒,当然狼狈是免不了啦。

一个警察叔叔在和小护士说了几句话之后,将我背在身上,又把我送回到了楼下停着的救护车上。这一次我老实多了,当我看到鹿鸣和张鹤圆随着我身后,也被白大褂用担架抬了下来,我才舒缓了一口气。

大概是因为伤员过多,小区的广场里停了好几辆120急救车,时间虽然已经过十点了,小区里人还是很多,还有几个不嫌事儿大的主拿手机发推特,刷微博,不外呼大部分都是些看热闹的。

老实巴交的被拉回了医院,鹿鸣和张鹤圆都进了ICU病房,我用我的银行卡为鹿鸣和张鹤圆一同交上了钱,ICU一天八千块,但我丝毫没有心疼,希望他们一定要快些好起来,他们所有的花销全部挂在我的账目上,替他们办完手续之后,好几个白大褂都夸我“真仗义!”,还说要和我喝杯白酒,交个朋友。

我付之一笑,我可不是土豪。随后才去料理我的伤势,毕竟我受的都是一些轻伤,年轻不怕,不就是流点血嘛!大老爷们的,身上哪能没点伤?挂上点滴,检查了一遍身上的零件,除了受了一些惊吓,我并无大碍,心里总算是踏实了些。

来到医院大厅一面镜子跟前,我对着照了照自己,身上很脏,衣服很破,还有些许血迹,双手被缠上了白纱布,脸上也被弄了一块大号的创可贴。脖子上的血迹并没有被擦干净,已经变成血疤了,蓬头垢面的,活生生一个苏乞儿。

一转身,我扶着输液吊架,坐在了椅子上,想掏出手机给小诗打个电话,这种大事,我寻思来寻思去,觉得还是得通知一下小诗为妙,刚用两只手从口袋里夹出手机来,将它放在大腿上,猛戳手机号呢,一双细挑的大腿站在我眼跟前停住了。

随风而来的那一股体香味儿,我两个鼻孔猛地一嗅,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我头都没抬,张嘴就说道:“小诗?你什么时候来的?我这刚说给你打电话呢?”

我抬眼一瞧,来的人不止一个,还有两位警察叔叔,我有点不理解,问她:“怎么回事儿?这俩大盖帽咋跟你来了?”

小诗还没吱声,她身后的一个大盖帽先吱声了,他说道:“小区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区里很重视,最近比较严,我来是找你了解下情况,毕竟你们三位,现在就你是清醒的,为了以防万一,我们通知了那个叫鹿鸣的家属前来,协助调查。”

小诗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眼神里满是埋怨和愤怒,她并没有发作,而是平缓了一下心态,问我说:“鹿鸣呢?”

我看她看的两眼有点发直,认识她这么久,她还没有这么专注的注视着我看呢,我不自然的整理着自己的仪表,顺便捋了捋头发,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点,一听她张口第一句话竟然是鹿鸣,我心里冒出一大股的醋意,刚说要洋溢的笑容,立刻又烟消云散了,只好略带着些许不快,赌气的说道:“鹿鸣?鹿鸣他现在在ICU重症监护室呢!”

小诗“哦!”的一句,一转身,便往ICU重症监护室的方向走去,我赶紧拉过输液吊架来,这就要跟着她去,嘴里还一边喊着:“小诗,你咋不问问我情况呢?你等等,我也受伤了,我和你一起去!”

我从座位上还没站起身来呢,两个大盖帽一人一手将我又反按了回去,我坐在椅子上,有点费解,忙问他们:“你们拦我干嘛?我又没犯法,我可是合法纳税的好公民!”

一个大盖帽一边做着自我介绍,一边一屁股坐在了我旁边,我正在分神呢,伸着脑袋去张望小诗离去的方向,也没听见他具体姓啥,满嘴只顾着“嗯嗯”应答,一直到大盖帽抱出一台笔记本让我看,我才回过神儿来。

笔记本档次不低呢,难怪都去考公务猿,上面放的视频是录像,我一眼便认出来了,是那个小区的录像,被他们要过来了,大盖帽一边快进,一边指着屏幕上的人让我看,这拍的分明就是我嘛!

前面的几分钟,都是我在小区的“四面八方”刨坑的片段,而且往里埋什么东西,还有我往大门上挂刀的一幕,我看的入神,想不到我挺上镜呢,这动作真溜,十分潇洒!这时候,大盖帽按住了暂停,用手一指屏幕上的大刀,看向了我。

我有点不解,这是什么意思?我也没干啥啊?结巴的问他:“怎……怎么啦我?你让我看什么?”

大盖帽伸手抬了抬帽子,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话:“你小子知不知道这属于管制刀具?”

“不会吧?买一把大刀挂大门,我这是辟邪,我又不是开堂口,你们得讲道理吧?”我有点不敢相信!

“你好,我们不讲理,我们!你这是非法携带管制刀具,而且是在公共场合,根据国家规定的,要处以五日以下拘留,并且罚款伍佰元!”大盖帽跟背课文一样跟我说着,表情都不带变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