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鸣并没有回答,前前后后又细瞧了一会儿,想要找点线索出来,半米长的柱子,也就那点看头,正在自己准备放弃的时候,鹿鸣发现了在这根汉白玉石柱的顶端,有一个字,跟印章一样,是隶书体的一个“金”字,貌似是表明身份的东西。

“金?会是谁呢?”鹿鸣暗念一声,从脑海里思索一番,没有找到一丝线索,只好抬头问安言:“这根柱子你们还能查到是谁埋的么?有没有备案?”

安言听后乐了,简直是无厘头,连忙摇着脑袋回答鹿鸣说道:“备案?你当这是派出所呢?一支笔,一个本子,什么东西都备案?井盖天天丢都没见有人管,何况人家好心人在小区里立个柱子呢?谁会在意这种事儿啊?根本查不到,我劝你,你也别费那个心了,没用。”

鹿鸣瞧见安言摇头了,就已经得到了回复,后边的废话压根没听,直接就忽略了,安言本就是个外行人,也别跟他扯没用的了,要不然还得让自己解释,有丁向前一个就够受的了,难得清静会儿,自己可不想再多这么一个。

安言还在废话,鹿鸣则从大包小包的塑料袋里往外掏着刚才买来的东西,全都摆在了地面上,有生日蛋糕上的小蜡烛,还有几条小草鱼,装在一个透明塑料袋里,当然更少不了香,一个小瓷碗,一包卫生巾……

“卫生巾,你个大老爷们怎么还买卫生巾?”安言眼睛尖,最先发现了不该有的,赶紧用手指着发问,虽然说在网上也知道有男用卫生巾,可是还真没见过!今天难不成是要开眼了?

“哎哎,打住,你先别乱想,我刚才在附近没找到药店,本来想买卫生棉呢?心想还是先拿卫生巾凑合一下吧。”鹿鸣立刻解释道,生怕再有什么误会啥的。

口中话正说着,他自己将卫生巾撕开,取出里面的一些纤维和棉,在手里搓成了半根棉线,放在了小瓷碗里,当作灯芯,又从身上掏出了一个小瓶,还是和上次一样,瓶内充满了淡淡的琥珀色**,小心地倒入了小瓷碗里,倒光后,鹿鸣还习惯性的磕打了几下瓶沿,怕没倒干净再浪费了,然后将空瓶儿随手扔到了一边。

安言稀罕劲儿也上来了,蹲下身子细看着鹿鸣手里的动作。

待棉线吸饱那些琥珀色**之后,鹿鸣并没着急点燃,而是先提起来了那一塑料袋的草鱼,透明袋子里的小草鱼受到震动之后,都不住的来回乱窜,鱼儿们都还活着,在袋子里游得欢腾着呢!每一条都张大着一丁点的小嘴巴,不停的吞吐,呼吸着。

鹿鸣提在眼前看了一会儿,嘴里“啧啧啧”着,不用想也知道他想干啥。他用瑞士军刀的刀刃在袋子上猛然划开了一个口子,塑料袋里的水便顺着开口“哗哗”的流了出来。鹿鸣赶紧将塑料袋里的水都淋在了那根汉白玉柱子上,整个柱子立刻就湿了。

淋湿汉白玉石柱之后,袋子里的水也差不多控干了,只有小鱼们还在扑腾着。

鹿鸣将塑料袋里的几条小鱼捡出来,在地上狠摔了几下,那么小的鱼儿怎么禁得住这么大的冲击力,立刻就翘翘了,捡起这几条死了的小鱼儿,鹿鸣将它们都仍进了那个小瓷碗里。有那么几条生命力顽强的,在吞吐了几口小瓷碗中的琥珀色**之后,纷纷招架不住,翻了个身,彻底亮白肚了。

“我草,你这碗里是什么东西?那么毒?不会挥发吧?”安言瞧见鱼死之后,在意的不行,连忙用衣服捂着自己的鼻子,朝后退了几步。

“毒个屁,你喝一口都死不了,碗里这**是‘摄召’用的,同时又有‘束魂’的作用,说了你也不懂,问啥?”鹿鸣不情愿的说着,顺手将小瓷碗里的棉线点燃了,棉线上鼓起来一朵青色的火焰。

“怎么火焰是这种颜色的?”安言还是不敢靠近,捂着鼻子的手也没放下。

“你没见过吧?这是烧的那些鱼的魂!”安言躲得太远,鹿鸣不得不抬起头来对他说,这一抬头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身边围了一圈的人,都在议论纷纷,还有几个人私下里说着这孩子八成是神经病吧?

也有不少信的,上前询问鹿鸣的手机号,鹿鸣赶紧推脱,说道:“误会了,你们误会了,我这是在玩魔术呢,大家看个热闹就行,没真事儿!”

在盒子里抽出一根香,鹿鸣便转身不再理会众人,他双手持香,从小瓷碗上的那一朵青色火焰上将其点燃,量着尺寸插在了小瓷碗正前方三寸的位置,正巧与那根汉白玉石柱平行。

燃后的香,飘起的一缕缕烟雾,一开始倒没什么特别,燃烧了约摸着不到五分钟,便开始出现反常了,就连站在远处的安言都发现了有点不太对头。

烟雾飘起之后,在没有风的情况下开始左右晃动,立刻就散了,根本成不了一缕,鹿鸣为了好有一个参照物比较,还朝安言要了一根烟,对比之下情况反差严重。香烟的烟雾啥事没有,香的烟雾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对着它吹气一样,根本没办法平静的升腾起来。甚至这时候连小瓷碗上的火苗都开始“噼啪”作响了。

“这石柱不止奴……奴魂这么简单,还激发怨气!安言,门岗有铁锹么?”鹿鸣稍微有些着急,急忙喊道。

“铁锹?你等下,我去找找。”安言说着转身朝门岗跑去。

“你得快点啊,救命用呐!”鹿鸣朝着他的背影大喊!

抬头望了一眼西方,太阳已经变红,时间临近傍晚,不行,不能再等铁锹了,鹿鸣一边想着,便开始挽起来自己的衣袖,娘的,也别嫌脏了,下手挖!“吭哧吭哧”抛了半天,指甲盖,手臂手背都是黑泥,再一看深度,还不及一条狗撒尿挖的深呢!

真丢脸了!

安言这时候才跑了回来,手里拿着一个小铁铲,对鹿鸣说:“铁锹没找到,你看我平时栽花用的铲子能行么?”

又低头看了一眼鹿鸣脏脏的双手,笑了一声:“你够心急的啊?怎么这就下手开挖了?”

“得,有个铲子也算。”鹿鸣接过铲子就开始刨地,这时候看热闹的人都散的差不多了,只有几个闲的没屁事儿的小年轻还在看,鹿鸣刨地刨了几百下,膀子都累酸了,终于挖到了心里想的那个东西:灰白色的粉末。

鹿鸣慌忙弯腰用手抓起一把粉末,虽然很潮湿,也已经变得些许发黑,还和泥土搅和在一起,颜色早就不纯正了,但是放在鼻子下轻轻嗅了几下,用舌尖点了一下,味道儿还是没变,味咸,鹿鸣“嗯”一点头,吐了口唾沫,确定就是它了!

安言瞧见鹿鸣这小子竟然吃土,还是吃的不明不白的土,娘的,真是重口味,看的自己都恶心的不行,这要是贝爷见了都得喊师傅啊!安言也上前抓起一把,照葫芦画瓢的学着鹿鸣也放在鼻子下边闻了闻,差点没一口气噎过去,赶忙用手撑着地,朝天大喘气,说:“这……这尼玛什么玩意儿啊?呛死我了!”

鹿鸣将手中的土洒落,然后又抄起铁铲继续奋力的挖着,一边挖,一边不抬头的说道:“这是礞石粉末,一种属阴的石料,这东西是引魂的,配合楼上的引魂经,来吸引周边的孤魂野魄。”

“吸引孤魂野鬼有什么用?你的意思是小区里全是鬼?搞笑呢吧?要是都是鬼的话,可是小区里很平安啊?没见着谁家有灾有难的?”安言有点搞不懂了,就这么点破粉末,就能引鬼来?难不成人死了就对毛爷爷都无爱了?都开始迷恋上“白粉”了?

“哪是因为十八楼的那栋房子最近几年一直空置,所以才算太平。”鹿鸣还在不停的挖着坑,脸变的通红,累的不轻,额头上也渗出了很多的细汗。

“哦,原来是这样。”安言故作明白,继而又问道:“刚才你说这石柱不仅能奴魂,还能激发怨气,是怎么一回事?”

鹿鸣“呵呵”一笑,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眼前还在继续燃烧着的鱼魂灯,平静的说道:“你没注意到这鱼魂灯的火苗一直在不停的噼啪作响么?”

“废话,我当然注意到了,可这能说明什么?”安言点头回答。

鹿鸣“嗯”了一句,继续对他说:“但凡是生灵,皆有魂魄,如果不是正常死亡的,死后都会或多或少的带有怨气,你刚才也看到了,这鱼是被我摔死的,按说这点怨气根本无足轻重,但在这石柱旁边,这股怨气却增强了好几十倍!而且这鱼魂皆散,没有方向性,你注意到没?”

“鱼魂皆散?”安言纳闷:“这是你自己造的词吧?”

“对,就是指这香,这香就是鱼的一缕魂。”鹿鸣用手一指香的位置,却发现香早就烧完了,只好把手缩了回来,继续说道:“就是那根香飘起的烟雾那么怪异,根本构不成一缕烟,这你总该看到了吧?全是因为这根柱子弄的,有了这根柱子,魂魄便都会在这周围附近打转,根本逃不出去,从而使普通的魂魄也会变得怨气很重,久而久之,严重点就会变成恶鬼,比如说,这鱼儿。所以我才会说,这一根汉白玉石柱不仅奴魂,还会激增魂魄死后的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