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围成一个半圈,相互介绍了一下自己,就算是认识了,他自称老陈,十里八乡找不到的大孝子一个,对父母那是言听计从,名声在外。在我们跟前,老陈滔滔不绝,简直把自己夸成了一朵花,我第一次感觉这个人一但啰嗦起来,是多么的烦人,听的浑身那个难受劲儿,简直比把我绑在椅子上看新闻联播还恐怖!我看鹿鸣一直是嗯着,啊着,半听不听,偶尔还给我来个飞眼,让我觉得很是无奈。鹿鸣又忍耐了约莫几分钟,也是听不下去了,抬手用手指敲了一下手表的表盘,示意给老陈看,老陈忙“哦”道,说着:“哎呀,你看我这脑子,差点把正事儿忘记了,我说鹿大师,请你可费死个劲了,我求爷爷告奶奶,等了你将近两个月,你可算是来了,我哪儿能浪费你的宝贵时间,快跟我来,房子就在里面。”

老陈一摆手,将我们二人带入了一个死胡同里,他在前面带路,我们则跟在后边,胡同里连个照亮儿的灯都没有,我只好拿着手机当手电,地面上的石砖高高低低,房子修的也是见缝就盖,规划根本不合理。

这一片的小区也都是高低错开的,像是建在山上一样,地势落差比较大,就单说无棣三路都可用肉眼看出来很明显的坡度,鹿鸣的话说是老城区都这样儿。旁边就有楼梯,看到那一条高高而上的台阶,我就出虚汗,这几座倭国房子的后方,正好有一片七层的住宅楼,刚刚好可以把阳光挡住一大半,照不到这一片老房子,屋内肯定很潮。

朝胡同里走了十几米,就到头了,是个长方形的院子,院内很脏,脚下的路面都是红砖铺成的,很多杂草从砖缝里伸了出来,墙角处还有一口自己打的压水井,特别老式,用人来来回压的那种,好像一直还在用,就舍不得买个抽水机么?我不禁想到,领袖们不是说自来水已经普及到各家各户了么?

这个院子里有三处房子,两处平房,一处倭国楼房,简陋程度就可想而知了,参考建筑工地就行,透过窗户我还看到里面有人正躺在**看电视呢,是一位年纪近花甲的老太太,屋内空间狭小局促,一张床就占满了一半以上的空间,这……应该不是本地人吧?

“就是这座房子了。”老陈用手一指,便带头先进去了一步。

这一座倭国房子有三层,楼梯全部都是实木的,年代久远,不必多说,也同样和德国房子一样,均被刷成了红色,墙面经过时间的侵蚀,已经变得发黑了,竖在房子尖的小烟囱,显得格外孤零,草草观察了一下这房子的外观,我也跟着他们走进了楼内,怕错过了精彩的事情。

老陈他爹被摆放在了一楼一处屋子内,右手边的房子门前,老陈正跪在地上磕头,嘴里念念有词,我看他甚至都是带着哭腔进来的,这情绪波动略大,让我没整清楚状况,忙用手机照鹿鸣,怎么这一转眼就哭上了?

鹿鸣朝我摆了一个嘘声的手势,等老陈哭完再说。老陈一边哭着,一边连说自己不孝,什么为了老爹能肃静,只能请先生来帮看看,等等一堆废话,磕了三个头之后,老陈才掏出钥匙,将门打开了。

门一打开,从屋里面刮出一阵冷风,这冷风好怪异,它不是铺面而来,而是和二氧化碳一般,轻轻飘散出来的,我都能明显的感觉到一股凉意从自己腰间的位置轻掠过去,浑身的汗毛孔都跟着缩紧了一圈。

打开电灯之后,一口朱漆大棺材正对着门口,整个屋子都被充满了,只有两侧有一些空隙,勉强可以侧着身子过去,这房子空间规划好奇怪,连鹿鸣都皱起眉头了。看他表情这般,我赶紧也去其他几间屋子内瞅了几眼。

这三件屋子加起来也就五十平方米,入门的正间,只有大约两米半的宽度,竖向有四米长,整个厅加起来不知道有没有八平米。对面墙上只有一扇窗户,墙面就被占满了,整个厅呈现长方形。

左边一间小侧卧大概十平米,空摆了一张木床,床头因为潮气,都长出豪放女了,让人哭笑的不得的是,从这个“厅”上左边的小侧卧,得跳下去才行,因为两间屋子高度不一样,有个一米多的落差!

倭国修房子难道都是这种风格嘛?我一不小心之间又被开拓了视野,乖乖。

最大的一间就属刚进屋门右手边的卧室了,里面被摆满了杂物,一个立柜正冲着卧室门,立柜两面都有玻璃,正巧应着房门,人一进门就会被立柜上的镜子照个正着,我此刻正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衣服呢,觉得自己这两天……好像是瘦了一点,我的身体告诉我,又到了**的季节,啊不,是又到了吃肉的季节!

鹿鸣从进屋之后,默不作声,眼睛也一直没闲着,也是仔细观察着这屋内的情形,只不过他观察的事物,跟我截然相反,他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这个厅,似乎他所收集的信息范围只有一个厅。

鹿鸣两个黑溜溜的眼珠乱转,他观察到,这屋门是实木的,被刷了一层浅绿色的油漆,现在油漆已经脱皮了,有密集恐惧症的人看后一准得发疯,就连鹿鸣他自己都觉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单看木材的颜色,还真难辨别出具体是什么树木制成的,时间太久了,鹿鸣转身问一直没敢进屋的老陈,老陈也是直摇头,表示自己更不清楚了。

屋门正对面,有一口窗户,封闭式的打不开,上面用钢筋做的窗户框,窗户外是一面墙,阳光难入,潮气内敛,地面是水泥地,地板砖都没舍得铺,爬满了不少蜘蛛丝一般的裂痕,两侧墙上贴了些许明星的海报,墙皮鼓起了一片,潮气自然不用说,而棺材则被摆在了正中间,棺材头冲门,棺材尾冲窗户,棺材的正上还高悬着一个节能灯泡,十几元一个的那种螺旋形样式。

“我的个天爷……”鹿鸣仰头看到这里,实在是忍不住了,感叹了一句。

老陈可一直都站在屋门外边紧绷着神经呢,看着我们两个人东看西看的,自然心里也是十五桶打水,七上八下,这巧了,他认为两个人看半天没吱声,兴许是问题不大,这就要松一口气儿的时候,被鹿鸣的一句“我的个天爷!”彻底击碎了,他赶紧进屋问道:“鹿大师,怎么了?情况不太乐观么?”

“谁让你进屋的?快出去!”鹿鸣见老陈一条腿已经迈进来了,忙大喝一声,这就要想要把他往外退,无奈时间上还是没来得及,已经晚了!

“彭!”一声闷响,动静不大,却十足的刺耳!棺材内忽然之间像被什么东西顶了一下,似乎是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一样,不过被棺材盖儿挡在了里面。

老陈一看这声儿响,立刻后退了好几步,大喊一声“爸爸”,立刻跪在地上就猛磕头,那脑袋碰在水泥地上,“噔噔”作响,一连数十个响头之后,老陈的脑门都磕红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开始哀呼起来。

我被老陈这一句“爸爸”喊了出来,瞧见他又开始哭爹了,这就想上去搀扶他,却被鹿鸣一把拉住了,鹿鸣朝我一摆手,甩我一句:“你等等,你想干嘛,别他娘的好事儿!”

我一呲牙,差点闯祸。

鹿鸣拦住我的动作之后,悄悄的靠近了那一口棺材,他先是蹲下身子,用手摸了摸棺材底儿,这一摸之下,眉头紧皱的更加厉害了,然后他站起身来,用五指压在棺材盖子上,似乎在感觉着什么,只是那么几秒钟,后又抬起手轻轻敲了几下,就像是客人来了,敲敲门那种感觉。

敲棺材盖儿的时候,鹿鸣怕我插话,特意抬起左手,让我安静,他也是眼睛一眨都不敢眨,在等待着什么,屋内屋外只有老陈的哭喊声和磕头声。

一秒,两秒,三秒,我和鹿鸣两人像是被定格了一般,愣在屋内,安静异常。

“噔噔……”棺材一侧有回音了,也是敲门的动静,鹿鸣暗呼:“糟糕,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我嘴巴张的老大,用手指着棺材,忙压低声音问道:“不……不是早就火化了么?怎……怎么……还?里面有人不成?这……”

鹿鸣捂住我的嘴,我的话被生生压住了,他将我强行退出了门外,随手将屋内的灯也给拉死了,力道过大,灯绳都被扯断了,看来鹿鸣也是紧张了。

让我更为不解的是随后的事情,鹿鸣并没有跟着我一同出来,他只是将我推出了门外,自己却留在了屋内,此刻已经将门半掩上,露出半张脸,对我嘱咐说道:“丁向前,回我家去找小花花,让他给我凑齐十二味精药,明天一早六点前带来这里,还有,让老陈走,今天晚上谁也不许来这房子里,切记!”

十二味精药是指,天精(巴戟)、地精(芍药)、日精(乌头)、月精(官桂)、人精(人参)、鬼精(鬼箭)、山精(结梗)、兽精(狼毒)、畜精(牛夕)、道精(远志)、,松精(茯苓)、蚕精(杜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