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煞,灾煞,岁煞,俗称天坑,你这个情况就是其中之一,正所谓,犯了天坑,年内出凶。你这情况也特殊,死者又是你亲人,更是棘手异常,难怪那些半桶水的人不敢接这活儿呢,怕是把自己也牵连进去!”钱清坤在背包里摸出一本老黄历,查看着今天的日子,看看有啥忌讳什么的,一心二用之下,还不忘给白老头科普扫盲。

注:天坑分七种,年天坑,月天坑,日天坑,时天坑,逐年天坑,四季天坑,骨路天坑,记住千万不要犯啊!

白老头哪里听得懂这番说辞,他只听明白了,‘犯了天坑,年内出凶’一句,这一话可把他吓着了,他关心的问题就一个,他忙问道:“那……这个什么骨路天坑到底能不能化解?钱不是问题啊!我也知道心疼钱办不成事儿,有什么要求您尽管提!我绝对配合!”

“早干什么去了?现在知道自己错了?晚了,我告诉你!”张鹤圆不分时候的冷了白老头一句。

“小圆,你闭嘴!”钱清坤忙摆手压住了张鹤圆的话语声,示意他别煽风点火了,立刻否认道:“白老弟,这真不是钱不钱的事儿,你知道么?像三煞这等凶煞,只能改造制化,虽然有人大言不惭的说能化解,但也只是说说罢了。”

制化:制即克制,化即化生。五行学说认为,化生和克制是互相为用的,事物生中有克,克中有生,才能维持其相对的平衡协调。

“难不成一点办法都没有了?”白老头话语里有点想要崩溃,后退了几步,靠在墙上,脸色有点发白。

“办法是有,我刚才看过你的八字了,四柱不错,但是日干不旺,最近做生意不顺吧?得靠时禄多补才行。”钱清坤一边翻着老黄历,一边舔着手指头说道。

四柱,统称为生辰八字,分别为年柱,月柱,日柱,时柱,以天干地支纪年法,表示出每柱两个字,四柱代表整个人。日干则算是人的核心,也就是命主本人,所以,日干是四柱的轴或核心,命主各种命理现象的推断主要就是围绕日干展开的。

白老头一听这话,立刻激动的结结巴巴,嘴里一直重复一句话:“大……大师!你说的真准,最近的确不顺居多!”

“好,好了,今天晚上过了十二点,咱们就进宅化煞,现在……”钱清坤托着下巴,四处看了看这宅子的院墙,然后对白老头说道:“晚上你给我搭把梯子,我们得上房顶,这大门就别开了,开不得!”

“好,好,没问题,反正还要等到晚上,中午就这我这儿吃吧,我立刻去准备酒菜,你们先忙。”白老头一番点头哈腰,随即转身朝村里的饭店方向跑去。

等到白老头走之后,张鹤圆有点不解,凑近问道:“师傅,我有一丝不解,为什么正门开不得?还偏要选在晚上十二点之后这个时段?有什么说法不成?”

钱清坤蹲下身子,从随身的背包里,摸出一个塑料瓶和小碗,同时对张鹤圆说道:“这宅子方向不好,你看这房子后面是一片树林,刮风的风向唯独避开了这个房子,你不觉得怪么?还有那个白老头所说的臭味儿,这门口呆了这么久,你闻到没有?”

张鹤圆摇摇头,说:“没有闻到,怪不得院子里飘那么多烟,按照师傅的话来说,那些烟雾是怨气?”

“没错,那股味儿只有白老头能闻到,意味着如果我们不帮他摆平这事儿,他活不过今年腊月,他女儿又是被他逼死的,怨气不散,一般这种鬼都高不过五尺,多是伏地而行,我怕咱们俩不明情况,贸然进去会吃亏。”钱清坤阳光自然看的比较长远,做事向来选择稳妥的法子为上。

张鹤圆虽然不止一次跟随师父“铲事儿”,可这一次,是个大活,是个自己学习的好机会,他自然也是每一句话都铭记在心。

当师傅的时时刻刻都想着教育徒弟,这是人之常情,钱清坤也是,此时他取出一抹朱砂倒在碗里,然后又在塑料瓶里挤出一些**,开始跟张鹤圆说着怎么画符箓的问题。

他深吸一口气,说道:“小圆,你仔细听我说,这朱砂,是用来画符的,同时它也是一种药材,各大连锁药店都有的卖,价格不算贵,但是,你得注意一点,就是这朱砂也是分层次的,有好有劣,一般的朱砂里面含的朱膘比较多,颜色发黄而不红,这种朱砂可以利用水飞法制作水飞朱砂。”

水飞法,是矿物药在湿润条件下研磨,再借粗细粉在水里不同的悬浮性取得极细粉末的方法。

“记下了,师傅。”张鹤圆脑袋瓜好使,听一遍,绝对忘不了,而且动手能力极强,这时候已经根据钱清坤的法子,开始帮他制作了。

钱清坤手下空闲出来,看着张鹤圆仔细的弄着水飞朱砂,心里很欣慰,觉得自己眼光不错,收了这么个好徒弟,手中拿着黄符纸,和一只刚化开的毛笔,脸上微微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

他继续提醒张鹤圆说道:“小圆,还有一点我要给你说明,朱砂是不容于水的,需要用白酒来调和,用朱砂画符,它也不挂纸,毕竟朱砂是矿物质,咱们道门之中一只有一个配方,使用一味儿中药来调和,这样才可以画符,你看见没,就是这个小塑料瓶里的**,还有就是画符必须用竹纸,切记,切记。你先附耳过来,我将药方告诉你。”

遗憾,额,具体的药方,先生不让写,大家知道就行了。

朱砂调和好之后,钱清坤开始在黄符纸上不停的画着符箓,起笔,走势,非常熟练,就是样子不太美观,一连画出了数十张,直到小碗内调出的朱砂写尽,这才算停下。

写完之后,钱清坤甩了甩微酸的手指,从衣服内侧掏出了一枚小印章,就和普通的人名章差不多,材质是黄铜的,通体呈现金色,个头不大,却极为刺眼!

张鹤圆见到这枚印章的瞬间,眼前立刻一亮,整个人都呆住了,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这……这枚印章大有来头,它的名字叫:五雷斩鬼印!

钱清坤此时注意力在印章上,并没太注意张鹤园的神色,他仔细端详着印章,朝着带字的一面深深哈了几口气儿,将那一叠写好的符箓,平放在大腿之上,用这枚黄铜印章结实的印上。

这符箓要是没盖上这印章,则都是些断符,废纸一样,一点功效都没有,可一旦盖上这印记,这符箓的身价立刻倍增,不是花钱就能买的到的!

张鹤园赶紧接过师父递过来的已经盖有印章的符箓,捧在手心里仔细观察,这么多年来,头一次见师父动用法器,他那叫一个兴奋加激动呐,眼睛里都冒起金星了,心里自然明白这宅子内的“东西”非同小可,看来必须得动真格的才行!

竹纸上的符咒,张鹤园没有见过,虽然他会画的符咒不下百种,都是师父所教,可这个符咒他却从未见过,还有盖在符箓上的印章,除了一句普庵祖师赦令之外,上面四个角上分别有四个雷字,中间一个圈圈里还套着一个符咒的缩写式,最上面托着一个雷字,一共五个雷字,妈的,看的张鹤园都忍不住失声一句:“好东西,真是霸气侧漏啊!”

五雷斩鬼印,道教法印,多为黄铜制造,法印有各种材质的,石头,木头,玉器等,敕召五雷降妖伏魔、镇邪压煞,五雷赫赫,万邪伏藏。其威力甚大,故为驱邪之得力法器,为镇煞除邪之首推产品。

张鹤园还想一睹法印真容,可惜已经晚了,钱清坤印完符箓之后,便又将其藏进了怀中,他不免有点扫兴,把制作好的符箓也收进了怀里,抬头一看太阳,正当午,这才中午,时间还早的很呢。

“师父,咱们接下来怎么办?难道要干等到晚上十二点么?”张鹤园不敢擅自做主,只好请示钱清坤下一步指令。

“干等?”钱清坤有点吃惊,立刻说道:“你小子不饿嘛?我可是前胸贴后背了,眼下得先吃饭,吃的饱才能干好活,走着。”

张鹤园嘴里应着,将地上的小摊子收起来,跟在钱清坤屁股后边往饭店走去。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这顿饭吃的还算丰盛,饭桌上谈天说地,很快天就暗了下来,这期间钱清坤不止一次提醒着白老头,十二点之前,将自己家的窗户全部用红布遮住,让他也呆在屋里,不要出门,该吃吃,改睡睡,吃喝拉撒就呆在屋子里,一切等到天明,自有分晓。

这期间要是听见任何声音,只当无视就好,白老头哪里敢说一个“不”字?满口的应允,不敢有半分的怠慢,甚至把钱都摆在桌上了,生怕钱清坤来一句“不收”,整个下午这老小子都如坐针毡,虚寒不断,也可能是肾虚。

张鹤园实在无聊,掰开一瓶健力宝,一口一口喝着,不时打量着屋内的摆设,他对正堂的一面大镜子很纠结,想说,又怕自己多话,碍了师父面子,思索再三,只好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