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内有一些女人穿用的衣物,鞋子,还有一些……那……那是灰土么?咦,不对头啊,颜色怎么不对劲儿?

钱清坤有点疑惑,又靠前了几步,想一探究竟,他忽然想到地面上的情形,就是土里掺杂着的那些灶灰,瞬间脑海里如同过电一般,那些衣服上撒的那哪是什么灰土,那分明是骨灰!

钱清坤手心里这时候已经有点微微渗出细汗了,符箓甚至都被浸的变软了些许,他稳住自己的呼吸,用手电继续向前照去,纸棺材正中间,他目睹了那个令他倒吸一口凉气还不算,甚至头皮发麻的东西!

一颗项上人头!

半米的长发散落在纸棺材内部,显得很凌乱,很多地方都粘着小小的肉屑,甚至还有一些蛆虫在发丝之间来回滚落,一个女人的脸侧掩在衣服堆中,脸上白的异常,想必是为了防腐,沾满了石灰粉,和自己的骨灰。

她眼球睁得大大的,眼珠都蜕变成了白色,嘴口微张,从口吐出一缕绳子,似乎嘴里含着什么东西呢!舌头朝外吐,一股黑水从鼻孔里流了出来,把纸棺材弄得湿了许多,快要散架的节奏。

“啊!”正当钱清坤乍舌不已之间,捏在手里的符箓突然自己燃了似的,烫手异常,他赶紧神经反射一般松开手,立刻往身后看去,同时心中默念小普安咒。

钱清坤留神自己身体四周,并无异常,还非常谨慎的用手电照了一圈,没有发现异常。这才将注意力瞄向屋门口的盆子,从黑暗的屋内看向屋外,反而屋外显得很明亮,毕竟有个月牙呢。

屋外的月光此刻不是雪白的了,反而变成了泛青色,在脸盆的香后面,一个趴在地上的女人,正仰起头看向屋内的自己,她的面容在笑,舌头尖上还在滴着血液,头上的头发也垂在地上摆来摆去,拖出一道血红,她的四肢无力,勉强才撑起自己的半个身子,想要做些什么。

她没有穿衣服,光着身子,那身体更是没法看,简直能刺瞎人的双眼,看上一眼,能让人做上好几年噩梦的!钱清坤瞪圆了眼睛瞅了将近一分钟之久,总之他再淡定,此刻难免也有一点慌张,他赶忙从怀里掏出那一枚五雷斩鬼印!

这个情况,看来普通的符箓已经对付不了她了!

钱清坤不敢在耽误下去,当务之急,这就要转身去那副纸棺材内给那一颗死人额头上印上这枚章,可当他转身即将要抬脚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双腿却动不了!

“草!”他恶骂了一句脏口!

原来,在他分神的这一瞬间,脚下被翻开的泥土,像是沼泽地一样,在刚才的一段时间内,不知不觉的吞咽了钱清坤的腿部,令他感到诧异的是,他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只是觉得脚下跟踩在棉花上一样,十分的松软,没曾想这也是个陷阱!

如今他的小腿部已经全部陷入进去了,正在呈现加快的趋势,慢慢将自己的身体蚕食,钱清坤面色淡定,没有太过紧张,他先是看了一眼屋门口的香,还在燃烧着,还好不是幻觉,随即用手电照着身下,观察着屋内的泥土。

这泥土的表层有的地方会鼓出一些气孔,就好比冬天的下水道,冒着浅浅的白烟儿,尤其在钱清坤腿部周围,这种现象更加明显,自己的小腿肚子明显感觉到有一股凉意环绕,钱清坤貌似有点底了。

可是他也有一些奇怪,这屋内怎么会出现阴气上行这种现象的?

眼下还是先别想这么多了,在磨蹭下去,估计两条腿就快要出不来了,还是先脱身为上策。

钱清坤手扶着地面,先躺在地上,一个鲤鱼打挺的动作,两条腿“刷”的一下带出来一把的泥土,甩了满屋子都是,整个人立刻腾空而起,动作难度系数直逼八点零,起脚干净利索,深陷的小腿,也立刻拔了出来,干得漂亮!

再次站稳之后,钱清坤发现下面的泥土已经很潮湿了,挂满了他的小腿,一股大粪的味道飘了上来,还夹杂着隐隐的疼痛感。

钱清坤觉得不太妙,忙用手电去照,发现自己的裤腿竟然变红了!他忙蹲下,去挽起裤腿细看,自己的腿肚子上有好几道伤口,正在源源不断的往外渗着血液,这带着体温的鲜血把泥土都染红了。

无缘无故的受伤了,放谁也难免生气,钱清坤用手电一寻找,瞅见几片闪现着寒光的小铁片斜插在泥土里,上面写着“吉列”两个字,他顿时失声说了一句:“草他,奶奶个腿儿滴,这……这泥土里为什么撒了这么多剃须刀的刀片?是……想让我阳气外泄?”

没头没脑的,不论自己怎么想,眼前这间平房的摆设都是牛头不对马嘴的感觉,人死了偏留个头在纸棺材里,这叫哪门子说法?屋里又这么空,只有两张桌子,难不成用桌子当棺材盖儿?

钱清坤忽然记起了这屋内还有一扇窗户,窗户上挂着编织袋子,这个摆设有点蹊跷啊!可是这屋子里又没有电灯,自己只有一把手电,农村屋子这么大,根本看不全,哎,对了,我还有一瓶牛栏山二锅头呢!

想到这,钱清坤从怀里摸出了那一小瓶白酒,高度酒,好处就是遇到明火就可以点燃,就是烧的不太旺,当个亮儿还是足够的。打着手电,钱清坤来到桌子旁边,用手指捏着那一面白布往地上一拉,清理了一下桌面,嘴里嘟囔着:“空气真差!”

一边把酒瓶盖儿拧开,把酒倒在了桌子上,然后用火机打火一兑,“忽”,火苗随着扩散开来的酒液,烧开了,鼓起的火苗不高,可把眼前的范围照的还是比较亮堂的。再加上手电光,屋内的那扇窗户也看的清晰了许多。

那张编织袋子上有用毛笔写着的魔六字,用墨应该是掺了血了,看起来,自己并不是第一位来这个屋子的,举着灯,钱清坤这样想到,出于职业病,他竟然一把将那些编织袋子给撕了下来,被掩盖在编织袋子之后的东西,让他开始担心了。

编织袋下方遮挡着的是一张动物的皮,颜色已经发青了,至于是人皮,还是动物的皮,钱清坤这就不得而知了。

这一张皮上挂着血疙瘩,甚至都能看清上面的毛细血管,竟然还有壬辰纹,这张皮被扯的很大,呈现出半透明的样子,被人钉在了窗户上,被当成了窗户纸一样的装饰,那层皮也紧贴在了玻璃上,有点吃不住劲,随着皮肤水分的减少,正在急剧的收缩着……

看到这儿,吞了一口口水,钱清坤有点发冷,他忙低头看表,已经凌晨一点半了,屋外偶尔传来几声夜猫子的婴儿般叫声,像是在笑?俗语说宁听夜猫子哭,不听夜猫子笑,又是一个不好的兆头。

夜猫子就是猫头鹰,还有一层说法是,夜猫子笑的附近,肯定会有人会死,或者有死尸,据说,夜猫子的鼻子灵敏,十里八乡有人咽气,它准时过去点卯,总之很晦气。

“难道是窄尸日?总感觉不太像,这么大费周章的,完全没有必要啊!”钱清坤也是有点迷糊,显而易见,今天这个活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铲事儿了,似乎还有其他的玄机在内!而源头就是哪个白老头,看样子那老小子没给透实底儿啊!

时间不等人,这个构思立刻就让钱清坤心头一寒,总觉得自己被人下套的赶脚,手里抓出印章立刻就要弯腰去纸棺材里给那颗人头盖上!心里来回念叨着,还是稳妥一些为好!小心使得万年船嘛!

当他一转身,手里的手电筒亮光正好打在了自己的身后,钱清坤忽然发现那颗被摆在纸棺材内的女人头,竟然腾在了半空中!而且就在自己的身后,自己的脸和她的脸仅有不足半米的距离。

钱清坤喘气的时候,都能吹动那颗女人头的头发飘动,如此之近的距离,他看她,看的那叫一个一清二楚,高清无码!

那颗女人脑袋脖子下面耷拉着几根血管,她的脸上裂开了嘴,呈现……呈现了一副笑容,好比在嘲弄着钱清坤,两颗眼睛往外凸,瞳孔发散,整个眼球暗淡无光,混浊不堪,一点光泽都没有,眼白上的血丝都发黑了,脸上沾着的石灰把仅有的皮肤都烧烂了,渗出了一丝丝的浓汁,不断的滴答着,同时从这个女人头的口中,钱清坤看清了她含着的那根绳子。

那绳子是捆魂用的一种东西,目的就是让这个女人死不瞑目,这个做法无非就是要最大限度的激发怨气,这样看来,那窗户上的皮,是人皮无疑!而且是眼前这个女人的,从皮上的壬辰纹来断定,应该是怀孕了!

难怪普通的符箓镇不住她,一尸两命!

钱清坤耳根子一麻的感觉,差点被惊的叫出声来,桌子上的酒也烧完了,屋内又再度黑了下来,情况真是雪上加霜,好在自己也是个职业选手,这一切几乎就是在脑海里一念闪过,他猛的高举印章,凭着记忆往哪个女人脑袋上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