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娥真笑着和他抢酒喝,两个人在席上随意挥洒,已不知过了多少招了。

左轻候神情沉重走了回来,听得二人笑声不绝,心中不免深深叹息。

苏慕云虽与赵娥真争强,但一颗心思却总在左轻候身上,眼见他缓步走进,脸sè出奇地沉重,心下也是暗惊,也不再与赵娥真胡闹,走过来轻问:“出了什么事?”

能令得像左轻候这般人现出这样表情的事,必然是件极大的麻烦事了。

左轻候并不答他,只把目光看向赵娥真:“看来我们今夜是不能尽欢而散了,你要立刻赶回江陵。”

赵娥真徐徐将手中的酒杯放下,声音平静得出奇,问:“沈止观出了什么事?”

“我刚接到飞报,沈大人染上了瘟疫。”

“怎么可能?”苏慕云看到赵娥真脸上在一瞬间消失的血sè,亦忍不住惊呼一声。

“自然是江陵发生了瘟疫,他不顾死活留在疫区染上的。”赵娥真的声音依旧平静至极点,可是素来与他相厚的苏慕云听到这样的语声,心中竟不免微微一紧。

“他的情况极严重,我想他现在一定非常希望你在身旁,我已令闲之备下了最好的快马和一应干粮食水,也已经飞鸽传书,从此一路到江陵的所有信得过的六扇门兄弟,要他们尽力助你以最快的速度赶往江陵。”左轻候从怀中取出一本薄册交给赵娥真,“这里有可以和我的这些兄弟会面的地方,你一路飞马到上面指定的地方,就会有最好的马给你替换,如要休息或有其他的要求,他们也能为你办到。”

赵娥真没有说谢,但眸中却有自与左轻候相识以来第一次显露的感激之意,当初左轻候饶她xing命,她尚不曾有过如此神情。此刻也已无心言语,只是轻轻地点点头,即已飞身跃了出去。

苏慕云目注左轻候,沉声说:“可以让闲之多备一匹马吗?”

左轻候温柔的眼神静静地望着他,轻轻地说:“我让他备下的本来就是两匹马。”

苏慕云一怔,随即深深地望着左轻候的眼睛笑了一笑,所谓知己,也不过如此了。

耳旁马嘶声起,苏慕云不敢耽误,也没空再多说一句话,飞跃出去了。

左轻候眸中掠过一缕奇异的光芒,急步出来,眼看两匹快马绝尘而去。

庄闲之轻轻地问:“那件事和他们说了吗?”

“只这个消息已够他们受的了,那件事暂时还是不要对他们说好。我们先赶回京去,看看可有挽回的余的。”左轻候语声依旧宁静,但胸中实如压了万斤巨石一般沉重。

庄闲之知他心意,也只能轻轻一叹。那一声叹息,在这深深夜sè中实有浓得化不开的忧愁烦恼。

七月十ri,夜,子时

沈止观昏迷不醒已有一ri一夜。

床边房外的诸位名医,头上的白发也不知添了多少根。来来往往的探病之人,叹息之声催人泪下,而清儿控制不住失声痛哭有一个时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