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观史书,周兴来俊臣之流的的狠酷,历历可见。任是如何忠直之士,遇上他们也应先谋脱身之策。”苏慕云也徐徐说。

沈止观沉重地摇头:“我多谢各位苦心,可我真的不能走。”

赵娥真气白了脸冷笑说:“好一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倒真是个大忠臣。”

孟星飞看她动气,心中也觉沈止观太过固执,苦笑着说:“大人,你总该对得起我这几ri几夜、不眠不休、累个半死,赶得如此之辛苦吧,你总不能让我白跑了。”

沈止观对孟星飞深施一礼:“多谢阁下关切之情,只是我真的不能走。这王允之既怀怨愤之念而来,如果我逃走了,那他如何交差,既不能交差,必滥用钦差之权,大肆凌虐江陵上下官员,便是朝中也难免追究下来,我又岂忍让这些同僚受我连累。”

赵娥真气得浑身乱颤,从来没有人可以让她这样生气过。好啊,你永远只想着你的江陵,你的百姓,你的同僚,不但从来不肯想想你自己,也从来不肯替我想,你从来不管我会如何心痛,如何伤情,你从来都不会顾及我的感受。

苏慕云与孟星飞看赵娥真神情,知她真的气得够呛,也难料她气恼至此,会做出什么事来。

沈止观看赵娥真神情,只是心痛,却又实实想不出任何一句话可以宽慰她。

几个人僵在这里,沈兴却神情惊惶地跑过来:“大人,外面来了大队人马,锦轿华盖的,说是什么钦差大人来了,要大人你迎出去。看他们就是一两个长随的样子都趾高气扬,而且看起来神情不对,来势汹汹的,连风行天将军也带着一队人马过来了。大人,你看这……”尽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也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苏慕云与孟星飞暗道来得好快,偏又没能说服这个迂书生。

赵娥真手握剑柄,目光凌厉如冰寒冷视沈止观:“你自己说,你到底要选什么,江陵还是我?”

沈止观以最大的毅力迫使自己直视赵娥真的眼睛,“江陵!”两个字出口时,心头如同生生地扎进了一把尖刀,而这一刀却是他自己扎下来的。连他自己都惊讶居然可以保持平静的语气说出这两个字。

孟星飞本能地去摸剑,连他自己都以为赵娥真会气得拔剑砍下来。

苏慕云却是暗中叹气,心知赵娥真此刻所受的伤害将有多深。

赵娥真面寒如霜,目冷如冰,脸上几乎没有任何表情,可是那一刻心中的痛,已无法用任何表情来表达了,她恨不得拔剑狂斩,但握剑的手却慢慢地松开了。她再也没有看沈止观一眼,只是凌空跃起,在空中几个起落已跃出府衙墙外了。

孟星飞一时不知应该去看赵娥真干什么好,还是先顾这边沈止观的安全要紧,苏慕云却是拉他一把:“你来,我要你帮忙。”也不理他愿不愿意,硬拉着他跃墙而过,追赵娥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