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赵娥真赶回江陵时,尚有希望可以治愈病重的沈止观,如今他孤身赶往京城,却实在找不到任何可以救出左轻候的可能。

左轻候武功才智都在自己之上,如果连他也失手被擒,那自己又有何能力救他出来。

邸报上说是因为庄闲之与凌飞扬的反戈,才使左轻候受制的。苏慕云较赵娥真更了解二人,实在很难相信,这两个人会背叛左轻候,伤害左轻候。可是,以左轻候之能,纵然不敌,要脱身逃走,又有何难。若非有人暗算,何至于被擒。

更何况邸报上通告天下,由庄闲之继任总捕之位,也断然假不了,真相到底如何,实在难测。

如今的苏慕云已经无法平心静气去猜测所有的可能xing了,那一道邸报,已经让向来以才智自负的苏慕云彰章法全失,心绪大乱。

他知道这次入京,极有可能面对深知他底细的庄闲之和凌飞扬。还有无数的禁军高手,京师捕役。据说天下第一高手云丹臣亲传的两个弟子虽无名于江湖,但武功都高明至极,一直都在暗中守卫天牢,面对这样的实力,纵以苏慕云的能力和自负,也实在没有半点可以救出左轻候的把握来。

但他尽管心乱如麻,却依然催马如飞。

他与左轻候,一为捕快一为强盗,一在白道一在黑道,却早已是肝胆相照,xing命可托。这样的好朋友好兄弟身陷囫囵,他除了飞骑驰援,共赴难关,再没有第二个抉择。

男儿生于天地间,能结兄弟之义,知己之盟,纵生死一掷,也是快意恩仇,再无遗憾。

只是他虽恨不得尽早赶到京城,可坐下的马却已经不起如此奔行,速度早已慢了下来。

苏慕云急于赶路错过宿头,如今正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之时。座下的马又已累至极处,若在硬催,只能累死这匹马,他自己还得施轻功赶路。他虽急于入京,但也知道应该保存力量,以免等赶到京城时,已累得动弹不得。

正在暗中烦恼,耳旁马蹄声响,一匹快马飞速由远而近,马上人熟悉的笑声远远传来:“真是巧啊,咱们怎么竟碰上了。”

苏慕云微微一震,暗中叹气,皱眉回身,果见赵娥真已飞马来到身旁,正在马上笑吟吟地望着自己。

向来洒脱的苏慕云没来由地叹了一声:“你不该跟来的。”

“呸,大道朝天,各走一边,哪个要跟你了。”赵娥真仍在恼他欺骗自己,狠狠地瞪着他。

苏慕云苦笑:“各走一边吗?这么说你不是正好要和我一样去京城?”

赵娥真拍掌笑道:“怎么真这么巧,我可真的是要去京城的。”

苏慕云哪里还有心思与她斗心眼,只得叹道:“我上京是要探故旧,你不会正好又与我一样吧。”

“哪能样样都一样,我上京是为了讨债的。”赵娥真念起旧恨,仍然颇为忿忿,“讨一个大混蛋打我一掌的债。我老早说过,欠我债的人都别想逃,我迟早要追回来。那家伙也说随时等我来讨债。如今居然想要赖帐了,也不想想,赖得掉吗。就算他要死,躲到阎王那儿去,我也总能把他捉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