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云心乱如麻,望着笑意满脸,就似真要去讨一件再简单不过的债般,不但轻松,且带点得意的神情的赵娥真,再也忍不住长叹:“沈止观怎么办?”

赵娥真神情微微一黯,但笑容立刻绽开,反而更加灿烂了:“那个笨蛋官能有什么事,他生怕那欠帐的家伙赖帐不还,还催着我来呢。”说着探手入怀取出一块腰牌晃了一晃“这件东西能证明我是江陵派出来送紧急公文的公人,凭着它可以在一路驿站以最快的速度换乘最好的马。念在朋友一场,可要我带你一路入京啊?”

苏慕云怔怔望着这个英风朗朗愧煞男儿的好友,此刻一副兀定的模样,得意的笑容,完全找不出一丝yin影的神情,良久,忽然,阳光般明朗的笑自他唇边绽开。自从得知左轻候出事以来,他还是第一次笑得如此开怀,如此欢快。

他自自然然伸手,赵娥真也自自然然拉他,手上一用力,他已自疲马上飞跃到赵娥真的身后,二人并骑,带着一路笑声,在这片动人的星月下远去了。

这一去,生死未知,这一去,将面对无数的禁军,最森严的天牢,还有最深不可测的高手强敌。而他们,却直如赴宴一般,从容自在,任那笑声洒了一路。

清脆的剑锋交击声,响在yin暗的天牢内,更如同惊雷般响在人的耳中心中。

剑锋相撞的火花,给yin森幽暗的天牢,凭添了一份诡异和惊怖。

灯光由疏而密,渐渐照亮这yin冷的甬道,和对峙而立的四个人。

苏慕云与赵娥真虽有万般手段,但京城中并无他们的任何关系,什么情况也探听不出来,除了知道左轻候关在天牢最底层专门囚禁高手的石室,中没有任何人可以探视之外,他们再也打听不到任何消息了。

明知不智,明知可能是送死,但除了夜探天牢外,实在也想不出别的任何办法了。因为再过三天,就是秋决之期了,他们再也等不下去了。

天牢如意料之中加强了戒备,里三层外三层全是禁军差役,其中不乏高手。

二人提起十二万分小心,尽展所长,终能无声无息侵入其中,直到深入到天牢内层且步上这条通往最底层的通道,实是步步惊心,能一直潜行到这里而不被发现,连他们自己心中都不免庆幸。

但,天下终没有太过如意的事。黑暗中尖锐的剑风,带着死神的呼啸来到面前。当苏慕云架下之一剑时,二人心中都不由发出一声叹息,却也没有太多的悲哀丧气,事实上,二人也早就做好了被发现的准备。

呼吸声,脚步声,衣袂掠风声,全都轻而微,但二人都清楚地知道迅速将这里包围起来的无一不是高手。

更何况面前突然出现的两个人,只看那气度神情和方才突袭的一剑,已可知其超绝身手,不在他们之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