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儿看他神情忙说:“我一早就送来了,可赵小姐说她不饿,就是没吃。”

沈止观无言,她是想等我回来一起吃的。可如今粥已凉,等我的人也从此之外。

沈兴看到桌上的粥想起昨ri的事,忽然间也明白过来了,一时亦是动容,忍不住低声说:“即然舍不得,何必告诉她?”

沈止观低声问:“你不是恨不得他这个一身是非的强盗早走早好吗?”

“大人,我不知他是个什么样的强盗,我只知道他能让大人你发自真心地笑。昨天你为他布菜时的笑是我多少年没有再看过的了。”

沈止观目光望向他,唇边现出一缕凄然的笑容:“我虽不是江湖人,我也知道江湖人重义重诺轻生死、刎颈洒血筹知己。如果让她的朋友为她而身陷险境,他会一生自责,而我明知此事更不能陷她于不义。”

“那也不必非得如此啊。那位左捕头不是敬重大人吗?大人何不求他一求。”

“他这次捉拿的是钦命要犯,捉不到是要受重责的,为了我他已经放过了赵娥真,我如何向他开口叫他再放过苏慕云。”

沈兴也是一叹无言。

沈止观起身走至院中,望着赵娥真跃去的方向,只这一会儿,那个人已不知已飞去何处了。

她原是翱翔长空的鹰,而自己不过是困在江陵一地的井中之蛙,很偶然地,鹰停在井边,与井中的蛙有了一瞬间的交集,可鹰终究还是要直冲九天而去的。

那苏慕云必是同样卓越不凡,可以共你并肩于蓝天之上的人吧。

苏慕云越来越觉得自己伟大了。像赵娥真那样一个任xing妄为,专和自己作对,有事没事还拿自己的银子乱花,花完了还不说理由,平常更时不时把自己押到酒楼里抵帐的伙伴出了事,自己居然还舍生忘死地想要救她。想到这里,苏慕云自己都要被自己感动了,赵娥真啊赵娥真,这一次你还不感激我到死。

一边自我标榜,一边忍不住埋怨赵娥真,怎么一转眼就瞒着我跑去找左轻候送死了呢?真真是个超级不知轻重的丫头,累得自己如今得在这么冷的天躲在树上不敢下来。

苏慕云心里头嘟嘟哝哝,眼睛却锐利地盯着城门,不敢有半点疏忽。

这么冷的天,又是刚过了年不久,城门口零零落落好半天只有一两个出入的百姓,远处有个仈jiu岁的小女孩正挽着一篮鸡蛋往城里走,不知是哪个小村中贫穷人家的女儿,在这样的ri子里,尚要这等小孩进城去卖鸡蛋换钱。

守城的兵卒打着哆嗦缩在城洞里,对于进出的百城也懒得盘查。

可是苏慕云知道,在这看来松懈到极点的城门上下左右已布下了天罗地网,只要他胆敢现身去救那个被吊在城楼上的人,就会立刻变成网中之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