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急忙忙来到公堂,其他三四个值夜的差役也打着呵欠,衣歪襟斜,带着一肚子好梦被打扰的怨气赶了过来。

沈止观才一坐下,定睛一看那站立在堂下的告状之人,差点没吓得又从座位上跳起来。

“小真,你在干什么?”

几个睡眼腥松的差役,惊闻此言也立刻睡意尽去,全都瞪大了眼盯着那击鼓鸣冤之人。

堂下那个原该又喊又叫,跪在地上求大人伸冤做主的人,却是满脸笑容立而不跪。看她容貌秀美如玉,自然是江陵府衙的第一大魔头赵娥真赵小姐无疑了。

赵娥真悠悠然地笑说:“还能干什么?自然是告状了。”

沈止观满脸苦笑:“你不要闹了,有什么事我们回去再说。”

赵娥真冷笑:“怎么,尽职尽责的大人瞧见有人击鼓鸣冤也不管?”

沈止观只觉头大如斗,看看四周的人,一个个满脸爱莫能助,谁也不肯帮他出声说一句话。

自从这位据说是大人的表妹住进府衙后,上上下下的人,没有一个不曾吃过她的苦头。谁都知道这位要是骂起人来,八个人的嘴皮子也不如她一个人利落,要是敢动手脚,府衙里身手最好的几个差役都曾在她手下哭过爹叫过娘。得罪了她,可比得罪了好说话的沈大人惨得多,谁生了天大的胆子,这时候敢开口说话。

侍立在沈止观身后的沈兴眼见无人肯出一言,忠心的他不得不壮起胆子问:“表小姐,您要告谁啊?”

每个人望向赵娥真。对啊,偌大江陵城,谁敢得罪赵娥真?

“沈止观!”

沈止观只觉得自己的头疼到极点,苦笑道:“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吗?”

赵娥真冷笑:“君子以信义立身,你屡屡言而无信,难道不该告?”

沈兴不得己护着主子:“表小姐说笑了,我们大人哪里是失言背信的人?”

赵娥真冷冷地说:“前天是什么人说要去游碧落湖,最后跑哪里去了?”

站在差役中的高长天赔笑说:“表小姐,是临时接到消息,说江陵治下的两个大乡,为了争夺水源越吵越凶。各方都有上百个壮丁,眼看就要打起来了,当地的官员弹压不住,大人为防出大乱子,才急急地赶去的,不是故意要失表小姐的约。”

“那昨天又是哪一个,说要伴我同登翠峰山游石佛寺,最后人游到哪儿去了?”

一边的班头赵勇也大着胆子说:“表小姐,那是诗礼世家的左家三少nǎinǎi难产,四五个稳婆都帮不上忙,眼看母子两条命就完了。可左家的大小爷们还不肯请大夫,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xing命是小,名节是大。不少仕绅相劝也劝不动。大人偶然听说这事,即刻就去请了回chun堂的孙大夫,亲自陪着一起去左家。有大人这么一位父母官亲自驾临,左家上下的老顽固再不情愿也不敢拦,这一下子就救回了两条命。表小姐看在这两条命上,就请不要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