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娥真听得不耐烦,大声道:“嚷嚷什么,咱们又不是没在一张床睡过。”

这一声叫,引得全府衙上上下下所有人一齐望了过来,每个人的脸sè都诡异至极。

赵娥真身为女子,尚且面不改sè。沈止观却已脸红如火烧,简直要晕过去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赵娥真就这么大大方方地把已轻吓得魂飞天外、身软无力的沈止观拉进睡房,关上房门。

沈止观被她重重按坐在桌前,这才回过神来,喃喃道:“我知道你是担心我的安危,要贴身保护我,可是……”

赵娥真白他一眼:“你少∴拢要真是怕我受委屈,你以后最好识相一点,就不要再去和人过不去,惹麻烦上身了。像那个赵远,你少跟他吵两句,也许我就不用做你的终身保镖。”

沈止观怔了一怔,然后徐徐摇头:“不行,那些事不能由着他。”

赵娥真大皱眉头:“他到底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让你如此难以容忍。”

“他用来修河堤的料有假,一旦遇上洪水,很可能会……”

“我当是什么事呢?这有什么?历来修河务都是肥缺中的肥缺,谁不是在堤料上做文章的。这种事,别说当官的知道,就是一般老百姓也知道。你以为个个官都像你,蠢得不懂为自己打算。”

沈止观真真不知如何对赵娥真讲道理:“他还在河堤旁广植树木。”

“这很好啊,我也听说过治河应该多植树,树多了对抵御洪水有好处。”

“问题在于江陵一地土质松软,反而不宜种树。否则一旦洪水来袭,树身受到洪水冲涮,而泥土又固不住树体,最后不但树要被冲倒,还会带着流失许多泥土。他不管江陵地质、只按着治河要略死来,只怕适得其反,我当然要和他争一争。可他不但不听,反而骂我不懂治河、干预河务。”

“行了行了,我对治河不懂,也没有兴趣,我只是劝你,以后识时务为俊杰,不要四处结仇。否则哪一天死的都不知道?你知不知道这一次人家请出什么人来对付你?”

“你认出他了?”

“刚才交手太快,夜sè又昏暗,我们都没能看清对方是谁。我们只不过交手了七招,已经各出绝招也各遇险招了。他挑断了我的发带,我削断了他的头发,又刺伤了他。若不是他对你发针,使得我回身相救,他哪里逃得掉。不过我却能猜出他是谁。因为这样的针,三年前我也见一个人使过,而且还因为一时不察,受过他的暗算。”赵娥真说着拔开额前的发,露出额上的伤痕。

沈止观看得啊了一声:“不像是针伤啊?”那样明显的一个伤痕,又伤在如此要害的部位。他虽明知已事过境迁,想来仍是心痛。

“针伤当然小,但是针上的毒使伤口溃烂,所以看来十分严重。如果是你这个文弱书生中了这样的针,只能去见孔圣人了。幸好我身怀绝技、武艺高强,稍稍花了些时ri就将毒逼出来了。”她把自己辗转床笫足足三个月,期间忽冷忽热、晕晕沉沉,差一点见阎王的内容全部省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