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止观一叹:“三天前,他看着不对劲,担心江陵有失,就乘车马远去了。只可怜了那些穷苦百姓,无力远走。”说着伸手去扶林伦起来。

林伦含泪说:“大人,这些ri子暴雨肆虐、洪水涛天,灵县虽有不少百姓撤到江陵城中来投亲靠友,可还有更多的人不肯离开家园,特别是那些老人怎么也不肯走,现在灵县被淹了,我……”

赵娥真轻叹,说:“我刚才看到很多人站在树上、房顶上和一些较高的地方,呼父觅子,哭喊成一片,十分凄惨。我本来想多救几个人上船的,但我的一艘船也太小了。这么大的风雨,要大规模地派船去救人又太危险了。”

沈止观听赵娥真道来,心中实如刀扎一般,他是江陵的父母官,此时,却又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救护他的子民。

林伦作为县令,心中更痛,大呼:“他们不肯逃走,是因为相信我们这些当官的可以保得了他们、救得了他们。如今灵县已被淹,我身为县令有何面目活于世上,苟延至现在,只是想给大人报个讯。”说至此,忽然回身,扑入洪流之中。

沈止观才惊呼一声,赵娥真已应声飞了出去,在半空中抓住林伦甩回岸上去,而她自己却力尽下落。眼看下面洪水汹涌,虽身负绝技,也暗惧这自然之力。

风行天总算是武将出身,眼明手快,脚下踢起一块石头,正好落于赵娥真脚下。

赵娥真及时脚尖一点,借这一点微力翻上岸来,却也暗出了一身冷汗。

风行天刚才相助赵娥真凭的是本能,倒不曾多想,只是此刻惊见林伦站在一旁,想及刚才被赵娥真一抛而来,竟能正好双足落地,不受半点冲撞之力,可见赵娥真在方才那种紧急关头,力道拿捏也是如此准确。想不到沈大人的小表妹,竟有如此身手。

赵娥真惊觉风行天眼神不对,心中暗惊。想到刚才情急露的一手功夫不免令人生疑,万一让这个风行天查出自己的真实身份,那沈止观这个笨蛋官的ri子就要难过了。

沈止观却没有jing觉到这个危险,只是刚才眼看着赵娥真跃出去,一颗心立刻飞跳到嗓子眼,几乎要跳出来。此时虽见赵娥真无恙,但心里仍久久平复不过来。只是此刻却不便对赵娥真说些关心之言,只是一把拉住林伦不让他再做傻事。

“林大人,灵县之失,咎不在你。如今灵县既失,江陵就更不能出错,这江陵城中无数百姓的生死都系于我等之身,大人应暂息悲痛,助我保住江陵。”

赵娥真也笑说:“是啊,你刚才的傻事差点害我丢命。要是我真的落下去被水冲走,你如何安心,以后切莫再做这种笨事了。”

林伦听二人言语,也知自己行为欠妥,不敢再胡来,低声应是。

大家心中虽各有焦虑苦痛,但面对无尽洪水,无穷风雨,都只得收拾心情,应付眼前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