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北雪原部落往西北方向,羽氏兄弟以每个时辰五十余里路程的疾速,向前急进。他们每天晓行夜宿,从天一亮到天黑尽,要走上六七个时辰。

等他们走出十天以后,他们已经深入到雪原的极北部分了。

刚从北雪原部落出来的时候,他们一路上还可以看到许多雪松、榛子、白桦等耐寒树木的影子,还可以看到一些在雪地里冻得瑟瑟发抖的长毛熊、雪貂等小动物。但是自从他们走出三天以后,他们走出了雪林,便很少看见一棵树,或是一只动物了。他们准备的食物,特别是饮水,已经遇上了不小的困难。虽然他们用火灵石可以轻易地生起火来,但是由于没有烧火的工具,他们也难得吃上一点开水。更多的时候,他们总是抓一把雪就往嘴里塞。

更为让人难受的还是严寒。虽然时令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但他们丝毫不能感受到一点温暖的气息,就连天上的太阳也十分阴冷,连月光都不如,就那么昏昏沉沉地挂在天上,时间倒是挂得很长,每天丑时过点就天亮,直到戌时初才会落下极西边的大地去。而一旦太阳消失,就进入了极寒极冰的夜晚。白天他们不怕,急速前进的身体不会觉得太冷,但一到了晚上,他们就真正领略到了寒冷的味道。

羽氏兄弟每天夜晚都烧着火,但由于他们害怕那火灵石使用过多会产生问题,妨碍他们下冰湖的时候使用,因此大多数时候他们都只是用它来引火,燃烧的仍然是干柴。可是由于树木变得极为稀少,他们寻找干柴十分困难,往往要一出发就开始寻找,到夜里休息时也不过只有两三捆,只烧到子时后就熄灭了。而一到这时候,两兄弟就只好互相拥抱着,用各自的体温来温暖着对方。

但是不管前进的路程多么艰难,不管前方的境况多么飘渺,多么难以把握,两兄弟都从来没有丧失过前进的信心。每到最为难以忍受的时候,他们就开始互相鼓励,并且也在心中暗自告诫自己:一定要记住徐庶总军师曾经告诫过他们的话:“不管人到了什么境地,都一定要坚持,坚定自己的信念,坚持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他们知道,现在他们应该做的,就是无论如何都要坚持下去,一定要找到冰湖,找到水翼鳎,一定要治好灵芫二哥的伤,一定要坚持到大哥与三哥回来,把人类的抗魔大业再一次进行起来,让人类能够灭魔兴家!

路漫漫,行路难,多少冰雪,几多沧桑。当他们终于走得筋疲力尽的时候,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景物,终于让他们高兴得跳了起来!

因为,他们面前终于出现了一片冰的海洋!

他们只能把这片冰称做海洋,因为它实在太大太大了。其他地方都是雪,一片白茫茫的厚厚的雪,可是在雪地的中间却是一片亮晶晶的冰!往前看,一眼望不到边。羽子空脚下用力,腾身起来,直跃起到二三十丈高的天空,放眼望去,居然仍然望不到边!他落下身来,羽子烈已经走到冰上去了。他连忙阻止:

“兄弟,小心些,也许这冰底下会有什么古怪!”

羽子烈笑道:“哥哥,没有什么,这冰厚着呢!你看!”他用力在冰上直跳,那冰却一点动静也没有,甚至没有被跳起一点冰渣来。

这冰,竟然硬可比钢铁!

羽子空皱着眉头,望着这不知有多宽多长的冰海,低声道:“总算到了,可是,这偌大的一片冰,到哪儿去找那个什么水翼鳎呢?”

羽子烈已经回到岸边,听到羽子空这么说,想了想道:“我看,奇医道长曾经说过,这水翼鳎在冰湖的下面,我们先要知道怎么样才能下到冰湖下面去。我们先在这湖面上飞掠一圈吧,看看有没有下冰底的道路!”

羽子空也想了一想,同意了。看见天空的太阳,虽然已经偏西,但离天黑还早,便道:“好吧,我们先飞掠一下再说!”

于是他们都拿起剑斧,同时纵身而起,向湖面中心飞掠过去。

他们行进的速度十分迅速,体内的真元力源源不断地运转到全身上下,让他们的飞掠一直保持着极快的速度,和离湖面十来丈高的高度。

一直往北面飞掠了一个时辰,大概飞出了三四百里路程,仍然没有看到冰湖的边。两兄弟相对望望,都摇了摇头。他们落下地来,地底下的冰面直浸着他们的脚心。他们四处打量着这冰层,却没有丝毫动静,也没有看到任何东西。

两兄弟都紧皱起眉头,望着这厚厚实实的冰面,都有了无可奈何的感觉,不知该如何是好了。羽子空看看天空中的太阳,无奈地说道:“看来今天我们也只好到此为止了,还是回到雪地上去吧,生火过了夜,明天再说吧!”两兄弟又飞掠了一个时辰,直到天已经十分昏暗了,才回到雪地上来,四处找来一些草根,加上他们在一路上找来的树根,生起火来。今天晚上特别地冷,他们都感到了这一点。可是他们仍然坚持下来,对付着过了一晚上。

到了第二天清早,这天是六月十七日,大暑,一年之中最热的一天。

可是没有想到,他们两兄弟居然会在这冰天雪地的地方,过了这么一个寒冷的大暑!看着夜幕下有些诡异的冰湖,他们都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

第二天他们一直相拥着睡到了辰时,才终于醒了。因为这么多天以来,他们都极为疲累,而在今天,他们才终于得到了一次良好的休息。

醒过来后,他们迅速生起火,吃了一顿热到烫人的早饭,然后开始打起这冰湖的主意。

羽子烈跑到冰湖上,用尽全力,将自己的大斧向着冰面上砸了下去。冰面上传来“咚”的一声,冰面没有发生任何变化。羽子烈摇摇头,道:“这真是太硬了!”说罢,他掉转头,拿起大斧就要上岸不来。

可是羽子空阻止了他:“兄弟,先别忙着上岸。你再敲敲冰面,多敲几下!”

羽子烈不解地问道:“敲它干嘛?又敲不破!”

羽子空笑道:“让你敲你就敲嘛,要是不注意真的敲破了呢?敲嘛!”

羽子烈闻言,虽然不解,却不愿违反哥哥的命令,便提起大斧,在冰面上敲击起来,冰面上便响起了接连不断的“咚咚”声。

羽子空又道:“你不要只敲一处嘛,走走敲敲,敲敲走走,多敲几下。”羽子烈依言边走边敲起来,等他敲到第五下的时候,忽然又听到“当”的一声,然后接下来的敲击又发出“咚咚”的声音了。

羽子空大喜,道:“兄弟,我们可以下到冰湖底下了!你把那声音不同的地方做个记号,我们上来先准备一下,再下湖去!”

羽子烈也大为兴奋,跑到岸上,问道:“哥哥,你真行,你是怎么找到下到湖底去的道路的?怎么我就没有找到呢?”

羽子空大笑道:“这道路不是你找到的吗?”看着兄弟那迷惑不解的样子,羽子空又笑道:“好了,先作好准备,然后我们一起下湖底去,找那个什么水翼鳎!”

他拿出火灵石,用剑把它切成两半,给了一半给兄弟,道:“下水底以后,拿到手里,用真元力催动,它就可以给你提供热量,帮我们抵御寒冷。还有,把你怀里的草根拿出来,我们一人一半,吃了它。有了它在体内,我们的五脏六腑就不会被冻坏了!”

羽子烈拿出人参草,分了一半给哥哥。两人把那人参草连根带叶地吃了下去,顿时觉得一股强大的热量从丹田里直冲而起。羽子空不敢怠慢,立即带着兄弟来到刚才敲击时发出“当”的一声的地方,将长剑抽出来,一剑就刺了下去。

那剑立即被插进冰层。奇怪的是,原来坚如钢铁的冰层,在这一剑插下去的时候,却变成了一层豆腐,轻易就被刺穿了!

当羽子空提起剑来的时候,两兄弟都看到在剑身上,明显带着一些水渍。他大为高兴,道:“果然如此!看来我没有估计错!太好了!”

羽子烈仍然迷惑不解地道:“哥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还想不明白?”

羽子空笑道:“因为我知道,这儿是冰眼。大凡坚冰,都不可能把整个湖一起封闭,必然只有上层是冰,下层是湖水。要是冰湖上下都是坚冰,它里面也不可能生长什么东西了。而只要有湖水,那冰上就必然会有一个个的孔洞,以让冰层内外的空气流动。我知道,敲击冰面时发出‘咚咚’的声音,表明冰下面是空的。而到了冰眼的位置,冰层很薄,轻易就被你敲碎了,所以便发出了当的一声。好了,解释清楚了,我们要抓紧时间,下去吧。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任务必须完成!”

羽子烈点点头,两兄弟通过极为狭窄的冰眼,好不容易下到了冰层底下。

果然,冰层下面全都是湖水。更让他们感到惊奇的是,这湖水比冰面上还要暖和一些,他们无需运用火灵石也能够坚持下来,不会被冻僵的。羽子空高兴地笑了,把火灵石收进了怀里。同时,他也把这个发现告诉了羽子烈,后者也收起了火灵石。

湖水十分清亮,在他们四周,还有一些小鱼小虾在游来游去。羽氏兄弟打量着周围的动静,一边在心中回忆着奇医道长给他们讲述过的水翼鳎的体形特征:全身像一个水滴,头圆尾尖,两只眼睛长在一边,只有两只鳍,却长着一双扁平的翅膀。他们四处搜寻着,却怎么也没有看到与这种样子类似的鱼儿。

在水里游走,他们一边运起武族密传的龙心功法,使自己的功力运转与水流相适应,从而无需他们故意去呼吸换气,一边向湖中心搜索前进。

向前搜索了足有两三百丈,他们都没有找到心中的目标。正准备着先出去休息一会,羽子空游过去拉羽子烈,却在离羽子烈只有三尺来远的地方愣住了:他看到了一只小鱼:全身像一个水滴,头圆尾尖,两只眼睛长在一边。他一愣,眨了眨眼睛,以为自己的眼睛花了。可是定睛看上去,仍然看到在他的眼前七尺,也就是在羽子烈对面四尺处,那小鱼就那么悬浮在水里,两只眼睛还对着他眨呢!

这就是水翼鳎?羽子空有些不敢相信,他慢慢地游过去,游到羽子烈身边的时候,拉了一下兄弟的衣衫,把自己的发现指给他看。

羽子烈看见那条小鱼,也愣了一下,立即高兴起来,那眼睛告诉羽子空说,他认为这一定就是水翼鳎。于是他们一齐掉转身来,直向着那条小鱼冲了过去。

可是当他们以极快的速度冲过去的时候,他们面前却失去了那条小鱼的影子。两兄弟同时一愣,眼前黑影一闪,他们心中同时叫道:“不好!”连忙往两边分开,一个朝左一个向右,刹那间分开了两丈。

然后他们同时回过头来,立即倒抽了一口凉气:在他们原来处在的地方,真的出现了一条全身像一个水滴,头圆尾尖,两只眼睛长在一边,只有两只鳍,却长着一双扁平的翅膀的怪鱼,却足有七尺长,还张着嘴巴,露出极为锋利的牙齿!这才是真正的水翼鳎,如假包换。而刚才那条小鱼,那不过是它的幼儿罢了。

水翼鳎是看到他们想打自己幼儿的主意后,才从自己藏身的地方冲出来的,本打算着来个猝不及防,却没有想到这两个不速之客如此敏捷,竟然躲开了自己从未失手的一扑。开玩笑,它原来抓的都不过是一些小鱼小虾,偶尔有一些较大的湖底怪兽,又怎么能够与聪明睿智而又功力不凡的羽氏兄弟两人比呢?

一击不中,水翼鳎又掉转身体,继续向着羽子烈扑去。

羽子烈冷笑一声,双手举起大斧,挡在自己身前。他知道,只要自己挡住这怪鱼的一击,哥哥一定就会在它的背后来上一剑,把它先打得失去反击能力再说。

他的主意打得不错,羽子空也的确是那么设计的,而且也在那水翼鳎一动的同时就动了,一剑就刺向水翼鳎的尾巴。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正当他的长剑将要刺到水翼鳎的尾部时,自己侧面忽然袭来一股强大的水流,他连忙回手转身,一剑执挡在身前,就看到又一条水翼鳎直冲过来,正好要撞到自己剑上的时候,那双翅忽然一展,扑闪两下,身子便倏然闪开了去,又与自己相距八尺,对峙起来。

这么一点时间里面,刚出来的那条水翼鳎已经撞在了羽子烈的斧头上,把他撞得后退了五尺许。而在此同时,羽子烈也看见了哥哥身前的怪鱼,不由得苦笑起来:“我们的运气还真的是好啊,居然一来就遇上了两条水翼鳎!”

这是当然的嘛,要不然,那条小水翼鳎是怎么出现的呢?

两兄弟,一人对上一条水翼鳎,人与鱼都再没有轻易发起攻击,只是互相对峙着。羽子空一边让自己的身体在水里慢慢地随着水流游动,一边在思考着对策。

两条水翼鳎也没有轻举妄动,也许也对这两个十分厉害的人类提高了警惕。

湖里,水波在轻轻地颤动,周围的鱼与虾都被这个战场惊动,纷纷逃避开去。水翼鳎们望着两个人类,羽氏兄弟也望着两只怪鱼,都停止了动作。

然而就在这时,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在羽子空的脑海里居然想起了第一次思霞城之战,他们分别困住一个魔头,然后火魔忽然发动,冲入另外一个战团,然后导致所有的战场的对手都忽然换了人,然后黑魔忽然出现在赵云身前,一掌就打倒了他。羽子空想着,想到赵老将军失败的原因就是其他人都被对手的互换给吓了一跳,没有及时出手援助,便想到今天要是自己与兄弟互换了位置,不知会怎样呢?

说干就干。他一边顺着水流,慢慢地向羽子烈的方向靠近,一边思考着怎么样才能把这个对手互换给发动得贴切、自然,而又最能吓两只怪鱼一跳。

转动着,机会来了。这时一条稍大的湖鱼忽然出现在自己眼前,对面的水翼鳎被这忽然出现的动物吓了一跳,反应不免稍慢。羽子空则抓住了这难得的机会,脚一用力,直冲而出,掠过那水翼鳎的身子,就直冲到另外一条水翼鳎的顶上,这家伙正在与羽子烈对峙,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另一个敌人已经来到他的身体上方了。羽子空冷笑一下,一剑刺了下去。

羽子烈也同时发动,一斧头直砍过来。那水翼鳎一看见羽子烈动作,便迅速动起身体,何曾想到自己头顶上的一剑已经刺了下来,毫无阻碍的就刺进了它的身体。它立即被钉在原地,羽子烈的大斧也劈到了,从它的头上劈来,直劈到身体里,与羽子空的腾龙剑会师了。说起来难,做起来却没有多少时间。不过一眨眼的功夫,这水翼鳎已经被一斧一剑给砍中,再也不想活了。